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那短戟之人,见到我如此模样,已然是谨慎到了极点。退后好些步来像一只待击的毒蛇一样盯着我。
我能看懂他表情之中那不可思议之情。但即使这个样子,他也是毫无退却之意,看样子对于自己的水平也是有一种自信。
当我身上这些真气逸散开来时,就像是遥相呼应一样。我能感受到风中丝丝游动的力量在不断从他手间游走,又复短戟上缠动。切割着空气都有一种锋芒利刃感。也难怪我刚才用獠白牙不能刺穿他的短戟了,若是没有真气的话,想要将那围绕的真气刺破,还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不过现在既然能看到他身上的那真气流动,自然破坏也不再是什么难事。而且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要做到这一点,仿佛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所以我只是简单地提剑一挥,就像步轻尘当初教给我的那样,由我剑尖至他颈脖,快的甚至连我都未曾体验过。那透体而过的感觉就出现了。
短戟落地,也不过四截断片罢了。
“你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一剑秒杀的情况,我所想象的,最起码他会捕捉到我的行动。然后与酣战许久,但是当我刺出一剑之后,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
“我乃中三元强者,一生之中有望窥视大三元之境的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被你这连真气化形都达不到的家伙杀死,我不信!我不信!”他慌乱地捂着自己的脖子,瞪大了眼睛一步步向后退着,嘴里说着我都不明白的话。而后他面色变的狰狞起来,流血的脖间也不管了,短戟破风就朝我面门上袭来,看样子是要与我玩上最后一击了。
不过现在的我,哪能被他的临死反扑交代了?剑下一提,正准备将他最后一招拦下,他忽然全身上下忽然之间传来一股窒息感,将我的身型一瞬间定格在原地,没有半点办法,眼睁睁看着他那短戟刺入了我的胸腔内。
如同溺水一般的感觉瞬间充满了我的身子内,剧烈的痛楚席卷全身,体内如同火山爆发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但体表又是冰冷冷地似万年寒冰做棺将我盖在其中。又夹着短戟在我体内肆意破坏的痛楚,血液瞬时就充满了我的腔内,一口血一口血不断地像外吐着。
当我能反应过来时,一把把笑歌留下的药物根本分不清什么东西尽数被我吞进了嘴里。我不知道什么东西能救我的命,什么东西能让我摆脱这股不可名状的痛苦。或许是死亡来时的慌乱,我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万幸的是,由于这非常人所能忍受的痛苦,很快就体会不到了。因为在面前这个家伙咽气之后,我也紧跟着昏迷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甚至我也不知道是活的还是已死。睁开眼来那股深邃的黑暗,让我有些分不清我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全身上下好像被水浸泡过般浮肿,稍微挪动下身子,都是难过。将自己头转向唯一的光明之处,像是打开的一扇窗户,有一抹夕阳的余晖从狭缝之中溜了进来,看上去格外温暖惬意。
我还活着。
我这个想法没有维持多久,就再度地昏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之时,是被一阵窃窃私语吵醒的。
“赵大夫,此人如何了?还是否有的救?”一低沉地中年男音,像是神仙下凡一样,在我耳中听起来如是天籁之音,我不但活了过来,甚至还被人送到了医馆里!
不过随后而来的那苍老的声音,却是让我体会了一把从天堂到地狱的快感,“老夫生来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情况。他胸腔上的那一短戟倒是好解决。我已经取了出来,而且得益于此人身体精壮,已经止住了流血。一般人来说。卧床半月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除了这一处伤,剩下五脏六腑内的伤势,恕老身实在没本事。在我看来,这人早就是应该见阎王去了,能活到现在,只能说真是个奇迹!”
我若是身体能动的话,必然上去跟这个赵大夫好好理论理论,我没见过有哪个大夫是这般模样,还诅咒说自家病人应该去见阎王!
