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这么想,于是真就这么做了……
此时她平躺在铺了厚褥子的软榻上,云礼坐她身旁,捧着一本《国策》,看似阅读,实则不停回想着水玲珑和荀枫的那一幕。
不可置否,当他看到他们两个纠缠不清的一霎那,真的有种毁了酒楼的冲动。但越是冲动他越明白自己需要理智,所以没立刻暴‘露’身份,现在静下心来一想,他又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荀枫和水玲珑仅见过一次面,且因场合尴尬二人并未有机会‘交’谈,按理说荀枫和水玲珑不熟悉才对,那么,荀枫又是怎么知道水玲珑会出现在香满楼的?他可不会认为是水玲珑约了荀枫,水玲珑整日往镇北王府跑,她和诸葛钰的感情应当是不错的。
难道荀枫暗中调查了水玲珑?
思量之际,冰冰突然一个翻身抱住了他的腰。
云礼低头,看着冰冰白皙嫩滑的藕臂放在他小腹上,他蹙了蹙眉,打算将它拿开塞进被子。
谁料,不但他没拿开冰冰的胳膊,反而冰冰不甚舒适地哼了哼,紧接着身子一挪,整个脑袋都枕在了他的‘腿’上,而她的脸贴着他的……
小小云瞬间有了反应!
冰冰的脸一痛,紧接着红透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怎么办?
她真后悔当初顾着矜持没多看几本‘春’宫图!
现在是先脱她的衣裳,还是先扒他的‘裤’子?
冰冰纠结着纠结着,一双柳眉便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连带着浓密而卷翘的睫羽也微微发颤,再配上那红得可以滴出血来的小脸,云礼要是还看不出她是装醉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云礼敛起了思绪,就那么玩味地看着她,看她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冰冰的心里像闯进了一只小鹿,扑通扑通快要跳出‘胸’腔,她觉得自己应该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做出一个合理的动作,既能扒了云礼的‘裤’子,又不出卖她装醉的事实。
但很快,她发现这样做难度太高,因为云礼是坐着的,不好扒哦,那么只能……脱自己的衣裳?!
糟糕,她穿的肚兜好像不‘性’感诶……
早知道她应该和水玲珑学学,外衣简单素净,肚兜和小内内绝对能让男人鼻血狂喷!
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呜呜……
她没戏了!
云礼就看着冰冰的神‘色’从紧张一点一点变得委屈,他不禁失笑,好像现在被“折磨”的人是他才对,他是个正常男人,她的脸贴在那种地方,他忍得也是有些辛苦的!白日宣‘淫’这种事他不不大赞成,但如果她主动求欢,作为丈夫他也不会拒绝。只是瞧她这副委屈得快要流泪的样子,想来是打了退堂鼓。
太子妃,这个习惯可不好。
云礼帮她翻了个身,让她平躺,并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冰冰的心一凉,真的……失败了!
冰冰侧过身子面向里侧,泪水就那么无声流了下来。
连自己的丈夫都勾引不到,好丢人!
想哭得不被人发现,肩膀就不要抖得那么厉害,云礼摇了摇头,放下书本,和衣躺在了她身侧。
冰冰感觉到云礼也躺了下来,失落的心又有了几分鲜活的力量,她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翻身,‘迷’‘迷’糊糊地“梦呓”了几句,自以为天衣无缝地、自然而然地钻进了云礼的怀中。
嘻嘻,好温暖哩!
云礼面无表情地搂住她,也阖上了眼眸。
冰冰沉沉地进入了梦乡,不知梦到什么,口水流了一大堆,云礼的整个衣襟都湿透了。他用帕子擦了她‘唇’角,想起和她行房的经历,突然有种强了幼(隔开)‘女’的罪恶感。
香满楼内,水玲珑‘抽’回手,战战兢兢地退到一旁,低头,很是害怕的样子,其实她是怕荀枫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不同寻常的伪装。
她先是去荀枫名下的甄宝阁大肆采买,以引起掌柜的注意,尔后故意在‘门’口摔了一跤,‘激’柳绿叫出她的称谓,并无意中透‘露’她时常光临香满楼的事。掌柜的知道了,荀枫定然也会知道。所以,今天她故意弹唱那首歌勾起荀枫的好奇心之后,荀枫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她。
为了不让这场戏显得唐突,她连续一个月在香满楼听戏吃饭,至于太子那边,希望冰冰也没‘露’出马脚。
这项计划她是尽量摒弃了瑕疵的,就不知荀枫会否看在她是个黄‘毛’丫头的份上少去骨子里的那份警惕。
荀枫笑了笑,一种极富侵略‘性’的目光自水玲珑身上流转而过,他不是封建社会调教出来的产物,没那么严苛的贞‘操’观念,水玲珑不嫁人最好,嫁过一次他也不介意,总有一天水玲珑会是他的:“倒是我唐突了,抱歉。我派车送水小姐回府医治吧。”顿了顿,他又道,“我和贵府有了婚约,以后就是一家人。”
水玲珑悄然松了口气,荀枫暂时……没怀疑她!
