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长孙冲在家里,听到二柱在外面打探过来的消息。
“少爷,您没看到,那些老的老,小的小,孤儿寡母的带着孩子们,孙子,跪在长安府尹门口,击鼓鸣冤呢!说牺牲在高句丽的儿子,相公,托梦给她们说是不想做孤魂野鬼,客死他乡,希望家里人能够想办法,把那些尸骨收回来,才可以轮回转世......”二柱说得神乎其神的,连那些百姓的表情也模仿的很像。
长孙冲听了,问道:“那长安百姓是什么看法?”这李二动作挺快的。
古人认为渴死他乡,那就成了孤魂野鬼,不能转世投胎,在阴间受苦。
“自然很同情了,有的百姓是从外地赶过来的,看他们可怜,长安的百姓就送吃的喝的,有的甚至给他们提供住处。少爷,您说这也太奇怪了,这么多人做同样的梦,难道世上真的有鬼?”二柱不解,脸上惊疑不定。他虽然好奇,但也不会想到这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长孙冲拍了二柱的脑袋,说道:“世上哪来的鬼!不过是那些人思念亲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别瞎说。”至少长孙冲是不信的,尽管现在他占据了原本长孙冲的身体,但他听华五说是通过一种技术,把他的灵魂转移到这一具身体里面。
“少爷说的是,想想那些人也挺可怜的,那么多人死在关外,不能回家,家里人孤儿寡母的!”大柱附和说道,“那长安府尹怎么说的?”
“你没看当时长安府尹的脸色,像个调色盘似的。三征高勾丽那是前隋的事情,但那些也是我中原儿女。人家想儿子了,希望带回儿子的尸骨,这是人之常情,可是现在还有几天就封印了,马上要过年了,摊上这事,也够他头疼的。”
“这是为何?”二柱没有大柱聪敏,想不明白。
“你傻啊,你想想,听说那白骨京观可是有几十万具的尸骨。要是去运绝对是非常大的工程,要派去很多人,花很多钱,如果当今不想收回那些尸骨,那这样贸然报上去。会惹得陛下不高兴。陛下爱惜名声,自然不能不应。到时候只能找长安知府麻烦。”大柱解释。
“那就不上报不就行了!”二柱想当然。
“那更不行了。一万多人的请愿,天子脚下,耳目众多,长安知府不上报,那要是陛下知道怪罪,这长安知府更是跑不了惩罚。所以不管说还是不说,都充满不定。”大柱感慨说道。
长孙冲点点头:“大柱分析的很透彻,二柱,你可要跟你哥好好学学。”
“呵呵。我看我也只能干干跑腿的活儿,这辈子就这样了。”二柱憨厚笑笑,知道自己的斤两,从不逞能,反正只要对少爷忠心,这辈子就不愁了。
“呵呵,放心好了,长安知府会上奏的!”长孙冲笃定说道,因为昨天这事情就是李二派人在背后鼓捣的。
果真在贞观四年末,最为震撼的事情就是前隋士兵家属请愿,希望仁慈的大唐皇帝能够把他们的亲人尸骨接回来。
原本准备放年假的群臣激动了,纷纷参与到讨论之中,到底要不要去接受百姓们的请愿。
长孙冲和李业诩倚在柱子上,两手放在袖笼里,看到他们打嘴仗。
“那些都是前隋士兵,是隋炀帝的酿下的苦果,我们大唐没必要费心费力费钱为隋炀帝坚强罪孽!”其中一个御史站出来,持反对意见。
“此言差矣!那尽管是隋炀帝三证高句丽的兵丁,但现在他们活着的家人可是我们大唐百姓,自然要以现在为重。陛下为千古明君,爱民如子,应该去把百姓的亲人接回来,而不是因为隋炀帝的错误,牵连下面无辜的百姓。”
......
两派争执不休,长孙冲饿了,从华丽掏出一个纸包,拿了一块梅花小点心,放在嘴巴里,嗯,真好吃,肚子饿了,吃什么都觉得很香。
李业诩见长孙冲吃东西,肚子也咕噜噜响,伸手问长孙冲要。
长孙冲分了两个给李业诩,当人饿的时候,只要是吃的,那都是非常可口的。正在两人吃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李二不爽了,老子现在孩子饿肚子呢,你们两个小子倒是先吃了。
“长孙萧爱卿,对于此时,你有什么看法?”李二装模作样,其实对策之前全部都商量好了,现在就是要人把他说出来。
长孙冲头皮发麻,没想到李二会问他,站出来说道:“陛下,微臣觉得应该接受百姓的请愿。”
“哦,说说理由!”
