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天听了芍药的话,仔细一想,他说得也对。就算他私下里去赴约了,也没有适合的地方教授,就算找到地方,一来二去的,迟早要被人说三道四,还不如光明正大的找相国去申请,谁让她长得丑呢,这个理由无人能比啊!
凤舞天说干就干,当天晚上等着何宣来喜凤院的时候,便把想要找清远学习的事情跟何宣提了。
凤舞天今日故意把自己的头发弄得有些疯乱,突出她脸上那块狰狞的红斑来,可怜兮兮地瞧着何宣:“爹爹也希望女儿能好看些是不是?但是又不能日日让清远公子帮我画,所以女儿只好自己学了,希望爹爹能理解女儿。”
何宣抚须沉吟了好一会,才缓缓道:“如此就开个先例吧,也算是为父对你这么多年孤苦在外的补偿吧!”
凤舞天一听,心中大喜,此事可成啊。她乖巧地从凤待君的屋中告辞出来,感觉自己已经可以看见那些银子像长着翅膀一样的从别的口袋飞出来,落进她的口袋里了!
虽然终极目标是仗剑天涯,但是在仗剑之前先赚点钱,带着银子走天涯,岂不是更加惬意爽快?
大概是何宣对这件事真的上了心,又过了一日,这天午后,凤舞天正热得睡不着觉,在屋中打扇,忽然间听见院门口响起说话声。
不一会,芍药就奔到她的屋外禀报:“小姐,清远公子来了!”
凤舞天连忙把半敞的襟口扣好,走去开门。
门开,她看见清远今日穿了一身淡雅的石青色长衫,腰系一条同色腰带,长身玉立,正站在门口对自己微笑。
她微微楞了一下,才笑起来:“清公子好,你来得好快!”
清远微微欠身,缓缓回答:“相国大人下的命令,清远又怎敢不来?”
凤舞天将清远让进屋中,又打发芍药去厨房拿些降暑的食物。
两人在凤舞天的屋中对坐了一会,清远忽然间站起身来,微笑道:“六小姐不是想要让清远教您绘画的么,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提及这个,凤舞天顿时有些小小的兴奋,张罗着把准备好的文房四宝拿出来,引着他过去,要让他先在纸上画个样子。
清远不动笔,只是看着她笑:“六小姐只要花么?可要别的图?”
凤舞天眼珠子滴溜溜转,心想,只要画在脸上不违和,当然图案是越多越好了。
想到这一层,她笑着回答:“不是花也好,只要画在脸上好看就成!”
清远还是不动笔,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她,半晌才问:“你学这个真的只是给自己画?自己画,只学这牡丹不是就好。你脸上的红印,最适合就是画牡丹!”
凤舞天撅撅嘴,决定还是实话实说,这个男人是要当她老师的人,当然要在他的面前诚实一点了:“我不是为了自己画,是为了给别人画。”
“哦?那你倒说说,你要给谁画?”清远放下笔来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谁付钱,我就给谁画,到时候开间铺子,把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姐全都招来,我靠技术赚钱!”凤舞天说着说着好像就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蓝图。
清远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凤舞天朝着他一瞪眼,问:“你想笑什么?觉得我这法子不可行吗?”
清远悠悠道:“有待商榷。”
“为什么有待商榷?”
“因为六小姐想要在外面开间铺子,近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你是相国家的小姐,相国怎么可能让你抛头露面?”清远一语道破关键。
凤舞天顿时有些泄气,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既然决定,就必不能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不管怎样,先把这个技能学起来再说,回头见机行事吧,总有用得着的那一天的!
清远见她不言语,微笑着追问:“怎样,六小姐可想好了?”
凤舞天扬起下巴坚定回道:“我当然想好了,你教我吧,技多不压身。”
清远听她这样说,便又重新将那毛笔拿起,饱蘸了墨汁,在宣纸上开始作画。
凤舞天简直低估了这个身体前主的能力了,似乎这个公主对一切舞文弄墨的事情都有天赋,她竟然很快就掌握了个中的诀窍,不一会就能按照清远说的法子临摹出个样子来。
清远轻赞一声略带诧异地瞧着凤舞天:“六小姐是不是往日里学过一些绘画的技法?”
凤舞天扬着下巴不说话,人家是公主,学过也不奇怪不是吗?
清远一副了然神色,轻轻赞道:“大家都说六小姐生于乡野不懂礼仪,但在下觉得,似乎您的母亲把您教导得非常好呀!”
“那是自然,虽然我长在乡野,却比那些自小长在相府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小姐要强得多了!”凤舞天傲然回答。
彼此对望一眼,目光交错之间,有种心照不宣的东西在流动。他们都知道,凤舞天口中所指的小姐是谁。
那日凤舞天落水,清远救她,此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凤舞天忽然间想起那天自己在水中时,清远还曾经口对口给她渡过气,脸颊不由就是一红。
说起来,这算是她凤舞天的初吻呢,呜呜呜……
也不知道清远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个,两个人的目光几乎是同时别开,彼此之间有种不自然的气氛慢慢蔓延开来。
最后还是清远清了清嗓子,重新拿起毛笔在纸上作画,才让两人的注意力从那件事情上转移开来。
只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凤舞天竟然学会了两个花样。
清远一走,她就迫不及待地拿着芍药做实验,在她的脸上画起来。
头一次把芍药画了个大花脸,后来洗了,再来,一直画到晚饭时分,终于在芍药的眉间画出一朵漂亮的梅花来。
芍药要去取膳,凤舞天不让她擦,她只好顶着那朵梅花去了厨房。不一会回来,兴奋地很:“小姐小姐,她们都说我眉间这朵梅花好看哩!”
凤舞天傲然扬起下巴:“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