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姚愣在原地，先前准备的一肚子话也都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说的没错，她不了解他。
不过是偶有一些交集，即便是那个冲动之下的亲吻，也都是生涩难懂的。
她原以为他足够喜欢自己，却没想到连“从朋友做起”都无法接受，现在，他一句话突然点醒了她。
“是我幼稚了。”沉默许久，她回过神来，看向卓希瑞的眼神也更有距离感。
而不远处周小文远远看着，却觉得无形中有一股巨大的孤独感将他们包裹着。
“没有别的事情，我走了。”
余姚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只是这简短的时间里，已经把彼此之间发生过的事情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然后，在他即将走出她的世界，卓希瑞听到她清晰的声音传来：“所以，真的是你把郑恬恬推下站台的。”
她知道，这句话一旦说出来，无论答案是什么，他们之间那些细微的联系就会不复存在。
她并不需要一个答案。
她只是需要做一个决定。
卓希瑞背对着她，冷笑地“呵”了一声，再次反问道：“你这个语气，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她在心里微微叹息，听着他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远。
明明没有任何阻碍，没有任何万不得已，她迈不出去那一步，而他又急躁地想要拥有她。
现在，两败俱伤。
余姚突然想起孟朗，想起他和余家年的关系，一个追逐，一个逃避，他们当年也和自己一样，在选择放弃的同时，又把彼此心里仅存的联系都割断了吗？
“你爸让我滚远点儿，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他发狠。”孟朗诧异余姚的主动问及，当年的一切，闭上眼睛历历在目，即便是彼此最不愉快的画面，现在对他而言都是无比珍贵。
“后来，你就走了吗？”余姚坐在沙发一侧，看孟朗陷入回忆。他的情况越来越差，虚弱得没有力气，半躺在沙发角里，说出的话也是有气无力。
后来，孟朗远远地看着余家年，年轻时候的罗淑每天围着他打转，余家年则是万年不变的冷漠，到最后，孟朗都有些同情罗淑的付出了。
有次双方无意中碰到，他看到余家年看向自己的眼神迅速亮了一下，虽然很快恢复正常，但也是那个眼神绕过孟朗确定余家年对自己的真实态度的。
他在胡同里堵住余家年，两个人剑拔弩张以后，他强吻了余家年。
那是那个年代里，他们做的唯一一次出格的事情。
冷静之后，两个人坐在空荡荡的篮球场上，余晖洒了一身，显得有些梦幻。
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天黑，孟朗伸出手拉他起来，又在街角处无声地分开。
再后来，他们之间经常是沉默地坐着，在田野里，火车道旁，他们是见不得光的。
“我妈是不是一直不知道你们的关系？”
孟朗愣住，随即点头：“我们都错了。”
有一天余家年告诉孟朗，他要结婚了。他要结束他们这种关系——虽然他们后来也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但是余家年知道，要从心底把这段感情结束掉。
“我能理解你爸，他跟我不一样，我不服管，过一天混一天，你爸有大好的前程，周围人对他的期待太高。”他目光柔和，余姚知道，他是不后悔放手的。
只是，想到因为他们两个的决定伤害了罗淑，余姚再怎么都没办法彻底原谅他们。
“姚姚…”孟朗微微起身，“无论大人们做什么，都是希望能够尽全力来保护你。”
余姚不解，他明显是话里有话。
但是再看孟朗，余姚发现他的状态已经不对了……
“爸！120！”
她还想知道，大人们还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而她，又在以这受害者的身份得到了哪种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