长孙冲听了说道:“想让亲人回归故乡这是人之常情,不管是前隋,还是大唐,那些士兵没有错,他们也只不过是应朝廷的命令去打仗。既然合情,那就说说合理的地方。登州已经造出两艘大船,现在正在造第三艘,等到明年开春暖和了,就可以派这些船只去桓仁城下,并不会费多少钱,同时还可以趁机锻炼海军和海船长途运输的能力。”
不知情的人听了,眼睛一亮,从登州那就快了,比陆路运费少很多。
李二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那就明年三月拍船从登州处罚,把那些骸骨运回来。”李二想的很透彻,反正平日里海军训练也需要耗费物资,还不如去干点实事儿呢,也能得到锻炼。
朝堂上就定下此事,李二甚至叫来高句丽的大使,说明此次是为了收回骸骨,高句丽不要插手。暗地里警告高句丽不要轻举妄动,那三艘船,如果有半点闪失,那么他就要动手教训高句丽。
高句丽的使节听了,冷汗连连,连连称是,回去之后就给国内写信,快马加鞭送去。
高句丽国王看到信件,赶紧下令修剪城墙,预防大唐的攻击。
过来请愿的百姓,对着皇城磕头,三呼万岁。因为已经成了尸骨,一定分不清具体身份,所以会在运到登州之后火化埋葬在一起,给他们统一立个牌位。
众人见大唐皇帝这样的决定,合情合理,便纷纷离开了。李二需要的由头,已经找到,这些百姓也心满意足地回家了,不仅得到了亡故亲人可以魂归故乡的消息,而且还得到了一笔抚恤金。
过新年了,家里面热热闹闹,转眼过了元宵,长孙冲不得不启程了。
窦氏决定这次柳木香跟着过去,一来可以照顾长孙冲的起居,二来,还可以保护长孙冲。再怎么说,也是夫妻,柳木香总比外人亲。不过想到除了正月,柳木兰要成亲,就让长孙冲先走,柳木香等哥哥成亲之后再离开。
临走之前,长孙无忌把长孙冲叫道书房,说道:“孩子,此去一定会有凶险,河北的几个世家不会坐视你一个独吞成果的,你这次过去可得注意一些。”
“知道了,父亲,我一定会小心谨慎的。”长孙冲应道。
“在外面一定要注意身体!”
“是父亲!家里面就多亏父亲劳心劳力了。”长孙冲轻声说道,他做什么事情都不怕,就是因为家里有长孙无忌这个定海神针。
“你看的明白,升官对你来说并不是好事,为父甚感欣慰。关注北方,幽州定下来,高句丽已经北方的一些少数民族就不足为虑。”长孙无忌交代说道,儿子的任务非常重。
“父亲,我明白,先管当地的民生,让更多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还得防止世家们背后用手段。”长孙冲其实看得比谁都清楚。
长孙冲收拾行囊,带着霍强和大柱先行离开了,柳木香会在柳木兰成亲之后再去找长孙冲。
李业诩在城门口遇到长孙冲说道:“可等到你了,我们现在赶紧走吧!”
“路上还有将近一个月呢,别急!”长孙冲劝解说道,“怎么没看到你去我家辞行啊?”
“我去了,当时你不在家。”李业诩笑得很奇怪。
“你笑什么啊?”长孙冲问道。
“没什么!”李业诩连连摇头。
长孙冲不相信扭着李业诩的肩膀说道:“舅兄,放手!放手,我说还不行啊!”
“快说!”
“一娘给我做了好几身衣服,看着很合身,我很喜欢!”李业诩傻呵呵说道,“小时候我穿过祖母给我做的衣服,可是后来长大了,祖母眼睛不好,所以我的衣服全部是下人做的。现在有了一娘,以后我就不要穿下人做的衣服了,觉得心里很暖和。”
长孙冲嫉妒说道:“女生外向,一点不假啊。一娘从我这里得了那么多好东西,可她从来就没给我做件衣服。我算是看明白了,等她出嫁嫁妆给少一点,省得把我们长孙家搬空了。”
“你这人也太贪心了吧,有娘亲,小妾给你做衣服还不行啊!”李业诩反驳,不容别人说一娘半句不是。
“那不一样,要看态度!这事我算是记下了,等以后回去,看我不收拾一娘!”长孙冲生气说道。
“舅兄,你要是生气,我就往我身上撒气,千万别说一娘,她只是关心我。”李业诩见长孙冲高兴,便求饶说道,“以后什么事情,都挺你的,这样总行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