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国,国师府。.
大厅之内,浮泊凉安静的坐在桌案前看着密函,手中的笔飞快地书写着,处理一桩又一桩的事务。血衣站在她身后安静的看着她。
门忽然被敲响了,一个神使走进来,面无表情的说:“回阁主,皇上来了。”
浮泊凉放下手中的笔,神色清淡的开口:“请皇上进来。”
“是。”神使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退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穿着明黄锦袍的白初扬就走进来了,一如既往的眉眼如画,俊美神似天人,只是眼神中带着淡淡的疲惫,像是烦心了很久的样子。
“皇上这是怎么了?”浮泊凉起身,黑衣雍容的浮华锦衣在地上划过飘渺的弧度,银面具下的红唇像是要滴出血来,她从血衣手中接过茶壶,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
白初扬看着从茶壶中流出的淡红色茶水,微微挑了挑眉。
一股淡雅的清香在大厅内飘荡着。
浮泊凉没有放过他这个小动作,声音清淡的开口:“这是天山上采摘的血莲,混合着诸多药材和牡丹花制成的花茶,入口清爽,有安神的功效。想必皇上近些日子来也很疲惫了吧。”
白初扬淡淡的抿唇,说:“是有些累了,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以前的你可是从来不会品茶的。”
“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浮泊凉微笑着开口,一双黑眸带着淡淡的光芒,甚至有些冷漠,“皇上也变了不少。”
白初扬难得的有兴趣和她说话,便轻轻的笑了笑:“怎么说?”
“以前的皇上冰冷不近人情,连笑容都很少有。”浮泊凉在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抿了口茶水,语气悠闲自然,她和白初扬认识也确实很久了。
“朕现在经常笑么?”白初扬一怔,像是从来没有发觉过一样。
浮泊凉勾起嘴角,轻轻的将茶杯放在了桌上:“是啊。”
白初扬沉默了,没有说话,像是在沉思着什么一样。
“皇上觉得玥罗姑娘如何?”浮泊凉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背着手。
有淡淡的光芒洒下,勾勒出她娇小却显得傲气的背影,竟然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白初扬淡淡的说:“你与她相处了六年,应该很熟悉了才是。”
“我问的是皇上的看法,”浮泊凉说,她慢慢的勾起嘴角,笑容有几分诡异,“或者之于皇上,玥罗姑娘只是一个需要负责的人。”
白初扬垂下眼去,他不能否认浮泊凉的说法,因为他的确跟凌源墨说过相同的话。
如果没有玥罗的父兄,那么玥罗之于他,也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或许皇上需要看清自己的心,”浮泊凉背对着白初扬,含笑着开口,“究竟责任和感情,哪个更重要。”
“这天下能看清自己心的人又有多少,就算是帝王,也不能随心所欲。”
“在皇上心中,家和天下,哪个更为重要?”浮泊凉说。
白初扬不假思索的说:“当然是天下。”
浮泊凉的笑意越发深了,白初扬看不到她眼底的凉薄和冷清,只能听到她轻轻的笑声:“是么?”
“你为什么要同朕说这些?”白初扬皱眉看着浮泊凉,她的问题太过犀利,让他下意识的想要躲避。
“我记得皇上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任何想要阻止你拿到皇位的人,你都会斩杀。”浮泊凉终于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白初扬,眼神幽暗如墨。
“你到底想说什么?”白初扬终于察觉了不对劲。
“我知道皇上到我这儿来是想询问墨墨姑娘的下落,可是在下不得不提醒皇上一句,只要皇上无法解决玥罗姑娘的事,就算是找到了墨墨姑娘,她也不会跟你回来。”浮泊凉双手抱胸,语气清淡的开口,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白初扬继续沉默着。
“墨墨姑娘在赵月国,皇上去找她吧。”浮泊凉摆了摆手,转身往大门走去。
“你怎么知道的?”白初扬一怔,这可是连皇族隐卫都不知道的事啊。
“我自有我的法子。”浮泊凉淡淡丢下一句,而后身影消失在庭院里。
白初扬回了归仙殿,彼时玥罗已经提着食盒在宫门口等了很久了,一看到白初扬立马围了上去:“皇上回来了。”
白初扬颔首,面无表情的往归仙殿走。
玥罗委屈的扯住他的衣袖,却没有止住他半步,她咬了咬唇瓣,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皇上就这么讨厌玥罗么?”
