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宋知虞的声音里有丝颤抖,“那……万一我也是妖怪呢?我们……殊途吗?”
宋夫人噗呲一声就笑了,她捂嘴说道:“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怎么可能是妖怪?你若是妖怪,那娘岂不是也是妖怪了?”
宋夫人笑着摇摇头,“你这又是在犯什么糊涂呢……”
看来,自己的血可以解开妖毒的事,还是暂时不给爹娘说了,免得又让他们浮想联翩的担惊受怕。
宋知虞提起嘴角干巴巴的笑笑,“我就是随口说说。”
宋将军瞅了宋知虞一眼,在旁笑道:“傻丫头。”
宋夫人收敛笑意,再次嘱咐道:“来日得了空,你还是去给瑞王殿下说说吧,知虞?”
宋知虞的筷子在碗里来回戳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夹起一团米饭来。
最后,她叹了口气,彻底放弃道:“好,我明白了。”
宋夫人也没再接话,伸过手来摸了摸宋知虞的脑袋。
宋将军补话道:“你娘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毕竟稍微知点内情的人,只要动动脑子,也知道瑞王遇刺一事,玄法天师定有参与。但……陛下却并没有惩处他,抛开玄法天师与郑氏往日的勾当不说,仅凭行刺皇子一事,那也是死罪啊。可……可……”
讲到这里,宋将军也像宋夫人那般叹气,他继续说道:“也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往日为了引出九尾狐,拿你当做诱饵。现在为了让玄法天师捉住九尾狐炼长生丹,竟连瑞王遇刺也佯装不知。看来,我北梁已快沦为玄法道的天下了。”
宋知虞不想听这些权谋之事,她侧首望着沈持避暑别苑的方向,心想:自己也有几日没见到沈持了,爹娘心中又不安定,自己等会儿干脆就直接去王府找他吧。
……
沈持避暑别苑的门前,挤满了各家赶来送礼的人。
兴许是懒得解释,沈持府门前竟连一个门房也没有,直接将大门紧锁,玩了招闭门谢客。
宋知虞原本想找个下人通传,现在竟也不成了。
枫茉也探出脑袋看了看,说道:“小姐,瑞王殿下今日怕是见不到了。”
宋知虞却不想放弃,她上次看见沈持六艺堂外的院子,有道可以外出的偏门,她就不信连那道小门也有人侯着。
宋知虞将车帘掀起,低声对车夫吩咐道:“前面直走右转,在王府的偏门停下。”
“小姐……”
枫茉总觉得宋知虞身为镇远将军府的千金小姐,到瑞王府造访怎么也不该走偏门,可枫茉张嘴哑了半天,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宋知虞本就不是一个默守陈规的主,何况对方还是瑞王殿下。
只枫茉想件事的功夫,马车便又停下了。
车夫将脖子转过来,对着车内说道:“小姐,王府的偏门到了,但……”
一听车夫这个欲言又止的“但”字,宋知虞就知道情况与自己的预料不符。
她掀起车帘走出去,这才发现想到走偏门的人不止自己。堵在偏门,等着给沈持送礼的人一点也不比前门少。
车夫机灵的试探道:“小姐,要不我再把车驾到后门看看?”
宋知虞摇摇头,一道不起眼的偏门尚且这么多人,那就更别指望后门能空了。瑞王府的避暑别苑,最近几日肯定是不打算再开门的。
想到这里,宋知虞一把提起裙角,扒在墙上就要开始爬。
枫茉惊道:“小姐!这里这么多人呢!”
宋知虞跨坐在墙上,无所谓的笑道:“你们俩就先回去吧,别的不用管了。”
在偏门守了几天的那几个人,看着跨坐在院墙上的宋知虞议论纷纷:“那个姑娘是谁啊?竟然敢翻瑞王府的院墙,不要命了?”
“瞧着还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怎么如此没有规矩?”
宋知虞才不管这些人怎么说,她转身一跃便跳进了王府的院中。
车夫虽然知道自家小姐有个“西蜀霸王花”的名头,但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逾矩的场景。
他楞在原地不知所措,讨枫茉的示下道:“枫茉姑娘,咱们现在……”
枫茉重新坐回车内,叹笑道:“算了,我们回去吧,等会儿瑞王殿下会送小姐回来的。”
……
宋知虞久不翻墙,手艺生疏。
这头刚和枫茉逞能说完爽快话,转身便在落地的时候崴了脚。
宋知虞吃痛站起,幸好自己翻墙的位置就是沈持书房,不然自己还得一瘸一拐的忍痛走多远?
见六艺堂的门大开着,宋知虞便直接在院里叫了一声:“易书兄?”
没有任何声音回答。
宋知虞不禁纳闷:沈持不在书房,那会在哪里?房间吗?可沈持的房间又在哪儿?
宋知虞上次受伤醒来之后,并没有仔细观察,对沈持房间的方位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她四下张望,见沈持府内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下人。
宋知虞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还得靠自己这只扭伤的脚一步一步的找过去。
想来书房应该不会设计的离房间太远,沈持的人大概就在不远处吧?
宋知虞踮着脚尖,扶着长廊的墙壁往府内走去。
她路过每个房间都喊一声:“易书兄?”
终于,在转过两个弯之后,总算得到了回应。
“是婉婉吗?”
听见沈持的声音,宋知虞大喜,一把推开身侧虚掩的房门便走了进去。
“我总算找到你了!你不知道我……”
宋知虞的下半句话,戛止在她进门的这一刹那。
宋知虞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两个院子里一个人也没见着。原来是本就不喜欢身边下人太多的沈持,正在洗澡啊……
宋知虞透过乳白色的屏风纱帘,看见沈持裸露着身体,正若隐若现的坐在浴桶里望着自己。
宋知虞的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她急忙背过身去,结结巴巴的道歉:“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洗澡,那个……易书兄,我先走一步。”
沈持像是轻轻笑了一声,“婉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