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一见到我就那么害怕?”映儿道。
锦西秋还是不太敢和映儿四目相对,便看着不远处的蓝天道:“我从有意识开始就能分辨人心里的声音,无论好的坏的,我都能从他们的心里掌握了解,所以任何人在我面前都是透明的。但你不同,你什么都不想要,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很可怕。更可怕的是,什么都不想要的你却有不惜牺牲性命,放弃所有也要守护的地方,我从未见过一个人有如此强烈的欲望。对我来说你很特别。”
“原来是这样,不用你来听我心里的声音,我可以告诉你我在想什么。我什么都不在乎,我拼命守护的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个人。没有他,没有现在的我。”映儿道。
“是那个看着很严肃的长得好看的人吗?现在那个美丽的女人身边。”锦西秋道。
他说的美丽女人应该是司徒静诗,映儿点了点头。
“不行,他不是什么好人,千万不要想洛天阳,我曾经给他算过一挂,孤魂飘凌独终身,形单影只画鬼魂。
他不但自己受难,就是边的人也逃不过。你这一生命运多舛,多半就是因为你在他身边,拜他所赐。”锦西秋道。
映儿闻言表情却十分平静,微笑道:“若真如你所说,我就更不能离开他了,若是连我都离开了,老头子该有多孤单。”
“我送你一句补救之法,你可愿意听。”锦西秋道。
“我不需要,我想听的另有一件事。”映儿道。
锦西秋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道:“这是关乎你一生的大事。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机会规避自己的不幸,你居然就这样无视。”
“失去老头子才是我这一生中的不幸,别无其他。所以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只要帮我找出唐熙旡在唐丰庄的何处。”映儿道。
“这很容易。”锦西秋从怀里掏出一条黄色方帕,上面用红线绣着八卦方位的图案。他将一枚铜钱抛在方帕上。
闭上双眼,嘴里面振振有词。却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突然提高声音道:“正南偏东,有水声。等等,还有风吹梧桐叶的声音。门被推开了,听声音是古橡木门。”锦西秋道。
“有水声,那应该在后堂溪园里,谢谢了,你还真有两下子。”映儿刚想离开。
“等等,你若想早些见到他,可以去后堂花园。”锦西秋道。
映儿大步流星,很快来到了后堂花园。在不远处,听到有人练剑的声音。映儿携银针在手,打算出其不意,趁机杀了他。
离声音越来越近,映儿倚在一个假山石上,向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一少年翻转腾挪,一柄剑婉转流连,宛若惊鸿。他的身形步法比女人更加唯美动人。
武罢,收剑。一气呵成。映儿刚想飞针。只见那少年慢慢转过身。
“是你,李希棠。你怎么会在这儿?”映儿吃惊道。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我来练剑。”说着李希棠长剑一挥,有模有样。
“你一直在这儿吗,有没有看见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少年经过?”映儿追问到。
“我没有留意。”李希棠道。
映儿露出遗憾的表情:“又让他给跑了。”
“谁,让谁跑了?”
