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娘对她们说:“都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绍金姐和绍潇湘都开口要在床边陪着,她不让:“老婆子没事,你们放心去睡,明早起来叫我。”
绍金姐跟绍潇湘就这么离开,去了隔壁房睡觉。
绍金姐早上醒来,天空很明亮,她以为迟了。
可旁边,绍潇湘也没醒。
此时她一动,绍潇湘也醒了。
绍金姐先走出房间,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对绍潇湘说:“潇湘,今天天气不错,应该会出太阳。”
绍潇湘说那好呀。
姑侄俩一起到了隔壁。
绍金姐在门口还跟绍潇湘说:也不知道奶奶是不是早醒了?
绍潇湘说她不知道。
姑侄俩在门口叫了好一会,还是没听到她娘的应答。
绍金姐正疑惑,突然,一阵风刮来,门被吹开,也吓了她一跳。
“轰隆轰隆”
原来还好好的天此时天蒙蒙的,也有了暴雨前来的征兆。
绍金姐和绍潇湘就着吹开的门,姑侄俩均伸着头朝里看。
娘(奶奶)躺在床上,见此两人不由松了口气。
随后,她们又分别叫了好几声娘(奶奶)。
娘(奶奶)依既没回应女儿也没回应孙女。
至此,姑侄两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甚至中途绍金姐和绍潇湘对视了好几眼。
可是,她娘依旧没动静。
无奈,绍金姐率先屏住呼吸,摸着胸口,连脚步都轻轻地跨过了门槛,走到了屋内,朝床边走去。
绍金姐走到了床边。
一会,绍潇湘也跟着到了。
绍金姐定定地站立。
她娘走了。
她娘答应的今早让她过来叫起床,是骗她的。
绍金姐再也叫不醒她娘了。
想到这绍金姐抬头抹了抹脸上流出来的眼泪。
旁边绍潇湘不死心,还趴在床边“奶奶,奶奶”声声连着地这么叫着,声量老大了。
然后,隔壁嫂子听到后好奇地走了进来。
很快,绍金姐刚还嫌冷清的院子又热闹了起来。
绍金姐帮着隔壁嫂子一起给她娘整理了下今生仅剩的一次妆容后离开。
她一走出房间便发现刚还要下雨的天空不晓得什么时候已是乌云散去,明亮亮一片。
周九妹带着三孩子又来了。
她们旁边是跟着一起来得冯家凹的大部队。
人一多,就少不了唏嘘感慨。
“唉!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没了。”
有人先如此感慨说道。
一妇人接话道:“是呀,老婶子完全是因儿子没了走的。她儿子?都是孽妇做得好妖。”
不过,有人有不同的看法。
一新媳妇就说:“绍家嫂子平时多老实温柔的人!”
知道内情的妇人双双对视,看,还是有人不知道呢!也难怪,嫁进来的日子少。
于是,便有妇人爽快开口告诉新媳妇:“她老实温柔?你是刚嫁进来,你婆婆也不爱说人闲话。你那是还没机会见过她真面目,她,也就样子货一个!”
新婚妇人惊讶:“啊!我都不知道了,真的呀。”
“我跟你说……”
说道这些,大家也一时忘了悲伤,或许她们本来的悲伤就有限。
大伙说的热火朝天,可是明明她们是冯家凹,不是绍家湖的,此时她们好似就是湖里的。
旁边,周九妹眼珠子翻得只剩白珠子都没用。
冯自学冯自生和冯自立三兄弟也气乎乎注视着她们。
也不晓得多久过去。
总算有一个妇人不经意注意到,自觉住了嘴,也不忘忙拉扯身旁的妇人。
“嫂子,你干吗呢?在我手边拍拍打打的,可疼了。”弟妹轻抚自己发疼的手臂。
刚刚的妇人,也是妇人嘴里的嫂子对她努努嘴,示意弟妹自己看。
弟妹不明白:“嫂子,你真有意思,怎话都不说呢……”
弟妹总算知道了为什么,还不好意思朝周九妹她们扯了扯嘴角想微笑以求见谅,又很快反应过来,也跟着讷讷住了嘴。
很快,又有人跟着闭了嘴。
到了后来,也就安静了。
绍金姐是管不了这些的,屋内坐镇的她期间身前来来往往就没少过人,是一直有人。
凡是进来的,诸如:“金姐,节哀!”这类的安慰她的,几乎可以说全是她本家的叔伯兄弟。
男人嘛,言简意赅地很,也有因为木讷寡言。
