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瞬间满头黑线,心道一声,师傅到底是什么耳朵啊,这么小的声音都能听到?
“哎呀!”刘恒转而瞪大眼睛,满脸关切地问道:“怎么师傅,您真有病吗?”
“有啊,当然有!”
“真的啊?哎呦呦,师傅您有什么病啊?可严不严重啊,徒儿找太医给您瞧瞧……”
“相思病。”
“相思病?”
刘恒闻言,突然就停下了动作,小步跑过来,蹲在燕辰面前。然后从上到下,左瞧右瞧打量着悠然扇风的男人,少年突然一本正经地道:“这么说来,师傅可是有心仪的女子?”
不等燕辰说话,刘恒又自顾自面色凝重地转动脑筋:“不对啊,以师傅的年龄,应该已经成婚了吧?那师母长得是什么模样,好不好看?想我师傅这般绝代风华、俊美无双的男人,娶的师母岂不是那国色天香?”
燕辰缓缓地睁开眼睛,微微坐起身子,以“八字”手的形状撑在下巴上,看着一脸幻想的少年,眼中有温暖的笑意。
“徒儿曾见过的这天下最美的女人,便是我皇兄的母后,”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对男人解释道:“也就是当今大汉的太后,哇,她实在是太美了……”
少年说得忘情,目光无意扫过师傅俊美无匹的脸,师傅仍然在对他笑诶,笑得极其迷人。
少年站起来,像是在述说着他遥远的梦想和信仰一般,信誓旦旦地道:“唉,只可惜,她是我父皇的皇后,不过我刘恒未来娶妻,一定要娶一个像太后那么美的女子,也要像她一样那么充满智慧。”
“对了师傅,”少年突然回过身子,正色道:“你从大汉来,不可能没见过太后啊?师母之美比之太后,如何?”
燕辰的目光,始终好似一汪清澈的深潭,他平静的眼眸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就那么一瞬不瞬地锁视着少年。然而,少年却愈发觉得他这眼神,初看一眼像是在笑,可再看一眼,又不像是笑,看久了,竟好像是……
怒……
少年登时预感不妙地咧嘴一笑:“嘿嘿,师傅,我去练功,您歇着,我去练功哈。”
“啊!”
少年拔腿就跑,可是他的腿却已经被师傅的长腿牢牢地勾住,少年几乎就要摔倒的时候,又被师傅长臂一把稳稳地拽了住。
他回过头来咧嘴一笑:“师……傅,我不打扰您歇息了,我去练功了。”
燕辰表情淡漠地摇了摇手指,声道:“为了让你这基本功扎得更牢靠,为师决定,这把扇子借你用了。”
“啊,师傅,我不热啊。”
可是下一刻,燕辰已经拽着少年立定在阳光之下:“为师知道,这不是让你扇风用的。”
刘恒眉头皱起:“那做什么用?”
燕辰意味不明地一笑,双手纠正着刘恒的动作。少年已经重新扎好了马步,可是紧接着,看到师傅的举动,少年不禁长大了嘴巴,因为师傅竟然将折扇,放在了他的胳膊上。
“不许掉啊,这扇子若是掉下来的话,就说明它太轻了,为师就只能再换一把长剑,练习你的臂力。”
刘恒:“师傅……您不是吧?”
燕辰:“当然是,为师一向是说话算数的。”
刘恒撇了撇嘴:“师傅……”
燕辰:“你若是再说话的话,气息不稳势必影响身体的平衡,胳膊一抖,那扇子可是会更容易掉下来的。”
刘恒:“师傅……”
燕辰:“目视前方,腰板挺直,胳膊伸直,膝盖弯曲,收腹,收腰!”
刘恒:“师傅……”
燕辰:“身子不要晃,脚趾成爪型才能用力抓住地面,附着力才能稳。”
燕辰:“还有屁股,不要翘,与上身保持一致。”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师傅,”少年满脸苦涩:“我快坚持不住了,这马步看似简单,实际上好难啊,我腰酸腿疼,手快断了……”
刚开始的时候,刘恒的确是兴致盎然,一直轻松地有说有笑,可是不一会儿,他就发现,这扎马步简直就不是人能做的。他的双腿越来越酸软,身子不由控制的前倾,胳膊已经开始在打晃。
少年苦苦地看了一眼燕辰,他的师傅却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一派悠闲。
“师傅,我的腰快断了。”
“师傅,我的脖子,脖子扭了……”
刘恒眼看着扇子就要掉下来了,远处燕辰突然厉喝一声:“坚持住!”
“啊!师傅……”少年一脸苦相地转头看着男人:“您不是闭着眼睛呢么……”
“为师就算是睡着了,你发出什么声音,为师便知道你哪里做的不标准,哪里坚持不住了。”
“师傅,您真是神人呐!”少年一扭头,那边燕辰立刻道:“头不要动。”
又半个时辰过去了,少年满头汗水,他的双腿在颤、腰在颤、胳膊在抖,全身的每一处关节几乎都要散架。整个身子就像灌了沉重的沙土,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就只是机械地半蹲在那里,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轰然倒地。
“师傅……我实在是,实在是,坚持,坚持不住了……”
“师傅,我先练会儿别的,一会儿,再换回来,成吗?”
“臭小子,这就受不了了?”男人抱臂靠在躺椅上,微微地睁开眼眸:“为师六岁习武,当年我祖父对我,可比我对你现在严厉多了。”
“可我不是才学吗?师傅,求您发发慈悲吧……”
“啊,师傅救命啊……”
“少废话!用意念,想想你脚下踩的是周绾虎,手下掌控的是十万即将归顺你的大军。”
正当少年以坚强的意念,幻想着自己脚踩周绾虎,手抓十万大军的时候。
外面的内侍高声禀报道:“周大将军到!”
“砰……!”少年胳膊上的扇子,陡然就落了地,紧接着,少年的身子一瘫就倒了下去。
男人顺势而起,一个飞身,稳稳地接住了差点倒地的少年。
可是,少年却已经一脸的惨白之色:“师傅,您是不是乌鸦嘴啊!怎么您才说完,他就来了……”
少年额上虚汗直冒,一叠声地说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