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如常,云战城到处灯火通明,街上人来人往,夜市热闹非凡,比之白日有过之而无不及。
与此同时,身上衣物已被去除的芥子,被勒曼抱入足有一人多高的青木桶。青木桶依旧还是空无一物,好在有暖灯在,不然芥子可要受冻了。
“少爷,要开始了。”勒曼一如既往地说道。
芥子点了点头,盘坐于桶中,闭目凝神。
“清水注。”勒曼指挥着浴室中三只拿着小型青木桶的机械手,随后一股清水哗啦啦地倒进青木桶中。
接着芥子就是毛骨悚然地一阵打颤,长年忍受的痛苦,给他打下了坚实的毅力,他习以为常的咬住了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自从三岁以来,原本按炎族族长所说的,吸收过程毫无痛苦的事情发生了变化。随着年龄的增长,芥子每次所受的痛苦都在一点一点地增加,从未衰减。云无量曾因此事,又去了一趟炎族,所给的回复却让人难以反驳。
“你孙子这是要出现核能力的前兆。”
“可你当初不是说过不会有任何痛苦的嘛!”
“按道理本该如此,此种情况我也闻所未闻,也许是你孙子与众不同吧!”
“那有没什么办法缓解痛苦?”
“没有,一旦加入其他丹药,可能会前功尽弃。”
“药水入。”勒曼一声喝,右边机械手将左边机械手里拿着的药水塞子取开,一股清新的药香扑鼻而来,药水不多大概只有十来毫升,正在缓缓注入。
“丹药溶!”勒曼说着,自己将一手放在芥子的头上,另一只手抵着青木桶,源源不断地输入核力,往日他都是通过右肩将核力输送至芥子全身,今日却是例外,因为芥子今日右肩受了伤,便换了成了头部!
当一只机械手打开存放丹药的盒子时,空气中一阵氤氲,随之而来的是一缕缕青绿丹气,丹药入水,一阵动荡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下如烟般的丹气,袅袅升起,覆盖在水面,久久不散,
浸泡在药水中的芥子,早已经在药水倒入的时候晕过去了。丹药的溶入让,芥子的身体竟然有些透明起来,似是慢慢的在消失。若不是勒曼的手还放在他头上,还能感觉到他,他真的会就以为他消失了。
晕过去的芥子,又开始做梦了,是接着白天的那个梦,那个“芥子”正双目如剑,审视着跪在地上低着头的芥子,依旧操纵银白小刀,欲要刺杀芥子。
随后却睥睨的看着芥子,冷声说道:“还没意识到自己太弱了吗?”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之意。
“不,我不弱!”芥子抬头,冷沉沉的说道,双眼散发着锐利的光芒。
“居然还敢正视我!”“芥子”冷笑道,与此同时,那把银白小刀,渐渐刺入芥子的胸口,很浅的只扎五分之一进去,便停住了。
鲜血不止地渗出,染红了他的白色外衣。火红的一片在白衣的承托下,显得格外得刺眼,有如那冰天雪地中盛开着的一朵鲜艳的玫瑰花。
芥子想要躲避,身子却不听使唤,他浑身上下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一股冰凉的死亡气息,笼罩住他的胸口。
“六年,你不思进取,平淡的安稳度日,他人早已在起跑线上拉你太多了。”“芥子”一声冷笑,道:“尽管帮你的人再多,你仍旧还是如今这般模样,窝囊废一词正好适合你。”
“不,不是我不思进取,是我不知道,我不懂!”芥子的内心不断地咆哮着,宣泄着,“如果早点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核力,我一定更会努力的!”
“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要怪就他们告诉你太晚了。”“芥子”一脸严肃,小刀也再一次深入,已经有四分之一进入芥子的胸口。
“不过就算他们告诉你再早,凭你,估计也无济于事。”
“不会的,不会的。”芥子的脸色更加惨白,嘴唇想要蠕动,却十分艰难,只能在内心这样说道。
“不如你将这副躯体让给我,让我来帮你度过余生。”“芥子”俯下身子,靠着芥子耳边,凶戾的说道。银白小刀再次深入,此刻约余二分之一的长度,鲜血随着伤口直流到腹部。
“不可能,我是不会把身体让给你的!”这一次芥子的声音不在是由内心发出,而是从“芥子”的口中喊出的。
“呵,总算有点意思了。”“芥子”有些震惊,目光如电,淡淡道,“不过,纵然如此,你也不配拥有这具身体。”
银白小刀也不忘继续深入,几乎快要全部没入芥子体内了。
“我不配?我不配?”芥子没有顾及小刀刺入,仿佛在与“芥子”说话,又仿佛在自言自语,声音十分低沉。
“我不配,难道你就配吗?”芥子怒吼道,双目盯着“芥子”,使“芥子”莫名产生了一种畏惧。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若不配,你便也不配。”芥子如潮水般不断吼骂,“若是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啊......”芥子好像触及了什么,一声咆哮,原本晴朗的天,刹那间乌云密布,整个草原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尘土飞扬,就像是罩了一层很厚的雾。
“啊......”芥子再一次咆哮,仿佛在宣泄着些什么,狂风如同受了指示一般,变得更加放肆,它肆虐地吞噬着一切。芥子周围的地皮,被卷到空中,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飘飘洒洒。
“啊......”芥子大喊一声,胸口的银白小刀骤然飞出,胸口却莫名的没有喷血。
“去死吧!”银白小刀周围缭绕着比之前更为强盛的气息,如光一般,刺向“芥子”,却被他挡在身前,久久不动。
“给我去死吧!”芥子再次怒吼道,狂风化作无数道风刃,向“芥子”冲去,“芥子”拼命闪躲,狼狈万分,刚才的锐气和狂妄早已不见了踪影。
“不,不要啊!”“芥子”最后挣扎的余音和他的人影一起缓缓的消失了。
现实之中,芥子发出一声咆哮:“啊!”
勒曼大吃一惊,心中暗想到:这次怎么会这样?勒曼开始检查他的经脉,发现居然有些经脉开始出现空隙,而这点空隙却足有产生核能力的可能。
芥子睁开双眸,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前方,半响没有喘气,等到青木桶化为清水,其中所有的药力从心底流过,芥子才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涌了上来,如同滔滔江水,汹涌澎湃,一股脑得注入他的经脉。
他喜悦的感受着这无休无止的,有如狂涛骇浪一般没有尽头的力量。
直到一刻钟后,这种感觉才慢慢褪去,可是让他感到疑惑的是,自己怎么还无法使用核力。
他感觉到自己十分疲惫,还有那种如同翻山越岭千里却滴水未进的疲惫。渐渐地神志有些模糊了,他发出一声极其低小的叹息,身子仰天便倒,再次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