白初扬的脚步一顿。
“玥罗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皇上这么厌弃,玥罗认错,皇上不要讨厌我好不好?”少女低低的呜咽声自背后传来,白初扬甚至能够感觉到她扯着自己衣袖的小手在隐隐的颤抖着,“皇上,你看一看我吧,求求你了……”
白初扬依旧沉默着,玥罗忐忑不安的看着他,然后听见了一声淡淡的叹息。
白初扬刚要说话,忽而听见身后破空而来的杀气,他面色一冷,刚要把玥罗往身后拉,就听见利器刺破皮肉的声音,然后是一声闷哼。
白初扬猛地回过头来,映入眼帘的是玥罗苍白的小脸和她胸口大片的红,还有那沾染着血迹的箭矢。
“玥罗!”白初扬低吼一声,把玥罗的身子抱在怀里,他抬头冰冷的看了逃走的黑衣人一眼,命令蓝凌去追后,便抱着玥罗离开了。
等到太医院的御医为玥罗包扎好伤口后,玥罗还昏迷不醒着,蓝凌这个时候也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的开口:“没追上。”
白初扬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回皇上,国师大人来了。”一宫女恭敬的禀报,然后退了下去。
白初扬抬头,看见那黑衣少女穿着繁复的锦袍走来,身后跟着白衣飘飘的神使,神情高深莫测。
浮泊凉来了只跟白初扬点了点头,然后挥开玥罗床前忙碌的御医,在床边坐下,然后拆开纱布,细细的察看起伤口来。
“怎么样?”白初扬问。
浮泊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敢问是何人刺杀皇上?”
蓝凌摇了摇头:“没能抓住。”
浮泊凉站起身来,一挥手,房间内的御医和宫女还有神使都识趣的退了下去,只剩下白初扬,蓝凌,浮泊凉和玥罗四人。
“她中毒了。”浮泊凉说。
白初扬脸色一冷,能够让浮泊凉惊诧变色的毒,一定很厉害。
“这种毒名叫碧落,顾名思义,为碧落黄泉之意,暗喻中毒之人绝对没有获救的机会。”浮泊凉脸色凝重的开口。
“下毒之人是奔着主子的命去的。”蓝凌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可有解毒之法?”白初扬看着浮泊凉。
浮泊凉淡淡的瞥了玥罗一眼,笑了笑:“我若说没有,皇上可会信?”
“这世上没有你解不了的毒。”白初扬说。
浮泊凉笑了笑:“承蒙皇上信任,在下必将全力以赴。”
“好,我等你的结果。”白初扬沉声开口,然后走出了房间,蓝凌自是跟上。
白初扬离开后,浮泊凉微微眯了眯眼,指尖不着痕迹的抚摸上玥罗细腻的脖颈,嘲讽的笑了起来。
玥罗啊玥罗,为了拿回在白初扬心中的地位,你真是连命都不要了啊。
她转过身,冷风灌满了她黑色的长袍,全世界的风声在此刻汇聚。
那件事之后,世冷狂过了好几天苦逼的日子。
楼璃儿不跟他说话,看到他过来就一言不发的走开,吃饭的时候也从来不看他,几人结伴出去玩,总是她们三个人走在一起,把他们两个大男人丢在身后。
不止是世冷狂,回朔也在抱怨着,洛瞳这几日兴许是看戏看上了瘾,天天吵着要去梨园,没看多久就困了,害的他每次都要费很大力气带她回去。
凌源墨算是最轻松的一个了,可是没过多久,她就接到了血衣的飞鸽传书,于是在浮泊凉抵达归仙殿之前,她便用蛊控制了她。
浮泊凉的一言一行,基本上都是按照她的思路行使。
这种蛊是很危险的,因为一旦施蛊过程中出了事,凌源墨很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暂时解决了白落国那边的事,凌源墨决定她必须要回去一趟。
世冷狂一边恨阿筝恨的咬牙切齿,一边看着楼璃儿决绝的背影,只觉得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凌源墨看的好笑,可是楼璃儿就是不理会他。
洛瞳表示赞同,她认为必须要给世冷狂一个深刻的教训,因此楼璃儿的冷漠说到底还有一部分洛瞳的原因,洛瞳整日整日的看好戏,笑的无比欢快。
于是今日游玩回来之后,凌源墨就跟楼璃儿和洛瞳提了这件事。
“你要回去了?”洛瞳皱了皱眉,“多玩一会儿吧。”
“白落国不能离开我太久。”凌源墨摸了摸洛瞳的头,笑了笑。
“好吧。”洛瞳不乐意的说。
“那我也跟你一起走吧,”楼璃儿说,“这段时间在赵月国也呆够了。”
世冷狂点头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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