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应声回答:“是。”心里却不由得有些疑惑,难道对于小姐来说,风字,较为特殊么?
……
“你太冲动了。”
“无论如何,你都不应该动用三日针的。”
对于姚千落的斥责,韩沐清也不过是轻轻抬了下头。
“你这是个什么态度。”对于韩沐清的反应,姚千落顿时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最初他收下韩沐清为徒,不过是碍于千尺那家伙的面子,后来发现,这韩沐清真的在药理上有着非同一般的天赋,而且性子也不是他想的那些大户千金的娇柔,这才起了几分惜才之心,对于韩沐清的教导也是认真起来。
因而现在知道自家好不容易养大的徒儿,为了一个才认识一个月还来历不明的臭小子,就动用了三日针这等透支的法子,还伤到了眼睛,当真是恨不得把那个臭小子大卸八块。
“事情已经发生了,三日针我也已经用了,师父即是说的再多,也不能挽回什么,倒不如和我一起想想补救的法子。”说着,韩沐清依旧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看着韩沐清一脸的我无所谓,你随意就好的表情,姚千落只觉得恨得牙根痒痒:“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倒霉徒弟……”顿时觉得,他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交友不慎,交了凌千尺那么个倒霉朋友。第二不幸的就是,又收了韩沐清为徒,跟凌千尺一个性子的倒霉徒弟。
这一大一小,在气人这方面,真可谓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都让他操碎了一颗老妈子般的心。
想到这里,姚千落不由得小声嘟囔:“这上辈子肯定是欠你们的,要不就是杀人放火的事做多了,这辈子遭了报应。”
韩沐清淡淡抬眼:“那要这么算的话,师父你下辈子还滴再摊上一个倒霉朋友和一个倒霉徒弟,毕竟……”韩沐清略带深意的看了姚千落,当然她其实看不见,所谓的略带深意也是姚千落的自动补全。
“师父你可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嗯,惹不得。”和魔教教主齐名的那种。
当然,最后韩沐清的眼睛还是恢复了的,在一个月之后,然后她打开了念风留下来的盒子。
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一封信,一件衣。
一封告辞信,一件金缕衣。
——“什么金玉良缘?”
——“金缕衣的金,半月玉的玉。”
——“沐儿,交换了定情信物,你就是我的人了。总有一天,我会骑着高头大马,十里红绸铺街的走到你面前,余生共度。”
在她醒过来的时候就发觉自己一直以来带着的半月玉缺了一半。
“啪。”的一声韩沐清将盒子扣上,缓缓闭了眼,然后复又睁开:“芷儿。”
白芷推门进来:“小姐有何吩咐?”
“将这盒子收起来。”韩沐清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顿:“我去一趟第一楼暗部,任何人都不得跟来。”
白芷微微一愣,但连忙接过韩沐清递过来的盒子:“是。”
——“舞愔,你可知用了这三日针,你的功法,就再也无法到达圆满无缺的层次,这也就意味着,没有血菩提,你身上的妒红颜再无解,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外因发作,如此,你可后悔?”
——“回师父的话,舞愔……不悔。至少是现在,如果日后有朝一日会后悔,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
“沐儿?”钟离临炘轻轻晃了晃韩沐清的肩膀:“你没事吧?”
韩沐清慢慢悠悠的转醒,眼眸在扫过钟离临炘的时候似乎微微一顿,但也不过转瞬便是移开,仿佛从不曾驻留:“没什么,不过是梦到一些往事。”说到这里,韩沐清舔了舔已经干裂的嘴唇,抬头又看了一眼那紧紧封闭起来的,与外界相连通的通道,然后,勾了勾唇角。
“殿下……”
钟离临炘一愣:“什么?”
