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在宫里长大,八爷多少见识过后宫的妃子们争风吃醋的手段。侍疾这件事,大部分宫妃都会当成一种争宠的手段。真心侍疾的却没有几个。
他还记得有一年皇太后病了,不用皇阿玛开口,有品级的宫妃们都主动去给皇太后侍疾。就是没品级的,也是抄经的抄经,念佛的念佛。好像不这样就不能表达对皇太后的孝心似的。
可当他跟着皇阿玛一起去慈宁宫探望皇太后的时候,却发现侍疾的宫妃一双眼睛就在皇阿玛的身上打转,连皇太后咳嗽都是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当时他就看到了皇阿玛嘴角的一丝冷笑。大约是被这拙劣的演技给恶心到了。
后来,他就再没有见到那个宫妃侍疾了。这大概是个利用侍疾争宠的失败案例。
但他也见过因在皇太后床前衣不解带的伺候,最后被皇阿玛宠爱的宫妃。
所以说,真心还是假意,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哪怕是演戏,不演得认真点,也是蒙骗不了人的。
而如今毛彤彤的举动,是哪一种呢?真心还是演戏?
八爷心里还是偏向毛彤彤真心更多。有了这种偏向,他心里对毛彤彤便生出更多好感来。
陈果见八爷站着半晌没动,想着毛彤彤不在,八爷多半会回前院。可又想着这院里还住了一个汪格格,便试探着开口问了一句,“主子爷今晚歇哪?”
“就歇这吧。”八爷道。又是风又是雨的,他也不想再回前院了。
陈果就愣了一下。青梅也是一怔,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连忙过来伺候八爷更衣。
八爷闻到身上的酒味,道:“去准备热水,我想沐浴。”
“是。”青梅连忙应了,又出去吩咐人打热水。
等热水准备好了,青梅又伺候八爷沐浴。
以前毛彤彤在的时候,八爷多半都会让毛彤彤伺候他沐浴,又或者是青竹。青梅这还是第一次伺候八爷沐浴。
看着八爷在她面前脱光了衣服,她下意识的就低了低头。
八爷却没注意他的小动作。抬脚迈进了浴桶,整个人都坐了下去,眯眼靠在了浴桶上。
这些天在外奔波,跟着靳辅核算各种数据,推算可行性,着实有些累。今日在早朝上又帮着靳辅说话,和几个不赞同修蓄水闸的老古董争辩,又费了不少精神。再加上额娘的事。他这一整日下来,可不轻松。这会想沐浴,也是想解解乏。
青梅红着一张脸给八爷擦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主子爷,奴婢要加热水了。”过了好一会,青梅轻声开口。
八爷却没回应,而是发出了微微的鼾声,竟是睡着了。
看着八爷俊美的睡颜,青梅下意识的吞了一下口水。
在宫里当差也有几年了,见过的阿哥也有几个,还是自家的主子爷最是温和俊逸。
身为奴婢,她能仔细打量八爷的机会并不多。今日算是难得的机会了。
给浴桶里加好了热水,青梅便蹲在旁边打量起八爷来。那目光带着几分欣赏,也带着几分渴望。
同是十几岁的年龄,美色在前,难有不春心荡漾的。青梅看着看着,不禁脸热了起来。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把青梅惊得猛然站起了身来。
“青梅姑娘,主子爷的衣服我拿过来了。”是陈果的声音。
青梅长舒了一口气,连忙走过去打开门。
“主子爷还未好么?”陈果向里面看了一眼,问道。
“睡着了。”青梅小声道。
陈果看她面色绯红,心下狐疑,又见八爷确实躺在浴桶里没动,便道:“这样睡要着凉的,叫主子爷起来回卧室睡。”
“我,我看主子爷挺累的,不忍心叫。浴桶里刚刚加了热水,一时还凉不了。”青梅说着,不由自主的就害羞了。
“那也得叫。”陈果的声音突然冷了几分,道:“难得毛格格今日还特意送了披风去四爷那,就是怕主子爷着凉。别路上没受凉,反倒回来受了凉,我可不好跟毛格格交代。”
听了这话,青梅顿时就一个激灵。见陈果还盯着她看,连忙移开了目光,道:“好,我这就叫醒主子爷。”
陈果这才后退了几步,顺手关上了房门。
青梅的脸色有些白,心里有些慌,又有些惭愧。可再看看浴桶里的八爷,又想着很多主子身边的丫鬟上位的事,心里又有几分挣扎。最终她还是走到浴桶边轻声唤道:“主子爷,醒醒,当心着凉了。”
“唔。”八爷迷糊的应了一声,声音少有的慵懒。
“主子爷,奴婢伺候您穿衣吧,免得着凉。”青梅又说了一遍。
八爷这才睁眼,看了一眼青梅,才慢慢回过神来,应了一声,便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青梅这才给他擦干身体穿衣。过程中,她不免有些手抖,脸也阵阵发热。
八爷打了个盹,精神好了不少。见到青梅这副样子,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你是叫青梅?”八爷开口道。
“啊,是,奴婢是叫青梅。”青梅微微愣神后,眼里就闪过一丝惊喜。主子爷记得她的名字呢!
“今年多大了?”八爷又问。
“奴婢今年十七。”青梅垂下眼帘,一副害羞的模样。
“进宫几年了?”八爷似乎轻笑了一声。
青梅头垂的更低了,“奴婢十三岁进的宫,已经四年了。”
她们这种包衣奴才,只能参加一年一度的小选。进宫后也只能从宫女做起,而不是像毛彤彤她们直接就能当皇帝或者皇子、宗室们的女人。
但她们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皇帝的女人。一旦被宠幸,也是能出人头地的。
宫里最成功的例子就是如今的德妃了。从一个小小的宫女子,到如今的四妃之一,还生育了两个儿子,真真是很得宠了。
想到此,青梅不禁心头一热。主子爷问她这些话,是对她有不同了么?
“四年到是不短了。”八爷说着又看了一眼青梅。
穿着一身寻常的宫女服,低头站在他面前。看不清样貌,却能看到越来越红的双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