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起回到了家。
宋桂花并没有听弟弟的,他只是简单的做了点饭自己吃了,还给弟弟和哑巴留了一些。
当胡有站在家门口的时候,宋桂花还在洗衣服。
胡有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人在将死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是自己的亲人,而在重生之后,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自己的亲人。
宋桂花怔了一下,她好像感觉背后有人在看她,在转头向门口望去,然后放下手中的衣服,全力的奔跑过去,“官人!”
胡有迎上一步,仅仅抱住宋桂花,“婆娘!”
两人情不自禁的放声大哭。看的其他三人也隐隐有些心酸。
宋桂花问道:“官人,你怎么出来了?”
胡有看向宋岩,“是弟弟救了我。”
宋桂花疑惑的看向宋岩,这时才想起早上的时候,宋岩交代过她,让她准备点酒菜,她当时还以为宋岩说了胡话,没想到,宋岩说的是真的。
“弟弟,你哪里的钱?”宋桂花最先想到的并不是感谢弟弟,而是怀疑弟弟钱的来路。
宋岩也知道二姐的意思,二姐觉得他这钱来的不正。的确,给谁谁都这样想,四百两白银可不是个小数,一天就能赚那么多吗?除非去抢。
宋岩道:“二姐不用担心,昨日我替县令大人平了匪患,县令大人赏了我五百两银子,我用其中四百量救了二姐夫二人。”
宋桂花既喜又惊,“原来是这样,真是上天眷顾,让你来救你姐夫。”
宋桂花又看了看胡海,客套问道:“小叔可好?”
胡海稍稍作揖,道:“谢谢嫂嫂挂念,还好。”
“快都进屋坐吧。”胡有觉得话也不是一分钟就能聊的完的,站着有些失礼。
“对对对,你看我,竟忘了,快都进屋吧。”宋桂花自责道。
宋岩拿出一两银子交给二姐,道:“二姐,你上街去买些好酒好菜,今日二姐夫从牢中出来,我们应该摆酒庆贺。”
宋桂花道:“摆酒自是少不了,只是二姐不能用你的银子。”
宋岩强行将银子塞到二姐的手中,“我在这已经打扰多日,吃二姐的,喝二姐的,出一点酒菜钱算什么,二姐要是不收,可就是跟我见外了。”
宋桂花责备道:“你看你这话说的,让二姐还怎么做人,你是我的弟弟,吃点喝点还不是应该的嘛。”
宋桂花虽是责备,但是说着说着脸上就起了笑意。
“你们姐弟俩别再谦让了,这酒菜还吃不吃了?”胡有看宋岩姐弟相互谦让,玩笑的说了一句。
宋岩道:“二姐夫说的对,二姐要是再跟我争,恐怕天黑了我们也吃不到饭了。”
宋桂花心情大好,收下了弟弟的银子。按理说弟弟的钱,当姐姐的也不能用,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但是今日弟弟有钱了,而且弟弟还有点想补偿的意思,所以她便收了。
宋岩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虽然是姐姐家,吃着住着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总有什么膈应着。如今自己有钱了,表示一下也是应该的。
宋桂花拿着银子去集市上买菜,哑巴和胡海在家烧水,准备洗一洗身上的晦气。等胡有和胡海洗完了,宋桂花的饭菜也快做好了。
酒菜具备,众人落座。
宋桂花为四个男人斟满酒,胡有身为主家先提酒,说的尽是感谢宋岩的话,胡海也照着哥哥的套路,敬宋岩的酒。
酒席结束,宋岩和胡有兄弟都喝的大醉,唯有哑巴清醒一些。
宋岩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他本想让哑巴扛上桌凳,自己带上纸笔,上集市上代写书信,但这时却觉得有些不合适了。
二姐夫来了,而且还有个小叔子,他留在这儿好像有些不合适了,是时候离开了,宋岩心想,其实他本来就没打算常住,来到二姐家,只是想找点吃的而已。
一想到离开,宋岩的心突然沉了下来,因为他想到了张玉环。
那日,在剿匪的时候,狗头军师带人上前要夺回张玉环,宋岩义无反顾的挡在了张玉环的身前,尽管他的身前已经站了四位会武功的人,他用不着担心自己的安危,但是那想保护张玉环的冲动确实真的。
剿匪之后,张玉环没有去参加曹县令举行的宴席,而是被送回了家,分别之时,张玉环是向宋岩表示过感谢的,也许是自作多情,宋岩觉得,张玉环的眼神中好像在说着什么。
从那个眼神之后,宋岩就得了相思病。现在自己打算离开了,又想起了张玉环。
该死的梦!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倒是给点暗示啊,难道就凭一个眼神吗?我若是现在就去提亲,能成功吗?
宋岩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付出行动。但是在临走之前,去张府看看她,也算是对这份思念做个道别。
宋岩是去找张玉环,这种事情自然不想让别人看出来,否则,别人会笑话他,懒蛤蟆想吃天鹅肉!
宋岩没有叫哑巴跟着一起去,所以他洗漱之后,正了正衣冠,匆匆出了门。
宋岩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张府门口,张府门口这时围满了人,宋岩用力的挤了进去,看着她那心爱的张玉环,穿着嫁衣裳进了轿子。
是啊,张玉环嫁给了康州知府的公子,虽然半途给劫匪劫了,可是现在匪患平了,嫁娶还要继续。
宋岩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呢,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嫁给别人,这应该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了。
“起轿。”一个响亮的声音喊道。
轿子抬起,祝贺声不绝于耳,锣鼓也敲了起来。
这是张玉环的婚礼,也是宋岩爱情的葬礼。
该死的梦!若是没有这种想法,便没有这种痛苦。
宋岩好像了结了一个心愿一样,他闭目,摇头,叹息。然后转身离开。
宋岩身后,一个围观的人说道:“你听说了吗?康州知府的儿子已经死了,张小姐这次嫁过去,要守一辈子活寡。”
听的人问道:“还有这样的事,那张员外怎么还让女儿嫁过去?”
说的人道:“兴许张员外现在还不知道呢。我告诉你,我有个亲戚在康州知府家做厨子,听他说,康州知府的公子得了重病,已经无药可医,有个江湖道士跟他说,冲喜可以治病,所以康州知府才着急给儿子寻一门亲事。”
“康州知府听说咱们安平县有个大美人,当即也不做调查,直接派人来到张家提亲,张员外能攀上知府,自然也是愿意,所以这门亲事一拍即合。”
“哎……”那说话的人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到半路出了个岔子,新郎没见到新娘便死了。”
听的人也叹息道:“可惜,可怜,那张家小姐只能抱着公鸡成婚了。”
这一番话,远去的宋岩并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