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年前,一枚黄金钥匙的秘闻开始在世界各地的海盗之中口耳相传。那些见惯了金银珠宝的亡命之徒,开始相信这是一把能够解开生死之谜,让凡人获得无尽寿命的神奇钥匙,所以,那把钥匙被叫做‘生死钥’。
“于是,全世界的航海人开始搜寻那把钥匙,不论它存在的传言是否真实。无数的航海人为了寻找它航行于世界各地,与风浪搏斗,与海兽搏斗,无数的人葬身于滚滚波涛之中,然而那把黄金钥匙,却像是万丈海底中的一根细针,多年以来都未曾出现在人们眼前。
“直到有一天,一个来自加勒比海的英国海盗开着自己的海盗船,穿越了大西洋、印度洋漫长的航线,来到了南洋,终于从当地的传说中获悉了那把黄金钥匙的蛛丝马迹。不久以后,这个英国海盗终于找到了那把传说中的黄金钥匙……
“黄金钥匙的传说进一步流传,很多人都相信,那把钥匙能打开一个不为人知的神秘宝库,宝库之中除了有破解人类生死之谜的方法外,还藏着无穷尽的金银宝藏。
“那个英国海盗渴望独享宝藏,所以他想秘密地处死自己的大部分水手,身边只留下几个心腹。然而被处死的人当中还是有人秘密逃脱了,所以他们将自己的狠毒船长得到了生死钥的消息公之于众,于是,全世界的航海人——海盗、商人乃至政府派出的海军,都纷纷寻找起了那个英国海盗的下落。
“这些海盗、商人,以及各国派出的海军,有的试图谋杀,有的试图巴结,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军人则试图将他招安……总之,一场规模庞大的腥风血雨就这样开始了……
“怀疑,猜忌,背叛,欺骗,掠夺,谋杀……似乎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了长生不老的诱惑,欲望所引起的尔虞我诈以及血腥之灾,远远比人们之前想象的还要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只要这把黄金钥匙一直存在于人们的视野当中,这些血腥争斗就永远不会结束。
“终于有一天,黄金钥匙还是消失了,就那样离奇地消失在它的拥有者眼皮子底下——或许他也万万想不到,自己也被自己最忠诚的部下背叛。但无论如何,那把黄金钥匙还是离奇地失踪了,再也没有人知道它的下落。”
说到这里,董方忍不住又将那把黄金钥匙抬到眼前,看了一眼,叹息道:“想不到,时隔一百多年,这把黄金钥匙又会重现人间。”
卢维斯听到这里,眼睛中忽然浮现出一种炙热的愤怒:“这得从我之前在新加坡的经历说起了——
“我从伦敦港搭乘一艘顺风船来到了新加坡,在机缘巧合之下,我寄居到了一个叫做康成的人家里,康先生对我很热情,他用最好的食物和酒水来招待我,我很感激。但是不知道究竟从哪里产生了谣言,说是那把黄金钥匙就藏在新加坡的某个角落。
“谣言在新加坡传得沸沸扬扬的,我很好奇,就一直密切关注这件事。我很明显地感到,东印度公司那些人很在意这把钥匙,而康先生也因此常常寝食难安。终于有一天,东印度公司的人闯进了康先生的家,控诉他触犯了殖民地法令,要以窝藏海盗的罪名逮捕他。
“但其实这只是他们想要抢夺黄金钥匙的借口而已!我终于得知,其实那把黄金钥匙一直藏在康先生的家中。康先生为了转移那把黄金钥匙,使其不落入英国东印度公司的人手中,拼尽了性命,但东印度公司那些人则为了这把钥匙,无情地射杀了康先生。
“以上我所说的这些,就是英国东印度公司得到黄金钥匙的经过。”
董方说:“哈罗德船长之前告诉我们,他们是想要把这把黄金钥匙从新加坡运往澳门,交到鲁伯特勋爵那里。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会遭到日本樱花社海贼的袭击,再次丢失了这把钥匙。”
“它引起的血腥和杀戮,实在是太多了!”卢维斯直叹气摇头,沉默了片刻,“董方,你知道樱花社海盗组织的来龙去脉吗?”