那中年男子听到大夫这般说,长叹一口气,“若是能让他活着,尽量活着吧。能多一天,是一天。对了,他大概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
老大夫应承一声,“他受伤之后,肯定是做了点措施。体内灵丹妙药着实不少,不过有些病急乱投医,这些药性猛烈,恐怕要醒来的话,起码得等他将这些东西消化了去。我估摸着,怎么都得要上半个月的光景。如果老爷着急的话,我可以有办法让他在三天之内醒来。”
我听到这话脊骨上顿时蹿上来一股冷冰冰感,我明明已经醒来了,这赵大夫竟然还没有察觉。那基本可以断定是个庸夫无疑了,若是按照他的办法来,恐怕我三天后去真见了阎王也不一定。
好在那个中年男子心地善良,没有同意赵庸医的看法,“别了,让他好生休息。什么时候他醒来了,你再来知会我就行了。”
“好的。”赵大夫应承一声,随后又跟着道了一句,“江老爷慢走。”
“嗯。”一声之后,踩着沉重的步履,那江老爷就离开了去。
而我听来,这江老爷,不知道与江老头有什么关系。可恨我的思维总是走不了太远,正在思考之时,那昏厥前的痛楚又如潮水一波波袭来,忽冷忽热,就跟我刚下山之时的感觉一模一样,不过这次却比先前放大了不止一百倍。
豆大的汗水自额间滑落,身下的床单已经被我撕扯地不成了样子,整个身子扭曲成放在火架子上烤着的大虾一样,若是能喊出声来,我必然能咆哮地吓跑一头老虎,但无奈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得继续忍受着那深入骨髓之痛了。
当这一波感觉渐渐退下之后,我身子已经跟淋过雨一样,湿漉漉地。如果再有选择,我真想说解开笑歌所封的穴位还不如真死了去算了。熬过这难关后,我觉得呼吸都通畅了许多,感觉没有哪一刻生命来的如此珍重。
与痛苦搏斗挣扎已经耗尽了我体内所有的力气,躺在床上将要睡去时,门上吱呀一声,有一人进了房来。
闭上眼我也知道是刚才那在外面瞎吹嘘的赵庸医,我不知道他现在想干些什么,但现在最好的就是他什么也不要干,让我好好睡一觉就行了。
不过现实来的总是残酷一些,这庸医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什么情况,自顾自点上一盏灯来,然后转身坐在我窗前,将手搭在我的身体上,然后惊讶地自言自语道,“这房子什么时候这么潮湿了?怎么浑身都是水?”
随后他拿来一块像是给马擦汗的那种粗布就啪地一声放在我身上,开始动手擦了起来。我虽然睡过杂草,枕过土坑,也算大风大浪见的多了,却也从来没用过这种玩意来折磨自己。可奈何自己刚与痛苦搏斗,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了,所以只能任由他肆意妄为。而我好好地闭目养神,试着沟通天地去了。
我试图按照从别人那里听来的那些方法去引动真气,形成周天。但体内这两股互不相溶的真气寒气,却是没有一个听我的。占山为王,各自为战。我体内的痛楚就是由于他们两家的争斗所引起的负面效果。
不过依靠着两股气,却是让我看到了更为广阔的世界。身边缓缓流动的风被我抽丝剥茧地一层层分离开来,然后取一部分,流入自己的体内,当下就如夏日之中的一杯冰饮,透心凉,心飞扬。
但这股风中所攫取微弱的真气,只是在我体内转了半圈,然后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然后就从我体内溜走了去。再无半点残留。
我心下一惊,我解开封印。就算用不到这股力量,也可以尝试着去与天地之间所存的真气有所沟通,再不济也能用来窥探他人真气流动,不至于交手之时抓瞎。但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是一点都不能为我所用,先前使得温玉剑雄风*,不过也是因为这两股真气相冲,逸散出来的被我利用的罢了。实际上我根本调动不了它们,而且这两家还会在我体内不停捣乱,让我不得舒服,就跟那把刺入我体内的短戟一样,我本完全有能力躲开的。
当我明白我现在体内这个情况时,再将心思放回到现实,发现那赵庸医已经躺在地上不断哀嚎了,旁边还有一个小侍童不断地给他揉捏着肩与腰。
“我的个老天爷,这家伙就跟我给你玩的小皮球一样。针一扎上去直接爆炸了,把我这老头子直接给打飞了出去,我这都是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啊!”赵庸医一边*着,一边给旁边那个小侍童交待着,“反正这家伙血已经止住了,剩下我们管不了,你就给他擦拭好身子,让他好好歇着吧。等有什么情况你再叫我就行,我得回去养养我的老腰先。”
哼哼唧唧,那赵庸医就离开了去。
而我也明白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估计是我在沟通天地,从自然之中摄取精华之时没能留住那一小撮真气,然后流出去将这准备给我下针的赵庸医给打飞了去。虽然那一股真气说来不多,但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那可算太可怕了。
如此来,我心中愧疚感直线上升,可真是对不住了这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