莲城城市学院的女生宿舍楼集中在校园的西北角,距离教学楼有一段距离。
路上,严一帅问:“小王老师看起来很年轻,刚参加工作不久”
“我前年研究生毕业过来应聘做了辅导员。”小王答道。
严一帅颇为婉惜地说:“研究生毕业做辅导员是不是有点儿太屈才了”
“我学的专业比较冷门,就业趋势并不好。能找到这样一份工作,已经算是不错了。”小王自嘲地笑了笑,“再说了,现在研究生学历并不稀罕,象我这样的连才都算不上,更谈不上屈才了。”
“你太谦虚了。”严一帅开着玩笑说,“这让我这种没念过几天书的人情何以堪。”
“严警官说笑了,象您这样的刑警,那肯定得是正规警校毕业的。”小王羡慕地说道,“当警察多好,可惜我没那身体素质,要不当年也考警校了。”
严一帅扯了扯嘴角:“我还羡慕你的,高校教师,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天天跟学生在一起,多有活力。”
“严警官,您是不知道,这学生工作可不好做啊。”几句话接近了双方的距离,小王也打开了话匣子,“我们学校录取分数低,学生素质也高不到哪儿去。不都说现在是张扬个性的时代嘛,他们简直把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不管吧,学校不让。管吧,他们有一百个理由堵你的嘴。尤其是象我这种刚毕业没多久,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根本压不住。”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们上学那会儿班上也有刺头。”严一帅打着哈哈,随即话锋一转,“我听说刘清雅挺懂事的,她平时应该不惹事儿吧”
“那都是表面现象。”小王说,“越是看着老实,越有主意。刘清雅从上了大三就经常不回寝,说是在外面兼职做家教,谁知道干嘛去了。什么家教要做一宿呀就算老师不累,学生也熬不住不是”
“我上学那会儿,甭说夜不归寝了,就是出校门都得准时回来销假。就算你们是普通大学,也不能管得这么松吧”严一帅表示自己不能理解。
“这就是好学校和差学校的区别。”小王压低声音,“我们学校是民办,编制能缩就缩。我刚来的时候接的是四个班的新生,就是现在大二这拨。第二年,刘清雅她们这届的导员辞职不干了,学校也不招人,直接把三个班塞给我。英语专业本来女生就多,我一个男的没法去查寝,跟院里反应吧,院领导说会专门安排人,结果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也没见着个人影。”
严一帅问:“这也就是说,你们班的女生随便住在外面,根本就没人过问”
“不光是我的班,别的专业也都差不多。”小王无奈地说道,“其实学校不管也只是一方面,学生素质在那儿呢,管也管不住。”
一直在旁边做背景的包胜突然问了句:“学校不是有规章制度和奖惩条例吗”
小王看了眼这个大块头,心想,原来会说话呀。嘴上答道:“有是有,要真按那个办,恐怕一年得处分一大堆。到时候影响了学校的声誉,还怎么招生啊。”
“那是挺难办的。”严一帅顺着他的话给予肯定,然后问,“刘清雅除了夜不归寝,其他方面表现怎么样”
“还行吧,她学习上倒是挺认真的,成绩也还可以。没什么太出彩的地方,也没什么大毛病。就象严警官所说的,不怎么惹事儿。”小王叹了口气,又说,“不惹事儿则已,这一惹就弄了个大事儿。这两天弄得我焦头烂额的。”
“之前听秦主任说她歌唱的挺好,去年迎新晚会还跟个男生一起合唱。那个男生是她男朋友吗”严一帅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小王摆了摆手:“那个男生也是我学生,大二的。他们俩不是情侣,迎新晚会上的合唱还是我硬性安排的呢。没办法,院里让每个班都出节目,没人愿意上,只能抓人凑数。没想到,他们俩配合得还不错。”
“哦,是这样啊。”严一帅点了点头,“那刘清雅有男朋友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想应该有吧,要不然怎么会经常在外面住呢。”小王指了指前面的几幢楼,“到了,刘清雅就住在七号楼,第二排那个。”
跟舍管打了招呼,小王把二人带到了四楼四一二门前。
在门上敲了几下,门从里面开了,一个娃娃脸女生站在门内,看到小王,微微一怔:“哥,你怎么来了”
小王轻咳了两声:“这二位是市公安局的警官,过来检查刘清雅的东西。”
娃娃脸女生这才注意到后面还有两个人,吐了吐舌头:“警察叔叔好稍等一下,圆圆睡觉呢,我先把她叫起来。”
说完退回去,还顺手把门掩上了。
屋里传来小姑娘的叫声:“圆圆,你这头猪,赶紧起来王哥带着警察叔叔来了”
小王尴尬地搓了搓手:“我跟她们年纪差不了多少,平时开玩笑叫哥叫惯了。”
“正常,都是年轻人嘛。”严一帅表示理解,“我们当年也跟教官称兄道弟。”
过了一会儿,门重新打开,一张娃娃脸露了出来:“警察叔叔请进”
与一般学校的寝室差不多,四个人一个房间,上床下桌,门口带个卫生间。
屋里除了娃娃脸,还有一个穿着青蛙造型家居服的女生,正倚在靠窗的一张床的木梯旁边,睡眼惺忪的模样,一看就是刚被叫起来。
“杨秋蕊,方圆。”小王分别指了指娃娃脸和青蛙造型介绍道,“她们俩跟刘清雅同级不同班。还有一个叫李素的,跟她一个班,爷爷病危,请假回家了。”
包胜打量着屋里的环境,问:“哪个是刘清雅的床”
“那个。”杨秋蕊指了指靠窗的另一张床。
包胜戴上手套,开始检查刘清雅的个人物品。
严一帅双手叉腰环顾四周:“这宿舍环境比我们上学时好多了。想当年,我们八个人一个屋,铁架子上下铺,一翻身嘎吱嘎吱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