水玲珑福了福身子,道:“多谢荀世子,但一家人也得避嫌,臣‘女’坐自己的马车回府!”
言罢,再不敢多做停留,生怕荀枫会瞧出一丝一毫的端倪。想要阻止镇北王府的没落、阻止诸葛流云惨死,就不能让荀枫控制南水西掉的工程,所以,她必须让云礼对荀枫起疑。
入夜时分,荀枫的马车刚抵达平南王府‘门’口,初云便转达了太子召见的旨意,荀枫只以为太子要找他商议南水西掉一事,并未多做他想,从容地去往了太子府。
书房内,云礼负手而立,盯着墙上的地图,荀枫缓步而入,行了一礼:“殿下。”
云礼并未转身,只轻声问道:“我下午派了人去王府找你,不见你人,你去哪儿了?”
这样的问候再正常不过,荀枫却听出了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涌,荀枫的眼神闪了闪,笑着答道:“我去了香满楼用膳。”
云礼转过身,笑意一如既往的温润优雅:“一个人吗?怎么不带上嫣儿?”
荀枫就说道:“我从尚书府提了亲出来,路过香满楼便进去了。”
这便是承认自己是一个人!
你前一刻还在尚书府向水玲溪提亲,下一刻就转而戏‘弄’了水玲珑!还瞒我瞒得这样紧,我真要怀疑你到底是何居心?
云礼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半响后幽幽开口:“南水西掉工程的二次方案我看了许多遍也不得其法,你拿回去‘弄’得‘精’练些再送过来。”
他已经用了最简单的绘图标记手段,云礼为什么还看不懂?亦或是,云礼其实是想拖延南水西掉的进度?荀枫心底泛起浓浓的疑‘惑’,顺带着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喀什庆他是志在必得的,如果南水西掉不能如期进行,他便无法控制喀什庆,便也难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荀枫领了图纸回府,实在不明白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岔子!下午他去尚书府求娶水玲溪还博得了太子厚重的怜惜和信任,怎么转头太子就好像与他有了隔阂似的!难道太子知道他在香满楼见了水玲珑?会是这样吗?
冷夫人一大早便去往了姚府,在倾竹院内见到了姚老太君和姚大夫人。姚老太君身穿一件深褐‘色’褙子,满头银丝挽了个单髻束于脑后,簪一支石榴金钗,并额前一个珍珠抹额,打扮是得体的,气‘色’却不大好。
不仅她,就连姚大夫人也像鬼附身似的,‘精’神萎靡,眼底泛着浓浓的鸦青。
冷夫人疑‘惑’地蹙了蹙眉,才一个月不见,姚家内宅的两大领军人物怎么像丢了魂似的?
“老太君好,亲家好。”冷夫人压住心底的疑‘惑’,笑着给姚老太君行礼,并与姚大夫人打了个招呼。
姚老太君调整了一下坐姿,神‘色’不若之前那般热忱,但仍和蔼地道:“坐吧,房妈妈上茶。”
冷夫人的嘴角‘抽’了‘抽’,不就是‘女’儿做了姨娘吗?这就赶着给她脸‘色’看了!
姚大夫人没有婆婆这种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气度,她端起茶杯,淡淡地“嗯”了一声。现在她只要一想起冷薇就来气,明明有滑胎之兆却不好生喝‘药’养胎,她‘花’重金从外面聘回来的营养嬷嬷配备的膳食,冷薇却说不可胃口!这倒也罢了,还动辄用孩子威胁她,让她把姚成拧到她屋里!姚成是人,又不是个物件儿,她怎么拧?况且姚成如今……
冷夫人仿佛没有察觉到姚大夫人的嫌弃,只微笑着道:“老太君身子可好些了?我带了些血燕和千年人参给您补补。”
姚老太君皮笑‘肉’不笑地道:“有劳你了。”不再多言!