“跟你说了也没用。”映儿仔细打量李希棠,发现他眉若柳叶,目光流转眼含情,脖子白皙胜雪,以前从未仔细端详过,他真的长的女人还要俊俏。
“你盯着我做什么?”李希棠浑身不自在。
“看你好看。”映儿也不遮掩。
两个人对视良久,突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映儿和李希棠在一起总是感觉到没有包袱,愉快开心;和萧晓笙在一起更多的是他的迁就,却总是不欢而散。洛天阳则是痴心憧憬,盲目执迷,痛入骨髓却不忍割舍。
两个人打打闹闹,到了傍晚才分开。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映儿拉开架势准备迎战。
“是我,映儿。”
天色渐暗映儿虽看不清他的脸,但从他的声音映儿听出来,来人是萧晓笙。
“我还以为是来寻仇的。老头子说,因为我和唐熙旡的亲事,这唐丰庄来了许多鱼龙混杂的江湖人士,里面不免有之前的仇人。他让我一定小心。”映儿道。
“他还真是细心啊。可是映儿,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关心,他对你和你对他是不是一样得感情?”萧晓笙道。
如果说之前的映儿听不明白这些句话,那现在的映儿却是不愿意去明白。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陪在洛天阳身边。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去想,也不敢去想。
“天色已晚,我累了,要休息了。”映儿打算离开,却被萧晓笙拉住手腕。映儿想挣脱,萧晓笙却更用力了。
“如今,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我不想唐熙旡是你的夫君,更不希望是洛天阳。跟我走吧,我会一辈子谦让你,包容你。”萧晓笙有些激动。将映儿拉到怀里。
映儿被迫看着萧晓笙,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你和眉山是我从恋女湖出来认识的第一个人,和你们再次见面我很开心,但仅此而已。我不会让任何人成为我的夫君。”映儿道。
“洛天阳呢?若是他想,你会如何回应?可是你知道他不想,他是蓑衣老人洛天阳,他是江湖人人惧怕,避之不及的杀神。他长你一辈,最重要的是他倾心的人是那个天下第一美人。”萧晓笙放开映儿的手,颓然道。
“那又如何,这十八年来陪在他身边的是我。”映儿道。
“你终于不再否认了,你就是爱他,比爱你自己更爱他。”萧晓笙道。
萧晓笙的话如惊雷一般在映儿脑中炸响,她从未想过自己对洛天阳的感情是什么,当这种感情从另一个人的口中说出来,让她不得不面对,又不得不承认。
“映儿姑娘不好了,有人刺杀蓑衣老人,快随我来。”出现一个陌生的下人,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萧晓笙闻言也颇有些担心道:“前方快些带路。”
再看映儿不紧不慢,这就让萧晓笙有些看不懂了。
二人跟着下人一前一后来到花园,见洛天阳和司徒静诗在花园里相对而视。
“你们怎么过来了?”司徒静诗突然问道。
萧晓笙还没来的及解释,只见那下人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刺向映儿,萧晓笙将映儿揽在身后。肩头正中下人的一刀,倒在映儿脚下。
映儿趁机一个擒拿将下人制服。再看洛天阳,却见一抹美丽的倩影挡在洛天阳面前。她二人站在一起,就是像是自然界无须雕琢的一副绝美的画卷。
映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要破坏这一切。映儿故意松手,下人得以挣脱,下人得到自由后,杀向了挡在洛天阳前面的司徒静诗。
二人都没意识到这一切,但洛天阳是岂是池中物,他后发先至,用手挡住了匕首。在手腕上留下了一道伤口。
洛天阳一掌将那下人打翻在地,晕了过去。
映儿看到洛天阳手腕在流血,很是心疼。刚想上前,只见司徒静诗的一双玉手握着洛天阳的手道:“天阳,你的手受伤了。”说着拿出手帕包扎。
映儿看着洛天阳,却发现他在怒视自己。是啊,聪明如洛天阳怎会不知映儿是故意放开杀手的。
映儿耳边传来萧晓笙痛苦的闷哼声。唐丰亲自来探病,还请了上好的大夫,映儿坐在萧晓笙的床边,心里想的却是洛天阳会如何看待自己。
“映儿,我没关系的,不用为了我担心。”萧晓笙睁眼看见映儿满面愁容。
“你干嘛挡在我的前面,我早就看出那个人定有什么阴谋,心里对他已经有了防备,他伤不了我。”映儿道出真相。
萧晓笙心想,难怪映儿听到洛天阳被刺杀没有任何反应,原来她早知此人有诈,映儿的心智之高,聪明机谨,他觉得自愧不如。
“你一直在这里守着我吗,若是如此,就算就此丧命也是值得的。”萧晓笙动情道。
“对啊,我一直在这里,你是为了我而受得伤,虽然是多此一举,也足以看出你这个人讲义气。”映儿微笑道。
“你知道,我这不是义气。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洛天阳,你愿意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吗。”萧晓笙道。
映儿从未想过生命中没有洛天阳会变得如何。他此时一问,映儿不觉在心里假设,只是想到这儿心就隐隐作痛。
“可能……你对我很好,和你在一起应该也不赖……”映儿刚想回答,此时的门忽然被推开。
“映儿,跟我回房。”洛天阳踏着柔光进入房间。
映儿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萧晓笙,此时他也在看自己。她知道她应该要好好照顾萧晓笙,但他的话她从未违背。
萧晓笙看着映儿和洛天阳离去的背影,大喝道:“洛天阳,你能把她锁在你身边一辈子吗!如果不能,就放过她从那个位置离开!”
