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真轻巧啊。”戴墨镜的女人仍然笑着——却是笑着在叹气:“你可知,我已经等了多少年吗?”
“您……”赫连远山思忖着,摇头:“我不知道。”
“你猜猜看。”
“我也猜不出来……”
“嘛,也对,连我自己都忘记了,要如何让人家猜啊。”
戴墨镜的女子用扇子敲了一下手心,朝水奚的方向靠近。
她个子本来就高,踏在地面上却甚至能够听到高跟鞋撞击发出的“咔咔”的声响。
她走到水奚面前。
尽管被墨镜遮挡着,水奚还是能够感受到相当强烈的视线在他全身上下扫动着。
她用扇子敲了敲水奚的头,回眸问道:“这位想必就是溪少爷?”
水奚回答:“是。”
“呜哇,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她握着扇子的手从头顶滑到脸颊:“除了这一头青草似的头发,倒是没有什么地方与司空家主相似了呢,完全像是赫连家主一个人的孩子,染上了一头绿色的头发。”
她的手指暖暖的,但却不自然,像是身体重嵌着发热芯片而散发出的接近体温的温度。
赫连远山也不知道应该做出高兴,还是该做出悲伤的表情,一味尴尬地笑着。
“干吗笑得这么尬啊。不想笑的时候,不笑也就是了。赫连家主您只是强迫自己笑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干系,只是苦了拿你做榜样的溪少爷,挑不出你一丝错处,一味照做,现在也罢,等到将来长大一些,不止他自己天天心里不痛快,怕要累得身边真正关心他的人,倒要从他委屈兮兮的样子中忖度是不是强迫了他。而越发会察言观色的他,再碰上没什么情商的再不懂人心的,猜也猜不到,双方想来不知道难受到哪里去了。”
“说的好像您很了解一样……”
“我当然了解啦。”她点点头:“毕竟我身边就有这种类型,我对他很熟悉。总是要为了这些事情苦恼——”
“是——”赫连远山顿了顿,问道:“你是在指宣未予吗?难道你也是这帝国医院的其中一个实验员吗?”
“实验员……”她沉吟了片刻,道:“准确的说,应该加一个‘前’字。前实验员,而且呢,这个实验员和你理解的还有微妙的不同那种。”
“微妙的不同——?”赫连远山问道:“难道你是什么秘密实验的实验员吗?”
“呃……”她略一停顿,点头笑道:“确确实实是秘密实验的‘实验员’,注意,是要加引号的那种。虽然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不过到现在,我还是记得那实验的感觉,相当刺激,让人生世都忘不掉。这时候就会发现,记忆力好可真是一种天赐的惩罚。”
“你……到底是……”
“我真的很羡慕你,羡慕你们,各种意义上的。”女子以折扇遮面:“不过,很快你们也就不再是我羡慕的对象了。到那个时候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同时,到那个时候,你们应该就知道我的名字了——当然呐,只是其中一个名字而已。人这一生,都可能有无数名字,何况——”
他们的身边不知道何时停了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女子坐进其中,向他们招了招手。
她离开的时候,赫连远山倏然反应过来——方才停在他们身畔的跑车没有司机,女子竟然直接坐入了驾驶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