“樱花社……樱花社……樱花……”董方不知为什么,突然像说梦话一般,开始喃喃自语,“奇怪,为什么我越努力想着这个名字,就越感到头疼——这种头疼很奇怪,仿佛我的大脑里面有一道伤疤在隐隐作痛。”
卢维斯说:“你可能是被海水泡得太久了吧。那就先别想了,等休息了一阵再想想吧。”
董方、卢维斯二人重新穿起衣服,在篝火边躺了下来,和衣而睡。由于疲惫,卢维斯很快就睡着了,空气中响起了轻轻的鼾声,但是董方却怎么也睡不着觉。他侧着躺在沙滩上,用右臂枕着头,心中飘起了许多念头。
樱花社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但是不论他怎么想,就是想不出任何的记忆碎片,而且当他越努力去想,就越感到脑壳中隐隐作痛,他因大脑的疼痛而龇牙咧嘴,于是他停止了对樱花社的思考。
其他的记忆,也在脑海中慢慢浮现。
在他前往英格兰留学之前,他曾不止一次跟随父亲的船到过日本,前往长崎港进行交易,父亲和当地的日本商人进行交易……父亲和当地的宫本家族还颇有来往,他还结识了一个叫做宫本臧的青年武士。
除此之外,他是否还到过别的地方?他是否还经历了别的事情?
当心中飘起这两个念头的时候,他只觉得大脑里一片混沌,一片混乱,什么东西也想不起来了。
月光倾洒在他身上,泛起淡淡的凄凉。
因思绪纠缠而越发疲倦,不知不觉中,董方慢慢地进入了睡眠状态。
睡梦中,董方听到了耳边若有若无的惨叫声,这像是一个噩梦的开端,他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但这惨叫声是如此熟悉……他大吃一惊,立即从梦中惊醒,看向原先卢维斯躺下的地方……空无一人!
惨叫声在船舶墓场中虚无缥缈地回荡,丝毫听不出声音的源头在哪里!惨叫声越飘越远,很快就湮没在呜呜的海风中!
卢维斯出事了……董方心中大叫不好,随即扯开嗓子喊道:“卢维斯,卢维斯,你在哪里?”四下里再无回应,他只好一边呐喊,一边寻找过去。
董方也知道,船舶墓场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如果不及时将卢维斯从那些“东西”那里救过来,后果就不堪设想。
他沿着沙滩,一条船一条船地搜索过去,一边大声喊着卢维斯的名字,一边拔出了匕首,警惕地举在了前方,万一他惊动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有这把匕首防身,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像卢维斯那样被掳走。
点点星光倒映在平静的浅海面上,破败的风帆挂在腐朽的桅杆上,随着海风微微飘荡。凄凉诡异的氛围笼罩了整个船舶墓场。
董方打了个寒颤,也不敢再贸然喊着卢维斯的名字,生怕万一真的跑出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他还真不一定凭着区区一把匕首就能应付。
他忽然想起了以前父亲对自己说过的话,船舶墓场这种地方阴灵之气、腐朽之气太重,很难说究竟会不会滋生出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父亲又说,在他年轻的时候,曾和八名水手进入过一个船舶墓场探险,出来的时候,八名水手中失踪了三个,只剩下五个,其中一个还丢了一条胳膊,鲜血淋漓,问他他也说不清个所以然。
想到这里,董方只觉得脊梁骨一阵发寒,突然感到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一般,立即挥舞着匕首猛地转过了身子,但身后破败腐朽的帆船依然横七竖八,月光清晰地照出自己留在沙滩上的一串脚印,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慢慢地又转过了身,想要继续往前搜索,这时只听到头顶上方风声飒然,他身子一激灵,抬头向上方望去,只见一团黑影包裹着一张獠牙鬼脸,冲自己俯冲而下!
这一刹那间,他只觉得四肢力量突然崩溃,他尖叫着举起手中的匕首,胡乱地捅向了那张朝他俯冲而下的獠牙鬼脸,连看都不敢再看一眼。空中响起了“龇呀”一声怪叫,他只觉得黑影急速从自己头顶掠过,当他再抬起头四处张望时,那东西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妈的……难道这世间真的有鬼?
董方心中七上八下,深呼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下自己紧张恐惧的心态,又给自己壮了壮胆……就算是真的有鬼,老子也要宰了它,从伦敦不远万里来投奔我的老朋友,怎么能见死不救?
他握紧了匕首,警惕地四处张望,继续前进。
走了不足十步,他忽然看到前方浅海中有一道人影——那好像是一个身姿窈窕的裸体女子,正在海水中洗澡。但是月光朦胧,他只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荒无人烟的船舶墓场中,怎么会有裸体女子在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