洛天阳走的极快,映儿几乎要跟不上他的脚步,只能一路小跑勉强跟着。
映儿毕竟因为之前故意放开杀手而使洛天阳受伤内疚,此刻,她见洛天阳又铁青着脸,以为他是因为这件事而生气,殊不知是因为方才他在门口听到了二人的谈话。
“老头子,你的伤口还痛不痛。”映儿轻轻拿起洛天阳的手握在手里。
“你还有心思管我这个小伤。”洛天阳此话一出,便已经后悔了。自己是怎么了,从前从不会对映儿说重话的。
“我宁愿死,也不想你受伤。”映儿道。
“什么死不死的,你放开杀手,我还没找你算账。”洛天阳听了映儿的话,心情变得越发好了。
“你生气不是为了这件事吗?”映儿一头雾水。
“若没有我,你就跟那小子走了?”洛天阳突然捏住映儿的下巴道。
洛天阳的手宽大有力,确十分炽热。只是他很用力,映儿疼的小脸惨白。
“洛天阳……疼……”每次映儿真的害怕才会叫他的名字。
听到她唤自己的名字,洛天阳悄悄减了力,映儿才有机会说话。
“不是的,我想说的是和他在一起也不赖,但是,若果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所以不会有这个如果。”映儿看着洛天阳,眼波流转。
“我只剩下一年的生命,你要怎么办?”洛天阳突然问道。
映儿傻傻的看着洛天阳。虽然知道他只是在做假设,但这个如果让却还是让她十分害怕。眼泪夺眶而出。映儿一头扎进洛天阳的怀里,嘤嘤道:“那你就把我也杀了吧。”
“傻丫头,这只是如果。就算将来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也要活下去,替我看遍这珉州大地。”
“映儿不求饱览名山大川,不求阅遍天下奇景,只求寓居在你身边的一方天地,已经足以。”映儿将头贴在洛天阳心口道。
“你还小,不明白自由的重要,等你尝到过身不由己的滋味,就知晓了。”洛天阳抚着映儿的秀发。
其实不明白的是洛天阳,在映儿的口里,眼里,心里,从来都只有他一个,无论世事无常,沧海桑田。
“以后不要在使小性子了,师妹她有她的生活,和我并不会再有交集。”洛天阳前思后想,只能想出这两句话。
而这简单的几句话正是映儿所在意的,洛天阳总是能准确的看出映儿的心理。
映儿已经彻底厌倦了恋女湖外面的世界,她现在只想回到最初,他们只有彼此相依为命。
正巧外面敲锣打鼓说有刺客闯进后堂的唐家祠堂。映儿回房换上夜行服决定趁乱杀掉唐熙旡。早些结束掉这本不属于她的亲事。
依照锦西秋的卜算,映儿来到了溪园,在园子的深处,入口处一群搜捕祠堂闯入者的人经过,映儿马上隐藏起来。
忽然在不远处的花丛里有一个人影晃动,若是这样下去,那人一定会被发现。映儿本不想多管闲事,却无意间看到那黑衣人脖子上带的鱼骨吊坠。
“是她,司徒静诗曾经说过,那鱼骨吊坠是洛天阳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摘下。”映儿心里觉得十分奇怪,她明明是唐丰庄的夫人,怎么去唐家祠堂还要做如此打扮,引人怀疑。
来不及多想,既然老头子说她二人的生活不会再有交集,那帮她一下也无妨,毕竟,稍后自己还要杀掉她唯一的儿子。
映儿思及至此,突然一个纵身从侍卫的旁边飞过,吸引了他们全部的视线。
映儿将这一伙人带到了石林,依靠复杂的地形,成功脱身。
