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看着两人打哑谜，越发一头雾水，八爷此时才笑着解释道：“我又要做阿玛了。”
九爷一愣，顿时笑了起来，“那真是要恭喜八哥了！难怪八哥今日如此小心翼翼呢！”
八爷脸上笑意更甚，毛彤彤则是脸上红晕更甚。
今儿的中秋宴有一部分为八爷和十爷庆功的意思，加上十四爷又回了京，所以宫宴不仅是皇室众人，更有朝中的重臣们。因而平日里举办家宴的漱芳斋就显得有些拥挤，便摆在了保和殿外的广场上。
随着太阳下山，夜幕渐渐降临，宫宴也正式开始。听着丝竹之声，看着歌舞表演，毛彤彤心情还是很愉快的。
“冷么？”耳边传来八爷轻声的询问。
毕竟是在室外，又已经入秋，虽说白日在太阳下气温不低，但晚间还是有些凉意。
“爷，孕妇的体温比一般人高哦！”毛彤彤嫣然一笑，道：“我不冷呢！到是爷，少喝两杯，免得晚间回去吹了风头疼。”
今儿来找八爷敬酒的人不少，她还真担心八爷喝醉了。
八爷还不放心，又摸了摸毛彤彤的手，果然很暖和，这才放心的笑道：“今儿带着你和孩子们呢，我不会喝醉的。”
毛彤彤笑笑，正准备开口，就见又有人来给八爷敬酒，她便不打扰，专心欣赏起表演来。
“表妹。”陈如玉不知何时站在了毛彤彤的身边。
毛彤彤有些意外的看向陈如玉，就见后者笑了笑，道：“见到我很奇怪么？”
“确实没想到。”毛彤彤如实回答。
“能赏脸喝一杯么？”陈如玉笑着举起手里的酒杯。
“抱歉，我今日不能喝酒。”毛彤彤笑了笑。
“怎么了？身子还没好？”陈如玉微微皱眉。
毛彤彤并未回答，而是举起杯子，“以茶代酒，行么？”
“当然！”陈如玉笑笑，率先把杯中的酒喝了。
毛彤彤也跟着喝了口温水。
陈如玉看了一眼旁边的八爷，对毛彤彤压低声音道：“你和八爷说了没？”
毛彤彤一愣，她没想到陈如玉竟然又问起这事。
她还真没和八爷说，想着等事情来的时候再说也不迟，却不想陈如玉如此心急。
“我知道这事挺为难，可你答应过的。”陈如玉脸色微变。
“我并未反悔。”毛彤彤忙道：“我只是，只是等机会合适再说。”
“是么？”陈如玉仿佛松了口气。
“当然。我承诺过的事，不会反悔的。”毛彤彤道。
“那就好。”陈如玉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我难得有机会出来，同你见面的机会更少。今儿能看到，便忍不住过来问一句。你，你别介意。”
看着这样急切为女儿谋划的陈如玉，再看她这副带着小心的模样，毛彤彤突然就觉得有些难过。
虽说她不喜欢陈如玉的算计，也不喜欢她以前的骄纵蛮横，可看到如今的她，突然就有些怀念以前那个陈如玉了！至少那个陈如玉是肆意的，也是有棱角的。
可多年的宫斗生活，终于把曾经那个鲜活的少女磨平了棱角，让她的眼里布满了沧桑。
“我知道你是为女心切。”毛彤彤认真的承诺道：“我说过，这事我不能保证办成，但我答应你和王爷说，就一定会说。”
“谢谢。”陈如玉脸上露出笑脸来。
她如今能求的只有这么一个人。为了女儿，她早就不介意脸面了。年少时的争强好胜，好像都在梦里似的。
八爷此时刚刚和一个人说完话，见到陈如玉站在毛彤彤身边，微微皱了下眉。他并不喜欢毛彤彤的这个表妹，也知道两人关系并不算好。所以他对陈如玉来找毛彤彤，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见过王爷！”陈如玉笑着福身行了个礼。
八爷微微点头，算是受了这一礼。
“那我就不打扰王爷和侧福晋了。”她没有多说什么，笑着告辞。对于八爷的不喜，她还是能感觉到的。在宫里待了这么些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她来找你干什么？”八爷看了一眼陈如玉离去的背影，开口问道。
“难得遇上，过来说两句话。”毛彤彤笑道。
八爷挑眉，显然不信。
“等回去再说！”毛彤彤知道瞒不过，笑着道。
见毛彤彤这个样子，八爷也就没多问。只要不是让毛彤彤不开心的事，他就无所谓了。
宴会开始一会后，月亮就慢慢地爬上了天空。
今儿是个月朗星稀的好日子，非常适合赏月。看着银盘一样圆的月亮挂在黑漆漆的天空中，还真是格外的醒目。只是月光却没有阳光那么温暖，总是带着几分清冷。
“爷，我想明日回去看看阿玛和额娘了。”毛彤彤突然道。
出嫁从夫，又遇上八爷这个身份，她多少年都没有和陈氏还有毛承运一起过中秋了。
本该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她不能回去，毛明轩也不在京里，只有老两口相依作伴，想想，就觉得挺不忍的。
“好。”八爷答应的很爽快。这样的日子里，少有不想念家人的。
毛彤彤抬头又看了一眼明月，在心里默默道：“妈，小弟，你们可还好？可还记得我？”
她对他们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也不再记得她？
不记得也好，不记得就不会再为失去她而难过了吧？
“彤彤心里难过？”八爷的手轻抚过她的眼角，带走一滴刚泛出来的泪。
“啊，没有！”毛彤彤吸吸鼻子，笑道：“不过是风迷了眼。”
八爷眼里闪过一丝心疼，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没有追问。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毛彤彤露出那样的眼神。难过、不舍、怀念，似乎还带着几分迷惘。那眼神不知道在看向何方，似乎想穿透天空看向更远的地方。
有时候他很想去挖出这个让毛彤彤难过的秘密。但他又不忍心去挖出这个秘密。能让毛彤彤独自一个人埋藏心底这么久的秘密，显然不是个愉快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