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药神萹鹊便赶来,与她施礼后便开始检查,又是摸了脉息又是探了灵元,转向邝露:“娘娘,伤者体内的蟾毒已除尽,但伤者灵魄受毒侵蚀,需助伤者修炼,滋养灵魄。”见邝露垂眸,萹鹊又道:“娘娘不必自责,鲛尾蟾牙毒霸道,从受毒伊始灵魄经已受侵蚀。若非娘娘及时挤出毒血,又以真身襄助解毒,此位仙君恐性命不保。此位仙君实在幸运,娘娘怕是世上唯一能解这蟾毒之人。”
“小神建议,将伤者灵魄提至太虚,并在太虚中化出适宜其真身修养之地,辅助修炼七七四十九日。但由于其仙身有伤,不得在太虚逗留时间过长,每日只可逗留三个时辰。伤者当下应是记忆暂失,正是因祸得福,修炼需得清心静心,襄助之人不便透露身份与往昔,以免影响修炼。”
邝露应下,萹鹊继续道:“娘娘,此仙君身上另有的几处颇重烧伤,小神在此一并把药交予。”
这莫名其妙的烧伤,她竟不知是他何时落下的,她将其接过:“多谢药神襄助。”
“待灵魄养好后,小神再来诊。”
送走萹鹊,她替他上了药,发现除烧伤,他心口上亦莫名多了块水状印记,似疤痕又似欢愉时落的红斑。他到底是怎的总有本事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
随后在他旁侧躺下入了太虚,将他灵魄提至。
润玉在太虚睁开眼入目之处一片空旷,无所一物,他灵识混沌不清明,头亦是昏沉胀痛。他使咒唤了支冰凌,咒术无碍,脑中记不得任何人事,但却仍记得曾阅过的卷。
“润玉。”有女子的声音传来。他四处张望,此处并无他人,是在唤他么?他唤作润玉?
他回身见一女子站着离他不远处。月儿长眉稍弯,柳叶眸烟波袅袅若有若无酿着秋波潋滟,颧骨边一颗小痣如泪,笑容温婉,霁蓝裙裳如水如雾,清丽脱俗,倾国倾城。
“你现今因伤不醒,每日需在此太虚幻境修炼三个时辰,持续七七四十九日,方能痊愈。由于你真身为龙,此间,我将化出海底之境,辅助你修炼。”说着,她抬臂拂袖,层层叠叠的珊瑚水族即刻在周身崭显,她走到一丛悠游的水草上盘腿而坐。
润玉楞住,女子却也不催,只耐心等到他走到她面前,与她一般坐下:“你……是何人?此是……太虚幻境?我何故得伤?”
“你为收复妖兽灵魄受毒,我来此助你。”她莞尔,纤细柔荑握起他手,与她双掌相对:“你可还记得《伽罗经》?”
温热柔软的掌心对上他沁凉的长指,他耳根发热,清隽脸颊染上红云,细细想了想轻点头。
“我将催动我修为,将水系灵力送至你风池,巨阙,神阙三穴,在你念心经之时相辅相成。”说着微闭双眼。
三个时辰过得飞快,两人收了灵力,女子笑曰:“你感觉如何?”
“修炼前额角胀痛,此时似是有缓。往昔的人事皆记不起,却能记得阅过的卷,甚是怪异。”他修长的指尖搓了搓额角。
“此毒除去受者记忆,你一时记不起亦并非奇事。待灵魄养好,许能康复。”她如此笑说。
他笑得温和,对她作揖:“多谢仙子襄助,未请教仙子芳名?”
“行善不留名,神君莫问。明日,此时,再会。”随即拂袖转身离去。他看着那抹清丽的水色背影,莫名地期待明日快些而至。
这些日来,得那可人的仙子相助,润玉额角痛症日益减缓,但仍是记不得人,除了每日三个时辰在太虚醒来,亦不知自己其它时间在何处。日日只要见到那位仙子,他便十分欢喜,但她从不与他说她自己的事,甚至连芳名都不愿告知,又使他不自已惆怅。
“润玉,守住商曲和涌泉两穴,我要将灵力收回,待我收回之时,你便乘机冲破百会。”她温和的嗓音以秘密传音,汩汩流入他心,一股气息在他体内运转,沿着她落在他背上温热的手掌渐渐抽离,额角突突跳痛亦愈发清晰。他随之运气,灵力冲入穴道,痛感缓弱。
他亦收了灵力,回过身浅笑看她,她亦笑得温和:“今日所获匪浅,照这般下去,你很快便能痊愈。”他听得此话心却突如沉了沉,若是痊愈了,是否仍能见到她?
她见他收了笑,正是疑惑:“这是怎么了?你不想痊愈么?”
“小仙至今不知,仙子从何而来,又将往何处去。若是一别,恐再难相见。”他望向烟波弥漫的柳叶星眸低回道。
她莞尔若沾雨带露的初夏栀子:“有缘自会相见。”说着,她站起身,他随之而立,见她要拂袖离去,情急之下攥住她袖。
她愕然,他忙松开:“是我逾越,望仙子恕罪。”见她无责怪之意,亦松了口气:“不知仙子为何不愿告知芳名,可是嫌弃小仙身份低微?”语气低得似带着委屈。
“神君误会了,只是小仙有所不能言,望神君海涵。”她笑得温婉可人,嗓音亲和温柔,莫名的让他觉得熟悉:“已快将三个时辰,明日再会,可好?”见他点头,她亦随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