看着这群人在石林里来回的寻自己的身影,映儿得意洋洋:“这帮蠢蛋还想抓到我,下辈子吧。”
突然映儿的肩膀搭上一只手。
“不用下辈子,我这辈子就能抓到你。”
映儿一下就听出他的声音,悠然道.“周老鬼,你还没有走呢。”
“我本来是想走的,在这里已经吃了很多奇异的美食,加上你那个神经外公总是神出鬼没的缠着我比武。可后来我听说,在你和唐少爷成亲的当天,要举行一个百兽宴,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周老鬼说着十分激动。
“我听老头子说过百兽宴。这是用百种动植物为材料,做出的五十四道菜。确实皆是精品。”映儿道。
“丫头,本来我还将信将疑,不过听你也这么说,我信了。那我就更不可能走了。”周老鬼惊喜道。
周老鬼跟在映儿身后,一直追问她要去哪里,直到二人停在溪园在,看到那古橡木门,周老鬼得知道:“你是要来找唐熙旡,那小子长得是真的俊俏,居然比我还强一分。”这周老鬼额高眼突,招风耳,唇厚下巴长,长得十分难看。
映儿白了他一眼道:“长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武功怎么样?”
“这倒不知,不过看他脚下生风,手长腕粗,剑术必定高超。毕竟是六绝之一的唐家公子,差不到哪儿去。”周老鬼道。
“比我如何?”映儿追问到。
“你问这干嘛,难道是怕成亲后受他辖制,你这鬼精灵的丫头,哪个敢得罪你,准是不想活了。”周老鬼打了个冷颤。
“我就是来杀他的。”映儿冷冷道。
周老鬼惊出一身冷汗,刚想追问下去,之听见木门声响。从古橡木门里走出了一个翩翩少年。
“唐熙旡!”
“李希棠”
映儿和周老鬼同时叫道。
“你是有多恨他,连名字都念错了。”周老鬼叹道。
映儿顿时愣在原地。“唐熙旡反过来念就是李希棠,我怎么早没想到。难怪他故意接近我和老头子。”
映儿心道:看来老头子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否则,也不会纵容自己与他亲近。虽然司徒静诗天姿国色,唐熙旡是俊颜如花,但两个人长得却不怎么相像。
“丫头,你可别犯糊涂,别说你能不能杀得了他,杀了他之后你要怎么离开,别忘了,这是在他们姓唐的地盘。那是司徒静诗的儿子,你让洛天阳如何自处。”周老鬼赶紧拉住映儿,他是怕映儿铸成大错,自己惹火上身。
这最后一句话确实说到映儿的心上。但她早就已经有了筹谋。
“要不是司徒静诗恐怕我也没这个机会。”映儿蒙上面,拔剑杀向唐熙旡。
周老鬼不敢露面,只得在暗中观察。他不明白映儿话中的含义,只有映儿知道大闹唐家祠堂的黑衣人就是这家的女主人。
映儿和唐熙旡你来我往,映儿本不擅长使剑,后来学了无形剑,这才领会其中奥妙。她使这套剑法一是因为它威力惊人,二是这剑法已经失传已久常人不易识得,正好掩饰自己的身份。
唐熙旡的剑法极高,但映儿的速度异于常人,几个回合下来,唐熙旡都处于下风,若不是因为映儿的无形剑尚不能发挥的娴熟,他二人早就分出了胜负。
周老鬼目不转睛的盯着二人,既盼映儿早些得手离开,又替唐熙旡捏一把汗。
突然,不远处有下人嘈杂的声音传来:“在这里,黑衣人和少爷打起来了。快来人啊!”