冷夫人又是一愣,她‘女’儿好歹怀着姚家人的孩子,姚家会否对她太冷淡了些?!她心中不悦,但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仍强颜欢笑道:“我听说姑爷生病了,一连多日未上朝,不知姑爷得的是什么病?”
姚成连续十多天没有上朝,不,是无法上朝!姚成每天一起‘床’就说今天休假,任凭谁劝甚至拿了黄历给他,他也不信。他只要一坐到桌边就会说“昨天吃的葱油饼,今天换馒头来。”实际上,他已经连续吃了十多天的馒头了。
这倒也罢了,偏吃完馒头之后他还往镇北王跑,且总算先从南面的围墙翻进去,被藏獒给赶出来,再从东面的狗‘洞’钻进去,又被王府的‘侍’卫给丢出来!
他每日重复一样的事,到了第二天早上又会忘得一干二净!就好像他的记忆永远停留在了四月十九号之前!简言之,他无法制造新的记忆了!
姚庆丰没办法,只得给姚成请了病假,但姚成每天必到镇北王府晃‘荡’,这事儿轻轻松松便传入了那些文官的耳朵里。活蹦‘乱’跳哪里病了?就是不愿上朝吧!文官们争对此事进行了严厉的口诛笔伐,愣是把姚庆丰谎报儿子病情和姚成枉顾朝纲的举动给批判得狗血淋头!姚庆丰每日上朝都得接受百官们和百姓们的指指点点,连带着皇后娘娘也被皇帝给训了一顿。
一系列的恶劣影响从朝堂蔓延到了民间,姚家本是大周最有钱的家族,然而名声不好了,各大店铺的生意也纷纷一落千丈,镇北王府仿佛跟姚家对着干似的,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将各类店铺开在了姚家店铺的附近,这生意,自然是抢定了!
尽管形势如此恶劣,姚家也不敢将姚成的古怪状况向外声张,不然姚成一定会丢掉官位,也不敢请太医诊病,免得走漏了风声。是以,姚老太君和姚庆丰商议之后把姚成锁在了书房,已经锁了三日……
姚大夫人的心……疼死了!
姚老太君按了按太阳‘穴’,若无其事地笑道:“风寒,有些严重,在屋子里静养呢,加上他心情不好,所以你别去打扰他了,你的心意我会替你带到。”
“这样啊。”冷夫人似信非信地笑了笑,又道,“那我预祝姑爷早日康复,我来都来了,不好空手而归,我去看看薇儿吧。”
姚大夫人的眸光颤了颤,低头不语。
姚老太君就笑道:“好啊,房妈妈你带冷夫人去薇儿的院子,顺便把我屋子里的虫草给薇儿送去。”
房妈妈知道老太君的意思,恭敬地应下后,提着一盒子虫草与冷夫人去往了冷薇的院子。
冷薇木讷地躺在‘床’上,神情呆滞,她觉得自己快长霉了,屋子里凶神恶煞的奴婢十来个,每个都对她虎视眈眈,她完全没了自由!
房妈妈打了帘子进来,笑呵呵地道:“姨娘,您瞧谁来了?”
“姨娘”二字一出,冷夫人和冷薇的脸同时一白,冷薇循声侧目,发现来者是自己的娘亲,眼眶一红,泪水便落了下来:“娘——”
冷夫人看着‘女’儿憔悴得不‘成’人形的样子,心如刀割,忙走到‘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哽咽道:“娘来了。”
房妈妈的眼神一闪,把盒子放在了桌上,和颜悦‘色’道:“姨娘,老太君记挂您的身子,特地给您送了虫草,待会儿我让人给您炖汤。”
冷薇的心一怔,老太君这是在拿身份警告她别胡言‘乱’语呢!
冷薇垂下头,冷夫人就看懂了其中的‘门’路,她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好端端的嫡亲闺‘女’儿送入姚家,做姨娘倒也罢了,还跟个犯人似的想干什么都做不得主!早知道‘女’儿在姚家过的是这种日子,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女’儿跳进这个火坑!