绍金姐一一对他们鞠躬致谢。
绍金姐也听过些许妇人如是说道:“你娘是放心不下儿子。老人家啊,尤其做娘的,儿子那怕年纪再大在为娘的心里都是个宝宝。”
也有说:“金姐呀,快不要哭了。不哭了呀,你这么大年纪,差不多就好。哭多了眼睛受累,你娘也希望你们好好的。”
绍金姐哭着哭着也止了泪,也只是止了泪。
她娘最后抬上了山。
山上,她娘挨着她哥。
大家跟着过来送了最后一程,随后,她们便告辞。
很快,就留下她们一大家。
绍金姐和绍潇湘周九妹并肩站在后面,前面冯自学冯自生冯自立三兄弟站成一排。
没有人说话。
好一会过去,金姐开口:“散了吧,我们下山。”
绍金姐周九妹带着冯自学冯自生先回冯家凹,绍潇湘带着冯自立留在了绍家湖。
绍家湖的十亩地母子俩还没去看看,还有来年春耕地里怎么种,种什么,都得安排,除此外还有家里的许多零碎,也要收拾。
绍金姐她们到了家。
她也就离开几天,家里尤其是她房间到处积满了灰尘,脏地很。
因此,绍金姐回来的第一件事是在房子四处打扫。
绍金姐打扫完了房子,周九妹的饭菜也好了。
玉米饼,清炒小白菜,萝卜拔丝,冬瓜汤。
碗里的小白菜是院里地里仅有的一点,今天这餐都给炒了,这样种小白菜那块地又得重新开垦种其他蔬菜,尤其是耐寒的。
萝卜是地里现拔的。
冬瓜是家里的储存货,早前收获,家里储了许多的。
周九妹见绍金姐落座又从厨房端出来碗蒸蛋放到了绍金姐桌前。
“娘,你都瘦了,补补身子。”
绍金姐看蒸蛋只有一碗,把蒸蛋一分为四:“不止我,大家都瘦了,补补。”
绍金姐说着把分好的蛋给冯自生。
冯自生用手遮住自己的饭碗:“奶奶,你一个人吃吧。自生不爱吃的。”
绍金姐可不信。
冯自生说他不爱吃,这不又是个“吃鱼”事件。
妈妈为了让孩子多吃鱼肉,骗孩子她不喜欢吃鱼,孩子信了。
此时,她们家不是在吃鱼,但也算是衍生版。
绍金姐又怎么可能相信。
旁边冯自学的拒绝更是夸张,他是直接地端起饭碗试图离席,便干脆利落站了起来。
还是绍金姐一把拉住了他。
对面坐着的周九也是摇了又摇头:“娘,你吃,我们有吃的。”
绍金姐哪能如此便放弃。
她跟着就对大家说:“那好,我也不吃。有饼有菜有汤,吃它们也够了。”
绍金姐这么说也就这么做。
母子三看绍金姐真的不动,只得吃了点蒸蛋,真的只是一点点,绍金姐她她们多吃,她们也不听。
绍金姐还是吃了大半蒸蛋。
下午,冯自学冯自生两兄弟跟着过来叫他们兄弟出去玩的小伙伴出门去了。
周九妹没不许兄弟俩出去玩,难得空闲得让孩子轻松轻松。
十一月份,天眼见着冷了起来,今年地里的活是全部完结了。
早前,地里留种的花生,玉米也赶着时节收到了家里,当下家里的活便是菜园子空地的翻种,也需要给屋顶的稻草换新补漏。
绍金姐在菜园子里除草,周九妹借着梯子要上屋她:“九妹,还是找兄弟来吧!”
周九妹正把梯子从杂房拿出来,听她这么说回:“兄弟什么呀兄弟,都是水做的,我才不去。”
闻言,绍金姐停了手里的活,借着手里锄头直起了身子,跟周九妹商量:“那我去请?”
“娘,不用啦,免得听人闲话。”周九妹不乐意。
其实往常她们家跟本家兄弟间关系是不用这样的,那怕周九妹曾经有从村头骂到村尾。
这么久过去,也淡了。
这不,才发现周九妹与她们在丧礼上那一出,这事绍金姐是后面回来的路上知道的。
绍金姐知道周九妹就是暂时抹不开脸,这些她都理解。
绍金姐看周九妹还是不乐意,也不得不放下这个打算。
她放下手里的锄头,朝有周九妹的梯子那走去:“那你自己小心,我在下面扶梯。”
闻言周九妹到是没拒绝。
绍金姐在梯子下扶着,看着周九妹在梯子上一步步往上爬。
周九妹到了屋顶。
“慢点慢点。”绍金姐在屋下看着屋。
周九妹停下来,笑着对她说:“娘,没事。没你说的那么吓人,屋顶上面的视野挺好的。”
绍金姐心想这是视野好的问题吗?好视野哪里不行,要上屋,她跟着也不那么紧张了。
周九妹宣开屋顶铺盖着的茅草,一一看过屋顶上的砖瓦有无移动或破损,把移位的归位,把破损的换上绍金姐替上来的新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