叫喊声此起彼伏,一会儿功夫,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周老鬼一时心急,大叫道:“少爷,别怕,我们来帮你。”
这话本是说给映儿听的,映儿也懂了周老鬼的用意,趁唐熙旡收剑之际,三步并做两步离开了。
下人们赶到时,只剩下唐熙旡一个人站在原地。
“属下们晚来一步,让少爷受惊了。”下人齐刷刷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喘。
就算是在唐丰面前,也不见他们如此畏惧,这唐熙旡和李希棠气质完全不同。神态与说话语气简直判若两人。
“的确无用,指望你们我还有命在吗,滚下去!”唐熙旡字字铿锵。
映儿回到房里,换下夜行服,经历刚刚的一场大战,此时还心有余悸。回想起个李希棠相识的种种,多是不甘。
突然房门被推开,映儿下意识的将手里的剑掷向来人。
只见洛天阳用手指将飞驰而来的剑夹住。看着坐在床边的映儿,上气不接下气。
“你刚和人动手了?”洛天阳坐在映儿身边,柔声道。
映儿低头,无语。映儿刚想说什么,感觉洛天阳的手抚上自己的头,就顺势靠在他的胸口。
“受伤了吗,需要我杀了他吗?”
这就是洛天阳,他从来不会责问映儿缘由,虽然他口口声声的告诉映儿要尊重和在意旁人,但若是有人伤害到映儿,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不管谁对谁错。
如今的狠辣的映儿几乎是洛天阳成就的。
映儿思前想后最终决定将今夜碰到司徒静诗的事告诉洛天阳。
只见洛天阳眉头紧锁,看着窗外的斑驳树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唐丰派人请请映儿和洛天阳来到前厅大堂。
许多的侠士也都被聚集在场。好多是睡梦中被唤起,十分不悦,正摩拳擦掌准备好好责问唐丰。
唐丰久久没有出现,越多人开始抱怨喋喋不休。
“他奶奶的,这唐大庄主耍猴子玩呢。大晚上不睡觉,拿我们寻开心。可惜了,让唐夫人独守空房……啊哈哈……”敦城总镖头刘九道。
此言一出,引起一阵哄笑。唐夫人的天姿国色,不免让人想入非非。
映儿看向洛天阳,他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他越是面不改色,映儿的心里就越不舒服。
这边刘九污言秽语不断,刚开始还有人随声附和,后来都不愿与他有牵扯。他自己也觉得无趣。
朗声道:“你过来,给爷松松肩。”刘九指着映儿方向凶神恶煞。
映儿愣住了,心道:松松肩?让你知道没有肩的感觉。
映儿刚想上前,洛天阳的手突然挡在映儿身前。
“不是你个毛头丫头,是后面那个小美人儿。”刘九一脸奸相。
众人向映儿的身后望去,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正抓着身旁的一个中年男子的胳膊,半掩着脸,十分害怕的样子。
那女子面容姣好,柳眉丹凤眼,柔情万种。一袭紫衣格外抢眼出挑。虽然映儿容貌已经属上佳,但和这女子想比确实另一种风光。他身旁的中年男子身穿土色长袍,脸色苍白,身材枯瘦,手中一把竹扇,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那女子躲在他身后,叫他师伯。男子是岷清山三公子中的大师兄谈怀礼,在他之下还有二师兄楚嗳义,小师弟齐盟信,女子是叫侯淼,是当年侯家灭门唯一的幸存者。
这时萧晓笙和柳眉山来到映儿身边,柳眉山想到自己之前的遭遇,不禁骇然。本想抓紧萧晓笙的手却见他的目光一直在映儿身上,恐惧之感登时被一种酸楚取而代之。
“侯家,怎么没听过?”映儿不解道。
“十年前鼎盛一时的侯家被不知名的山贼屠杀满门。当时只有小女儿侯淼被偶然路过的岷清山小弟子齐盟信所救,后来抚养长大。三年前齐盟信突然暴毙,侯淼就一直跟着她的大师伯谈怀礼。据说她二人关系非比寻常,这样不伦之事为江湖同道所不耻。”说着萧晓笙看向洛天阳。
“为什么,她只是跟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关旁人什么事!”映儿突然大声辩道。
众人一静齐刷刷的看向映儿,看到是这样一个小女孩儿,并没有放在心上又开始对侯家和侯淼的遭遇继续议论纷纷。