“顶多再有两三日,就会到达常人的极限,若那个时候,我们还是出不去,殿下便杀了……”
钟离临炘打断韩沐清的话:“不会,我们不会出不去的。”
“沐儿。”钟离临炘低头看着韩沐清,忽然一笑,伸手忽然握住了韩沐清的手:“我不会让你死的。”他轻轻抿着唇,然后一字一句:“永远不会。”
除非,我先死掉了。
“殿下又是何苦呢?”韩沐清轻轻转过头去,将手从钟离临炘的手中抽出:“殿下应该看出来了,我同临修,已是……两情相悦。”
“是么……”钟离临炘空住的手,微微一抖,神色也是落寞下来,是的,他又不瞎,怎会看不出七弟心系沐儿,但他总希望,那只是七弟一个人的单相思。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一个让自己不放手的理由。
“有很多时候我都再想,如果娘亲当初没有嫁给父亲会如何?”韩沐清突然轻轻笑了笑:“她是会嫁给京城中的其他权贵,还是会和凌师父走,又或者,回到她的家乡。”
“咳,世人皆说荣亲王与荣亲王妃恩爱有加,只可惜情深不寿。”可她父亲的情深是给别人,不寿的却是她娘亲。
韩沐清看向钟离临炘,突然勾唇笑了笑:“姨母在哪深宫之中,亦未曾展露一个笑颜。”
“当今陛下谋得天下江山,有可曾谋到那一人心?”
“莫不是,殿下希望,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再次重演?”
“沐儿我……”钟离临炘顿时哽住,他不知道二十多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些,却也无法判断,父皇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
韩沐清已经再一次缓缓合上了眼。
不知又过了多久,韩沐清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再昏昏沉沉的的醒来,她顿时有些庆幸,幸好这间密室足够的大,否则除了不吃不喝,他们还要面临无法呼吸的危机。
隐隐约约好似又听见了齿轮转动的声音,韩沐清努力的睁开眼睛,是错觉么?
而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小块的光亮,即便只有一小块,却亮过了这密室中所有的灯。
有隐隐约约的嘈杂,夹杂着小姐的声音想起,韩沐清只是醒来一次,便再一次睡了过去。
等再一次醒来之时,身下的小塌已经变成了舒适柔软的被褥,韩沐清睁开眼睛,看着棚顶良久,才是缓缓移开眼睛,然后用手支着身子坐了起来,打量了一眼身处的屋子,并不陌生,正是她之前遇到刺杀时,在承业寺养伤时住的那间。
而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紧接着便传来白芷的声音:“小姐,你终于醒了。”一边说着,白芷连忙走了进去,将盆放在了桌子上,就走到了床边:“小姐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好了好了,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韩沐清轻轻笑了笑:“你家小姐我啊,想来命大的很。”说到这里,韩沐清微微顿了一下:“对了,殿下呢?应该也没事吧。”
听到韩沐清问起钟离临炘,白芷顿时松了一口气:“小姐放心,太子殿下没有什么大事,甚至情况比小姐还要好一些,今天早晨便苏醒了呢。”
韩沐清微微点头:“那便好,这样陛下总不会找我们的麻烦。”
“对了,我滴告诉忘尘大师还有修小王爷一声去。”说到这里,白芷开口道:“若不是忘尘大师回来,我们真就找不到小姐了呢。”
“小姐可知自己失踪了几天?”
韩沐清微微挑了一下眉,猜测道:“大约四五天的样子吧。”
“是六天!”
“小姐你失踪了整整六天,初七那天,我们在府中等了许久都不见小姐回来,修小王爷也等了许久,这才觉得小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连忙敢去承业寺,可大师院子里的小师傅却说小姐应该是早就走了,之前他小屋去大师院内,想要问问小姐需不需要茶水和点心的时候,就没找到小姐,还以为小姐是有事先走了。”
“我们找遍了承业寺都不曾找到小姐,后来又听闻,今日一同来拜访忘尘大师的还有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是至今都没有回府。”
说到这里,白芷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紧接着京城,还有京城周围的地方,我们与太子府的人,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却始终没能找到小姐和太子府,唯一的线索就是承业寺这里。”
“后来还是忘尘大师回来,直到小姐与太子殿下失踪多日,便带着我们去了书架哪里,我们这才知道,在承业寺下竟然有这么一处庞大的密室。”
“说到这里。”白芷不由得微微拧眉:“只是,小姐和太子一起失踪的消息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开始我们还知道隐藏消息,可后来已经有些急了,所以动静便打了些。”
“现在小姐与太子殿下一同在承业寺的密室中被找到的消息,恐怕也已经是人尽皆知。”
“小姐尚未出阁,太子并未娶妻,又一同待了这么多日,只怕到时候回传出一些对小姐闺名有损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