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特案队的人忙于破译各种密码的时候,付宏斌的银行账号全部被冻结,雷秋实也通过他的渠道查到了付宏斌曾经的资金流向。
可是从中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所有的资金进出都很正常,除了每年给付嘉屹的学校转学费,没有数额较大的境外汇款。
之前付嘉屹说过,他出国时,付宏斌曾给了他一大笔钱,这些钱是存在国外的账户里。没有大笔资金的流入,也没有转出,只能说明这些钱都是从国外直接存入的。
“会不会是类似比特币之类的?”陆无川问雷秋实。
“也不是没有可能。”雷秋实说道,“一般情况下,就算是帮对方办事,也不可能都给外币。在国内通过一些渠道购买比特币,再到境外提现,这也是一种资产转移的方法。”
“通过别人的账户进行操作吗?”对于经济案件,陆无川还是有挺多不了解的地方。
雷秋实想了想说:“可以。在某个平台上开个账户,别人把钱汇到这个账户上,兑换成比特币,然后把比特币从交易所提到冷钱包,再提到国外的交易所。”
“什么是冷钱包?”陆无川问。
雷秋实挠了挠头:“怎么说呢,通俗的解释是一种由信息技术公司研发的比特币存储技术,可以存储数字货币,有多重交易密码,还能有效防止黑客窃取。说白了,就是可以匿名。”
“跟暗网有关?”
“嗯……也不能这么说。比特币作为一种虚拟货币,本身并没有什么错。它存在的意义绝不是为了暗网,也不是为了洗钱。但是,暗网交易大多用的是比特币。”
存在于明网之下,不为普通人所知的黑暗网络交易世界里,不管你想到、想不到的东西都能在这里找到。你情我愿,就可以形成一笔交易。而比特币,是这里流通的主要货币。
说到这里,雷秋实有些不解:“你怎么突然提到暗网?跟付局有什么关系吗?”
“我是想起之前的一个案子,其中一个被害人曾在暗网上出售过一个文物。”陆无川说道,“这个案子当时就转给网警了,这都一年了也没个结果。”
“是块玉吧?”雷秋实问。
“玉璜,你知道这事儿?”陆无川挑眉看他。
“听网警那边的老齐提到过一嘴。”雷秋实稍微停顿了片刻,压低声音说,“那次我跟他一起喝酒,他有点儿喝高了,我送他回家,他说自己憋屈。我问他怎么了,他叨叨咕咕,大概意思是说他们得到线索在查一个暗网,是跟块玉有关,刚查出点儿眉目,突然所有人都被派去查什么网上传谣,之后那个暗网突然就不见了。过后我再问他,他就什么都不承认了。”
他民说的老齐名叫齐连海,是网络安全保卫支队的副队长。年纪跟雷秋实差不多,计算机专业毕业后从警。和雷秋实一样,喜欢喝酒。两人认识之后,隔三岔五约顿酒,慢慢熟悉起来。
陆无川说:“我们问过好几次,他们那边都说没什么进展,我还以为真什么都没查到呢。”
“诶!你可别把我卖了,要不然我跟老齐没法交待。”雷秋实叮嘱道。
“放心,回头我让东铭跟他们队里别人打听去。”陆无川在他肩上拍了拍,“多谢了,改天让大帅请你喝酒。”
从雷秋实的办公室回来,他把刚刚了解到的情况跟队里人说了,吕东铭立马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套出实情。
……
付宏斌电脑里那个表格在陆无川和端末的共同努力下,终于破译出了个大概。
表格里多次出现了“宝瑞阁”三个字,如果分析得没错的话,对应的数字是日期和金额。
通过工商查询系统里有关企业信息显示,宝瑞阁为个体工商户,法人名叫张续,注册资本十万元,注册时间是五年前。主营美术工艺品、书法、篆刻艺术创作;销售美术作品、办公用文具;承办展览展示活动;艺术品、收藏品、文化用品销售。
这些信息与一般的古玩商店没什么太大区别,但税务系统里显示,这家店隔段时间纳税金额就会远远超出普通个体工商户的标准,收入的主要来源是字画出售。
字画这种东西就是这样,其价值无法用一个标准来衡量。即便只是一幅普通的作品,只要有人认,那就是说值多少钱就值多少钱。
陆无川说:“这跟创意公司倒是异曲同工,随便一幅画,卖几百也是它,卖几百万也是它。”
“用这种方式洗钱,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端末唏嘘。
为了证实他们的想法,两人亲自去了一趟宝瑞阁。
从局里出发,大概半个多小时后,黑色越野车停在了滨海路拐角的停车位上。
滨海路因为离海边比较近,沿街多是旅游用品房四宝、工艺品的铺子,宝瑞阁就是其中之一。
相对客流量比较大的中间路段,宝瑞阁的位置有点儿偏,几乎已经处在街尾。店面不算太大,仿古式的门脸因久未修缮显得有些破旧,倒是显得有几分古朴之气。
陆无川和端末进店的时候差不多是上午十点,这个时间段街上的游客本就不多,宝瑞阁更是门可罗雀。
店门正对着的一排柜台后面,坐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半长的头发一缕黄、一缕绿、一缕红、一缕蓝……,活象一只花锦鸡。
他耳朵上插着耳机,正在低头玩游戏,嘴里时不时骂上一句,不是嫌队友动作慢,就是嫌人家技术太烂,对已经进了店门的两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端末环顾四周,大概三十多平米的屋子里,两边靠墙的位置放着陈列柜,摆着花瓶、玉器和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可能是不勤于打扫,柜隔和上面的东西都落了灰。
玻璃柜台里的东西不多,首饰、怀表、鼻烟壶,还有各色珠子的串、项链。柜台后面的墙面上挂了几个老式钟表,靠一侧有道门,挂个门帘挡住了视线。
陆无川在屋里转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柜台上的一台老式收音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