许多的污言秽语不绝于耳。说她水性杨花,是岷清山三公子的床帏之中调笑取乐之物,和青楼的女子无异。
“九哥,这等背德污秽的女子,只怕会弄脏了你。”一些喽啰阿谀奉承之能事。
“无妨,九哥我最喜欢这种卖弄风骚的婊子。”说罢,众人哈哈大笑。
谈怀礼面无表情,径直向门口走去,侯淼紧紧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突然一柄巨斧劈向二人,谈怀礼轻轻侧身,斧头直接定在了窗子上,正好拦住他们的去路。
顺着斧头来源望去,只见一个手上缠着绷带的年轻男子噙着笑意道:“还没有回九爷的话,怎么就急着离开。”
说话的人便是龙超,乃是敦城刘九座下第一镖师,传说他力大无穷,一把巨斧头能开山劈石。
“斧头嵌入门框的足有一寸,可想而知,他的力气有多大。”萧晓笙叹道。
“老头子,你要是有这样的力气,我以后吃核桃就不用费力气了。”映儿嘟起嘴,一副埋怨的样子。
众人不禁觉得好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女孩儿做派。
谈怀礼本打算绕过斧头离开,龙超却飞身到他面前。
龙超伸手去抓候淼的肩膀,却被谈怀礼隔开,二人大打出手,你来我往。
虽然龙超的力气很大,但谈怀礼看起来并不吃亏,他的掌法细腻绵软,如水蛇般缠绕,龙超的每一次凌厉的攻势都被他化解。
映儿觉得这掌法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这掌法……”洛天阳喃喃道。
映儿看着洛天阳登时想到:“这掌法好像逍遥十一掌。”
洛天阳看着映儿意想不到:“你怎会认得这套掌法?”
“前几天,我……”
“映儿快看,龙超败了。”萧晓笙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萧晓笙的话音刚落,只见龙超被谈怀礼的一掌击飞。正好落到角落里一个老仆人身边。那老仆人一身深蓝色的长袍,佝偻着身子,头发花白。左边的脸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他身体失去了重心,摔在地上,手中的茶也撒了一地。
“老不死的,你没长眼睛啊!”龙超窘迫的起身,喋喋不休,恶语相加。
老仆人连连道歉,但龙超却把气都撒在他身上,又在他孱弱的身体上补了一脚。
萧晓笙见状怒不可遏,但碍于身份,不想给父亲找麻烦,只能强压怒火。在场的人一部分也觉得这龙超飞扬跋扈十分讨厌,另一部分则深谙江湖之道,弱肉强食,作壁上观,津津有味的看着。
突然,只听一个女孩的声音道:“耍斧头的,你没长眼睛啊!”
说话的人正是映儿,原来方才龙超踢老仆人的时候,不小心将茶壶踢到了洛天阳的脚边,几滴茶水沾湿了他的鞋。洛天阳其实没有察觉,映儿却看在眼里。
映儿刚才的话,有意在模仿龙超的语气,十分逗趣。
龙超左顾右盼,才确定这话是映儿说的。于是怒气冲冲的向着映儿走来:“臭丫头,活腻味了,连老子的玩笑都敢开。”
“臭男人,活腻歪了,连本姑娘都敢吼。”映儿双手掐腰,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还敢学老子说话,找死!”龙超恼羞成怒。一拳挥向映儿。
映儿怕殃及洛天阳,故意翻身跳到龙超的身后,这一拳挥了个空。
在场的人本为这小丫头捏一把汗,可刚刚映儿这身法一露,都能看出这丫头并不一般。
龙超心里也范起嘀咕。“但她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就这样不了了之,岂不让人耻笑。这丫头多半是哪个武林世家的小姐,教训她一下也就罢了,若真伤了她,只怕会惹上麻烦。”
这龙超看似空有一身蛮力,实则十分心细。
“小丫头,本大爷不跟你一般见识,方才我二人交手我已经留有余地。你只需乖乖向我认个错,我就放你一马。”龙超道。
“臭男人,本姑娘不和你一般计较,方才我根本没有出手,你只需跪下来把老头子的鞋擦干,我就放你一马。”映儿说着望向洛天阳。
此时,洛天阳才注意到自己鞋上的几滴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