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斥射中神族的话,可以把神隐从神族的体内带出来。当年父亲也是奉了殇王苏索之命,在殇城苏索宫殿的边缘埋伏袭击了雪神白灵,从而得到了她的神隐,雪祭。”
“白灵?”我的脑海中浮现了五年前茯苓击退的那两个来袭击宅邸的女孩。其中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好像便是叫白灵罢。
“为什么要袭击她?”
“其实并不能说是袭击,而是那白灵本就是奉了帝神的命令,来殇城取苏索的人头的。苏索那是已经开始失治,与神为敌,帝神自是派了神族来弑杀他,可是一一都失败了。”
“但是那一次,苏索却是特地让父亲试试看,能不能取下神族体内的神隐,父亲起初也并不知道‘惊斥’有这般的能力,不过试过之后父亲终于明白了,他的猜想是正确的。因为神隐虽和神族是一体,但是毕竟还是有缝隙可以剥离。‘惊斥’所用的箭是无形之风,它的速度是可以在击中神族的瞬间把他们体内的神隐带出来的。而且因为风可以控制,所以并不会伤了那神隐分毫。”
“那么,苏索要雪祭,来做什么呢。”
罹幻看着我,他的眼睛倏地睁大了,我看着他紧握的手,手上的筋脉因愤怒而有些凸显,他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他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看了看窗外那棵茯苓幻化成的樱花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他是要用那神隐,来创造神的。”
“创造神?”我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头一下子变大了,我的吃惊绝对不亚于这五年来我所见的一切一切,我觉的罹幻的说法,不,如果这是苏索所说的话,实在,实在是太荒谬离奇了。
“怎么可能呢?不是说神,是只有帝神可以创造的吗?苏索他,何况他还只是一个半神呢?”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不知道。我想可能是因为他的野心罢。他本来就是个野心勃勃的男人,虽然打败了卡里当上了殇王,但是似乎,只是统治人界已经满足不了他的愿望了。他想挑战帝神,他想,统治神族,统治这整个世界。”
“只是一个人类而已,统治神族,统治世界?”在我听来,一切都像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但是神族向来是只有帝神可以创造的。苏索没有办法像帝神一般创造形体,他虽然有了神隐,但是光有这个,还是不够的。既然不能创造形体,那么便找现成的形体好了。所以苏索才在祭典的时候,让群臣都带上了自己认为最优秀的继承者。苏索要从他们之间,挑选最合适的形体,植入神隐,来创造新的神。”
“那么茯苓也是?也是他当时的目标之一?试验者之一?”我似乎有些明白了,罹忻所说的,茯苓七岁起便身患奇疾的原因。
“是的。当然植入神隐这么高难度的事,普通的人类医术是肯定做不到的。但是苏索不同,他虽不懂医术,但是他身边有一谋臣,苏索能游刃余众神的诛杀之中,除了他本身的谋略和他身边有着无数的优秀将才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那个谋士的存在,而那个谋士的名字,便叫‘星辰’。”
“星辰?那个漂亮的女人吗?原来她是那么厉害的人物吗?”我吃惊的问道。
“当然,因为她,本来就是神族,而且是法力高强的神族。”
“神族?那么为什么她会帮助苏索,是苏索收服她的吗?”
“不是,据说是她自己投靠苏索的,具体的原因,我也不得而知。但是她投靠苏索的同时,也为苏索带去了一个管理天下所有药草的神族,那便是你见过的王之医者,湖仙。”
“湖仙掌管天下所有药草,医术超群,他对星辰非常的忠心,所以才会帮助苏索。所谓的‘以人体为形来创造神族’的计划,其实便是星辰提出来的。而实施这一切,为之做实验付诸实际的,便是湖仙。”
“是星辰提出来的吗?真是了不起的女人。那么后来呢,茯苓,茯苓为什么,为什么会……”
“那晚湖仙一共挑选了包括茯苓在内的优秀人类,一共九名。他们都是尚处于十六岁之下的少年少女,茯苓是年龄最小的一个。苏索把他们留在了宫内,说是要对他们进行秘密的训练。父亲和其他大臣一样,并没有起太大的疑心。直到,直到王的命令再次召集了诸位大臣的时候……”
罹幻的手捂住了眼睛,他不想让我看到他脆弱的样子。
“当晚留在宫内的九名少年少女,湖仙一一拿他们做了实验,但是存活下来的,只有茯苓,其他的,都死了……”
“都死了……”我感觉我的心开始一阵阵的触痛着,那些孩子呼喊的声音,他们哀怨的眼神,仿佛都在我的脑海里回荡着,我用手抱住了脑袋,恐惧的低头看着桌面。
“果然人类的身体,还是太弱了,禁不住神隐这么强大的力量。何况那雪祭的力量亦是异常的强大。雪祭植在了茯苓的身体之内,茯苓竟奇迹般的没有死,当时苏索和湖仙都高兴的以为实验成功了。但是当父亲见到她的时候,她的心智已经迷失了,她已经不认得父亲了。苏索欣喜的派了他的十队精英士兵和茯苓作战,茯苓把他们,全都杀了,整整,一百个人,全都杀光了,一个不留。”
“如果不是父亲最后撕心裂肺的喊声唤住了茯苓,在场的所有人,可能都留不住性命。苏索终于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茯苓虽然有了超出人类,接近神族的战斗能力,但是她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正常了。如果放任不管,可能会遭来大祸。所以苏索下命湖仙取出神隐,并让父亲杀了茯苓,杀了这个所谓的‘失败品’。”
罹幻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越来越遥远,我的眼泪模糊了视线。我痛苦的抓着我的手臂,直到手臂上出现了红色的血迹。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浓雾,我惊讶的站起身来,没有罹幻的身影。我呼唤着他的名字,却听不到一点点的声音。我向四周看去,都是参天的大树,浓浓郁郁,苍苍翠翠。这里,没有樱花,没有阳光。我终于想起来了,这里,这里是树海!
我向前走去,喊着树妖和潘黎的名字,却没有看到她们的身影。我的脚不觉间被绊了一下,我摔倒了在地上。我用手支撑着想要爬起来,才惊讶的发现地上满是鲜血。我的心一下子拎了上来,我顺着血迹爬了过去,躺在我眼前的,是……
“潘黎!”我尖叫着喊出声来。潘黎躺在血泊之中,已经没有了知觉。我摇晃着她的身体,她却没有反应。
朦胧中我感到有人在喊着我的名字:“翎羽,翎羽,你怎么了?”
我悲伤的回过头去,是罹幻。
雾散了,树海的一切都消失了,包括躺在血泊中的潘黎。
这里,是茯苓的房间,不是树海。
难道,又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