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亚心里悲苦,但是心想自己难道还能更糟吗?那转轮王有心拿他们玩游戏,在那之前绝对不会让他们死的,于是她心里一柔,把干裂的嘴唇轻轻张开,把那青叶微微咬了一口。
那名叫幻麝草的青叶带着一种十分神秘的香味,有些像麝香,在进入口中之后突然就化成一股暖流落入胃部,身子开始有些发暖,枯木逢春一样把活力注入在身体何处,她的呼吸逐渐有力起来,变得急促,痛快,然后终于复归平和,虽然不足以让他们恢复体力,不过那眼中生命的火光,已经甚为清晰了。
小女孩开心地笑了,然后又把幻麝草递过去一分,白梦亚轻口咬下一点又吞进肚中,这幻麝草也不知怎么,明明没有什么好味道,偏偏让人如同山珍海味一样惦念,小女孩看她服下半片后,把幻麝草收了回去,小声道:“不能再吃了,幻麝草吃太多容易上瘾的……”
幻麝草是一种专门培育出来的植物,服下半片就足以果腹,但也具有上瘾性,如果服食太多就会上瘾。
“姐姐吃了半片就够了,要习惯这种感觉就不会上瘾,轻量毒素会自然消失……”
白梦亚轻轻点头,小女孩又自觉地给冷月和蒋如是服用,这一次蒋如是没有吓唬她,估计是看她那样一个小姑娘方才遭受那般毒打后于心不忍了吧。
三人服下幻麝草后多少有了点说话的力气,白梦亚道:“小妹妹……”
小女孩不敢和他们说太多,害怕地端着碟子就想离开,然而看守又扔进一块毛巾嚷嚷道:“不准走!!!把他们脸上给我擦干净!别比赛那天脏得吃不下去!!!”
小女孩泪光闪烁,只得又抓起毛巾,壮着胆子给他们擦脸,看她一个小女孩手臂还没几两力气却在那里打水,揉搓,实在是让人对她生不出什么敌意。
她把椅子又推倒白梦亚的面前,然后用湿润的毛巾给她擦脸,感觉到毛巾上冰冷的水,也近一步拂去着白梦亚连日来的疲惫,脸上粘稠的血和灰,被那毛巾一一擦下,小女孩把那条疤留到最后,而当她轻轻把毛巾覆盖在疤痕上时,那绝无仅有的美丽面容,出现在她的眼前,雪白无暇的肌肤吹弹可破,眼眸似天湖凌波,柳叶弯眉如神造之物,女孩那小小的眼睛扑闪着说:
“姐姐,你好美啊……”
然而当她轻轻放下毛巾,那道碍眼的疤痕还带着血红死死抓在白梦亚的脸上,给这一副美景般的无暇面容留下唯一的遗憾和不和谐。
白梦亚听见她的话,却是觉得心里酸楚不尽,脸上方才粗糙的擦拭感大半来源于这道伤疤,她不禁眼眶微红,低头不语。
小女孩看她心情不佳,便去给冷月擦脸,那英俊的面容又一次让她惊呼,冷月见她性子天真烂漫,嘴巴轻轻动了动,终于蹦出几个字来,“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刚开始有些犹豫,向着关押房的铁门看了看,后来壮着胆子说:“我……我叫墨雨。”
墨雨……这小女孩的名字倒是好听的,和其他的妖怪也有本质的不同,这里的妖魔都与生俱来一般带着欺辱之心和自命不凡,或许是因为她是奴隶吧,这里没有能力战斗的妖怪便只有任人宰割的命运。
冷月有太多问题想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们在爆炸之后突然间穿越到这个充满杀戮的世界,受尽折磨,甚至被当成游戏工具,然而对这里他们依然只是一知半解。
墨雨又警觉地看了看门口,唯唯诺诺地说:“这……这里是地狱第一层。”
三人听后都觉得脑袋发昏,随后墨雨的胆子大了些,将之前江离所知的消息一句两句小声地告诉给他们,而他们根本不知所措,人说死后要么上天堂,要么下地狱,为什么他们没死却被送到这种地方受苦?
得知真相的他们更是无力,都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结果他们倒真来地狱了,这里的一切都乱糟糟的,他们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想明白,只想回家。
当墨雨给蒋如是擦脸的时候,蒋如是轻道:“你能不能救我们出去……”
墨雨听到蒋如是突如其来的要求差点又从椅子上摔下来,抓着毛巾身子直哆嗦,假装没听见这句话,蒋如是也知道自己又鲁莽了,又问:“那你怎么会落到这个地狱里,还会当起奴隶来?”
“我……我妈妈是猫妖,在怀孕时被流放到这里,生下我不久后就死了,我虽然继承了她的力量变作人形,却不能战斗,所以只能做奴隶……”
这也是和被命运捉摸的小女孩啊,在这里就算无心争斗也会饱尝来自他人的恶意,上天给她来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这是墨雨有点好奇地说:“姐姐,你们是人类,人类的天空,是不是真是蓝色的……”
“嗯?”蒋如是一愣,墨雨小声啜泣:“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地狱,我听说……那里的天空是蓝色的,还有大海和森林,天空有叫做星星的小灯笼会打闪……是不是……”
蒋如是缓缓点头说:“是……都有。”
墨雨向往地眨了眨眼睛,白梦亚又说:“不只是那些,还有湖泊,高山,雪原,大漠……都很美的。”
“真的吗?”她的纯真让人不敢相信会存在于地狱,在这片你死我活的土地里还能保持单纯实在难得,那种对一切的一切无比希冀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让白梦亚暖暖点头嗯了一声。
冷月进而问:“小雨,你能帮我们吗?”
然而墨雨又低着头抓着毛巾很彷徨地说:“小雨……害怕,不敢……”
白梦亚不禁苦笑,让这样一个小女孩来救他们实在是强人所难了,就算她能够救他们,可要如何离开?如何返回人间?这都是难题。
墨雨道:“你们身上有禁制,都是转轮王大人施下的……小雨,小雨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