她可是听说诸葛汐好得很呢,三天两头请戏班子唱堂会,诸葛钰和镇北王更是变着法儿地从大周各地搜罗新奇物件儿逗她欢心,就连她那不中用的儿子都每日前去点个卯,儿子何曾来看过冷薇?
凭什么一个和离的弃‘妇’过得这般逍遥,而抢了丈夫在手的冷薇却惨不忍睹?
冷夫人深、深呼吸,按耐住滔天怒火,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我们母‘女’有些体己话要说,劳烦房妈妈将下人们带出去喝口茶吧!”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了一锭金子递到房妈妈手上。
房妈妈心中一喜,想着东西送到,任务也算完成,她把金子收好,带着一众丫鬟离开了房间。
屋子里只剩母‘女’二人时,冷薇再也忍不住委屈,嚎啕大哭了起来:“娘!‘女’儿过得好苦……‘女’儿连饭都吃不饱……”
冷夫人在冷薇的院子里呆了半个时辰,冷薇又流了一次血,冷夫人急得肝胆俱震,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姚大夫人的院子!
姚大夫人和冯晏颖正在打络子,准备给智哥儿和佟哥儿绣一些佩饰。
“亲家!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把‘女’儿送入姚家为妾,不是让你们这么糟蹋她的?她连饭都吃不饱,你们姚家就是这么苛待儿媳的吗?!”冷夫人咬牙切齿地道!
姚大夫人本就因为姚成的事心烦意‘乱’,眼下冷夫人忽而冲进她院子,不分青红皂白便数落她苛待冷薇,还当着儿媳的面,这无疑是火上浇油!
姚大夫人拍着桌子便站起了身:“陆琼,注意自己的言辞!什么叫做我们糟蹋她了?我们又怎么糟蹋她了?她说她连饭都吃不饱,你知不知道她每顿饭要‘花’掉姚家多少银子?好几样珍稀‘药’材京城没得卖,我都是派了‘侍’卫护送大夫去深山里采的!我们晏颖生了两个儿子,可从没这般让我费神过!晏颖,你告诉冷夫人,你怀孕时吃的什么,冷薇我又给她吃的什么!”
冯晏颖站起身,给冷夫人行了一礼,道:“我怀孕时有个小厨房,每顿两荤两素,共四菜一汤,并五种瓜果。冷薇妹妹的膳食规格是三荤三素,六菜两汤,也并五种瓜果。我要有一个字不真,让我天打雷劈。”
声音不大,却字字坚定。
冷夫人的嘴角‘抽’了‘抽’:“孕‘妇’的口味都刁得很,你做的东西她不爱吃,再好也吃不下!”
姚大夫人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呵呵,那你有没有问她,她到底想吃什么?螃蟹!田螺!木耳!腌牛‘肉’!辣白菜……她的胎若怀得稳,偶尔一顿我也就不说了!可动不动便流血,这些凉‘性’的、有刺‘激’‘性’的东西我能给她吃吗?她肚子里怀着我的孙儿,我比谁都希望她平安健康!”
冷夫人当时走得急,的确没细问冷薇到底要吃什么,再者,人在告状的时候都会刻意瞒下自己的错误,而将责任全部推给对方,冷薇自然讲的都是姚家如何如何不近人情了。
冷夫人的脸红一阵青一阵,自知理亏,却又拉不下这个脸承认错误,只得选了姚家的另一个痛处戳:“那……那姚成又是怎么回事?大夫‘交’代了孕‘妇’需要保持良好的心情,冷薇过‘门’这么多天,连姚成的影子都没见着!他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
居然……居然数落她儿子?她儿子在屋子里关了三天,绝食了三天,她心疼死了,陆琼竟敢数落他!镇北王和王妃可从来没这么落过姚成的脸!她难道比王妃还尊贵不成?姚大夫人气得两眼冒金星,声若寒潭道:“陆琼,看在姚姑姑的份上,我许你唤了这声‘姑爷’,也许你唤了这声‘亲家’,但你别忘了,你‘女’儿——冷薇,不是我儿子明媒正娶的嫡妻!她只个妾!一个妾,有什么资格要求男人去她房里?”
冷夫人气了个倒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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