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么长时间,还没说清楚?”咖啡有点儿凉了,陆无川把剩下的小半杯放到了茶几上。
端末随手拿了个抱枕抱在怀里:“他们一直在追查那个走私团伙,最近有了点儿眉目,他不方便跟我透露太多,只说是跟莲城这边有干系。英花姐不知道查到了什么,她说要去见一个人。之后,就失联了。”
“怎么确定是失联,而不是发生意外?”陆无川问。
“纪宇说,英花姐这次为了不走漏风声,并没有向上级汇报,还叮嘱他不要跟任何人说,就算是领导问起来,也说什么都不知道。”
“英花姐两天没上班,又没请假,打电话又联系不上,领导挺生气的。说等她回来,一定要严肃处理。纪宇悄悄托人查了英花姐的出行信息,发现她买了张去通平的汽车票。”
端末话音刚落,陆无川就说:“通平有直通莲城的长途汽车,他怀疑崔英花来莲城了?”
当初追捕的嫌疑人就曾经从吉山到通平,再转车回莲城,被他们在莲城高速口蹲守逮了个正着。这条线路虽然有点儿绕远,但却不容易让人发现。
“通平之后,英花姐就失去了消息,纪宇也不确定她是不是来了莲城,什么时候到。但想到之前查到走私团伙跟莲城有关,所以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如果英花姐来找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他。”
端末把下巴垫在抱枕上,颦着眉。她实在想不通,按说崔英花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怎么就敢一个人擅自行动呢?
“别愁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陆无川伸出右手,拇指按在她的眉间,“怎么说也有十几年的警龄了,她懂得怎么保护自己。”
端末叹了口气:“先不想那么多了,我去给你铺床。”
她把抱枕丢到一边,正要起身,却被陆无川攫住了手腕:“这才几点呀,就睡觉。再说,我还没洗澡呢。”
“你到家不是洗过了吗?”端末被拉着,又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就是稍微冲了一下,怎么能叫洗澡呢。”
医院病房里有独立卫生间,但地方太小,洗澡不方便,加之他胳膊有伤,每天也只是擦洗一下。今天下午到家,他是冲了个淋浴,可只能用一只手,真的只是冲了一下而已。
“我帮你洗头?”在医院,端末帮他洗过两次头,手法太差,每次都弄得满地是水。
“再帮我放一缸水,我要泡澡。”陆无川倒是一点儿都不客气。站起身来,朝楼上的方向摆了摆头。
楼上的卧室与客厅的民国复古完全是两种风格,面积不小,却极简洁。一张kgsize带边榻的大床,一个床头柜,窗下是躺椅和小圆几,靠墙的位置是一个暗橱。仅此而已,再无他物。
陆无川开了灯,同时按了电动窗帘的开关。
他拉开暗橱,从里面拿了睡衣出来,关上门,又拉开另一侧:“被子都在这里。”
端末顺手从中间那隔抱出一床春秋被:“其实这活儿你自己也可以,我只需要早上帮你叠好再放回去就行了。”
“被子太大,一只手不行。”陆无川说得理所应当,“你看你不都是两只手抱出来的。”
端末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心想,我要是有你那么长的胳膊,一只手肯定拿得了。看在他是伤员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了。
卫生间宽敞明亮,可看到那个圆形按摩浴缸,端末的内心却没那么亮堂。
“你就一个人,弄这么大浴缸干嘛?”
“舒服。”
“多费水呀!”
端末嘟囔着调水温,打算边放着水边帮他洗头。再一转身,就见那个男人已经脱掉了上衣。
“喂,你干嘛脱衣服?”
“怕湿。”
理由充分,一共洗过两次头,每次都是混身湿透。
好在他没有继续脱裤子的打算,端末暂且忍了。
洗手盆上的水龙头可以伸缩,她把莲蓬头拉出来,试了试温度,用下巴点了点:“还不把脑袋伸过来?”
陆无川掐着洗发水和护发素的手一颤:“听着怎么这么渗人呢?”
端末晃了晃手里的莲蓬头,金属的光泽在灯光下显得尤为晃眼:“洗不洗?”
她那痞痞的样子把陆无川逗乐了:“洗,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洗。”
他乖乖地弯下腰,把头伸到了洗手盆的上方。
空间大得以施展,又有可以移动的莲蓬头,这次倒没有弄得哪哪都是水。由于陆无川用右手撑着膝盖,左手以没地方放为由搭在了端末的腰间,影响了她的正常操作,导致两人身上都不可避免地被淋湿。
“干脆你也洗个澡算了。”陆无川提议。
“才不,我回家再洗。”端末拿毛巾给他擦头发,“你低点儿,我够不着了。”
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她差不多一米七的身高,却堪堪只到他鼻尖。
“你身体刚恢复,穿这身回家,肯定会感冒,甚至发烧。”陆无川继续弯腰,单手撑腿的姿势,“要不今晚就睡这儿吧,明天衣服干了再回去。”
“你是故意的吧?”端末觉得这个姿势太累,在他肩上拍了一上,“出去坐着擦。”
陆无咱乖乖地回到卧室,坐在了床边的榻上:“你睡主卧,我去客房。”
末了他还小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在平城他的公寓,两人就是一个主卧一个客房。住院这些天住在同一间病房里,甚至有天晚上还挤在一起睡着了,同一张病床。
端末把他的头发擦至半干,毛巾往他怀里一塞,满口洁白的小牙一呲:“包里有一套我的换洗衣服,我去换了回家。”
方诺去医院探望那天,先去她家里帮她取了换洗的衣物。两套衣服,一套穿在身上,还有一身运动服在旅行包里。
陆无川随手丢掉毛巾,从后面抱住她,声音闷闷的:“你这个小骗子,口口声声说要照顾我的。”
“那也不需要住在这里吧!”端末简直是服了,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居然象个黏人的奶狗一样蹭着她的颈窝……撒娇?
最终陆无川还是把她送回了家,做为交换条件,她答应明天一起床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