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贞发现家里的零钱丢了一些。
斋房里佛龛桌里有一个小抽屉,家里平时基本上都是石大孃买菜做饭,有时王惠贞要给小孩子买些零食,她便放些零钱在这个抽屉里,日常开销,她和石大孃谁要用钱就从这抽屉里拿。
王惠贞和石大孃早已亲如娘俩,两人每天晚上都要一起念段佛经,念完佛经后再聊聊天,抽屉上方就是佛像,两人都是佛祖虔诚的信徒,不会作违背良心的事。
她们在钱这方面完全信任对方,所以这抽屉里的钱她们也从不记账不算账,这抽屉也不上锁,谁需要多少就从里面拿多少。
这天,王惠贞进斋房要从这抽屉里取些零钱时,她发现抽屉下方地面上有个打翻的凳子,这个栗木圆凳本来是放在墙边一张方桌下面的,有时王惠贞在空闲时会坐在这凳子上在那方桌上画画,这凳子每天都放在那方桌旁的,今天怎么倒在这抽屉下方呢
王惠贞打开抽屉一看,感觉里面的零钱比昨天少了不少,再看看这翻倒在地上的凳子,她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礼正从这抽屉里拿了钱
王惠贞把石大孃叫来,看了抽屉又说了自己的怀疑,石大孃仔细数了数里面的钱,又估摸着算了算,说:“我想可能也是这样,前天我买的菜多,昨天我就没用过钱,你也没用过,我俩都感觉这钱少了不少,那就是真的少了不少。”
“带双胞胎的保姆是个非常厚道的女人,我给她说过这斋房是你和我礼佛念经的地方,打扫擦灰都是我自己来弄,她是不会进这屋子里来的,礼正还小,够不着这抽屉,可能才用这凳子,小孩子嘴馋,说不准偷偷拿钱出去买东西吃了。”
王惠贞想想,石大孃说的有道理,她说:“平时每隔天我就会给她一些零花钱的,比其他人家小孩的零花钱多,买零食吃也该够了的,这几个钱倒是小事,我担心他学出坏毛病来。”
石大孃想了想说:“很多孩子都有过偷拿家里钱的事,我们这样试他一下,要真是他拿了,才好好地教教他。”石大孃小声地给王惠贞说了一个办法。
这天下午吃晚饭时,石大孃吃完后说:“惠贞啊,我买菜的钱不多了,你再给我一些零钱放着吧。”
“好,大孃,我这就给你拿。”王惠贞进自己屋中,打开钱柜,拿了一些钱出来递给石大孃。
石大孃接过钱说:“好,我还是把这钱放在那抽屉里哈,用起来方便。”两人说这番话时,偷偷瞟了正在埋头吃饭的礼正一眼,发现他虽然没抬头看她们,可明显地停了一下刨饭的动作,两人会意地相视一笑。
石大孃这次把钱放进抽屉里后,就数清楚了这钱的数目,她和王惠贞说好,她们两人这几天都不再从这抽屉里拿钱。
三天后两人一起再数抽屉里的钱,果然不出所料,又少了不少。
“太不象话,必须得管管了,今天下午放学回来我就问他”王惠贞气愤地说。
石大孃:“孩子还小不懂事,教训是该教训,可你好好地问,别把他吓着了。”
王惠贞:“我知道轻重,不会吓着他的。”
这天下午,往天这个时候礼正早就回来了,可今天却迟迟没回,王惠贞去问了街坊上几个同所学校上学的孩子家长,别人家孩子都早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她知道我们知道了他拿钱的事,吓得不敢回来了吧王惠贞心里有些着急了,她匆匆地向学校走去。
到了学校大门一问门房,门房说所有学生都放学了,学校里只有几个先生还在批作业,其他没有一个学生了。
王惠贞这下真着急了,难道他拿着钱已经跑了,不敢回家了难道她瞎猜了一番,心想还是回去等等再看吧。
一等就等黄昏时分,孩子还没回家,王惠贞急得坐立不安,她叫店里和豆腐作坊里的伙计和作工的七八个斋姑娘一起分头寻找,又专门派一个伙计赶上马车回东河村,去看看这小子是不是偷偷跑回家了。
子夜时分,所有分头寻找的人都回来了,连个影子都没找到。回东河村的伙计也回来了,云忠也跟马车一起来了,他说杨淑芬一听礼正不见了,哭着闹着要来找,是他要她看好家里另两个孩子,她才没跟来。
“大姐,你说这孩子会跑哪儿去呢现在怎么办”云忠不停地搔着头。
王惠贞把怀疑礼正偷拿钱的事告诉了云忠,说:“我正想他今天回来我要好好教教他的,没想到他就不见了。云忠你也别急,明天我就去警察局报案,请警察帮着寻找,家里和学校都有礼正的相片,底片也留着有,明天再去多洗印一些,我们所有人拿着照片再四处寻找,只要没被人贩子拐走,总会找到的。”
云忠着急而气愤地拍着大腿:“唉,这小崽子,怎么会偷拿家里钱呢在东河家里可没这样过,找到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屋里正说话,就听外面传来打门声,石大孃出去开门,王惠贞和云忠在屋里就听见石大孃惊叫:“阿弥陀佛我的小祖宗唉你跑哪里去了。”
两人忙奔出去一看,礼正背后着书包站在门口,王惠贞扑过去一抱就把他抱在怀里紧紧地搂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礼正,你跑哪里去了急死大孃了。”
王惠贞把礼正抱进屋,灯下一看,几人都大吃一惊,小家伙灰头土脸,就象才从泥坑里爬出来。左脸皮破了一块,纽扣掉了两个,一只裤脚也撕破了。
云忠抬手就给儿子肩上一巴掌:“你跑哪儿去了,你要急死人是不是,老子”
礼正哇一声哭了起来,王惠贞骂道:“孩子总算回来了,你怎么一见面就打他,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一边去”她把云忠推到一边,轻轻拍着孩子身上的灰,又端来水让亲自给他洗脸洗手。
石大孃端来热好的饭菜,王惠贞看着礼正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饭,才轻声问:“礼正,说给大孃听,你跑到哪儿去了发生了什么事你说老实话,不能撒谎,大孃保证你爹不会再动你一指头。”
“大孃”礼正揉着眼哭道:“他们他们把我关在地洞里。”
“他们是谁谁把你关在地洞里”王惠贞和云忠同时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