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想不明白,但他现在也不愿瞎耽误功夫去细想。
他一把将沈持从宋知虞身上拉起,问道:“小徒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沈持没有回答他,沈持一离开宋知虞的怀抱,本就已被沈持抽所有气力的宋知虞一下就失去支撑,马上就要倒下去。
沈持一把扑过去将宋知虞揽起,他将宋知虞温柔的抱在怀里,抚摸着宋知虞的脸庞,回初阳道:“我没事了。”
沈持抬眼与初阳四目相对,“师父,你快救救婉婉。”
初阳叹了口气,说道:“小丫头现在就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伤口也已经没有流血了。我已探过她的元神,并无大碍。待会儿我熬点提气补血的东西给她喝下,养几天就会没事了。”
初阳伸手过来,将宋知虞脖颈间的伤口仔细查看了一番,可惜道:“只是小丫头细皮嫩肉的,这脖子上怕是要留下疤痕了。”
沈持清醒,初阳设下的光球结界便已消除。
李达见宋知虞晕厥,恨不能立刻上前带她回家,可身边诸多大人物,尤其是左丞相夏琛也在,李达便只好按捺住心中的焦急和怒气。毕竟初阳是个医术精湛的妖精,有他在这里,宋知虞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沈持自责不已,抬手便自己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都怪我,明明早就知道她得离我远些才会好,上次就差点伤到她,现在时间已经临近十五,我却还与她一同出游。”
初阳听见沈持这话,生怕他经过今天这件事要彻底不与宋知虞再见面,连忙开解道:“你带小丫头出来打猎,不是想借机带她散散心让她开心点的嘛,这有什么错?”
初阳余光瞥见了夏琛握在手上的箭,一把拿到沈持面前,继续解释道:“你看这只箭,今日你之所以失控是因为这只箭上抹了提炼的妖毒。”
初阳顿了顿,突然又想起一点,惊呼道:“太子!太子!”
“这件事多半是太子算计你的!今日我一去就瞧着他不对劲,他还怎么都不让我走。后来他的亲信太监赖宝回来了,赖宝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之后,他才没再阻拦我离去。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他提前安排好的!而且,这只箭上的妖毒提炼的如此精纯,怕是玄法天师那个牛鼻子也有参与。”
初阳按住沈持的肩膀,一字一句的嘱托道:“沈持,今天这件事你是被他们算计的,你虽然失控伤了小丫头,但并不全是你的错。你在我们赶来之前,能凭借自己的毅力忍耐那么久,已经很不错了。”
夏琛到底是一国丞相,他既没对宋知虞鲜血解开沈持妖毒的事太过惊讶,也没将沈持这番自怨自艾的姿态放在心上。
他只是在听完初阳这一长串话之后,淡然一笑道:“持儿现在既然已经好转,咱们就打道回府吧。今日行刺一事,我回去之后会着手好好查查的。只要找到证据,确定是与太子或者玄法天师有关,不管陛下是何态度,舅舅一定会为你报仇!”
沈持缓缓点了点头,他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妙人,心疼的说不出一句话。
李达见夏琛已经发话折返,连忙上前将宋知虞扶起。
沈持却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他冷冷地对李达说道:“李副将,让我来吧。”
沈持此话一出,李达也只好放手。
沈持也没管身后众人要如何安排,他将宋知虞拦腰抱起,直接进到了夏琛带来的马车里。
沈持将宋知虞平稳的放在毛毯上,轻轻抬起宋知虞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他用马车里的水壶将锦帕打湿,温柔仔细的擦拭起宋知虞脖颈上残留的血迹。
沈持看到宋知虞的脖颈上有两个幽深的血窟窿,虽说伤口不大,但却是被自己妖毒发作时的獠牙硬生生刺穿的。
沈持不敢想象宋知虞当时有多疼,可即使如此,她也一直没有推开自己,沈持现在都还能感受到宋知虞双手紧紧搂在自己腰间的触感。
想到这里,沈持心里就更堵了。宋知虞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却带给她这么多危险。
这笔糊涂账,自己究竟要怎么还?
就算拿自己这条命抵给宋知虞,沈持也仍然觉得不够。
沈持喉咙发硬鼻子发酸,他再也没能忍住,两行清泪无声无息的就流了下来。
初阳站在车窗外,轻轻敲了敲窗框,问道:“小徒弟,需要师父帮忙吗?”
沈持赶紧擦干眼泪,微咳两声,回道:“不必了,婉婉脖子上的血没有再流,她现在已经睡过去了,就让她好好休息会儿吧。等会儿回去之后,我再用药酒给她消消毒。”
初阳“嗯”了一声,接话道:“也好,那师父就先施法飞回去,去把小丫头的汤药提前熬好,等会儿将她的伤口处理好之后,你再送她回府吧。不然她爹娘看见这样的场景,心里该难过了。”
“多谢师父。”
初阳听得出沈持的声音有丝沙哑,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叹了一口气之后,又说道:“小徒弟也没想太多,不是什么事你都能尽在掌握的。师父先回去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沈持没再应答,他低头抚上宋知虞的脸庞,久久没再移动。
初阳从马车边离开,正准备施法回府,夏琛却过来一把拉住他,问道:“方才我见持儿咬上宋小姐之后,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很快便恢复了神智。”
夏琛与初阳对视,继续问道:“可在此之前,持儿服用了四颗清心丸,你也尽全力在为他施法疗毒,却都没看到效果。难道……以前我们用的这些方法都没了作用,还不如持儿自己意志坚定来得快吗?”
初阳浅浅一笑,他还以为夏琛方才没有任何反应,是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不在意呢。
“应该是宋小姐的血起了作用。”初阳压低了声音,怕被马车里的沈持听见,不悦自己在旁边谈论宋知虞。
“血起了作用?”
夏琛很是吃惊,难得见他这个左丞相也有这样全然不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