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竹湖,湖水清亮透明,波光迷眼,阳光洒在鲜亮欲滴的翠竹上,和湖水相映成辉。
清风萧瑟,吹动着竹林,好似和声唱着一曲远古的曲调。那密集的竹林中,伫立着一位少年,只见他眼神迷离,仿佛在思考什么。
此时的寂静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
这西竹湖原本是去凌风阁的必经之路,平常较少人会来此清净之地,然而这天凑巧江玉麟闲逛至此,本想欣赏一下园内的景色,但没走几步,便看到那光影交错的西竹湖边,翠竹从下立着一个陌生的身影。
“他是?”江玉麟心中闪过无数个可能,看那忧郁的眉宇和俊俏的面容,估计是凌家二公子罢。
这样想着,江玉麟忙转身要走,然而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阁下请留步,你就是江玉麟?”那声音问道。
江玉麟转过身,看着那跟自己年龄相仿,衣着华贵的男子,点了点头,“那你呢?你就是凌若风?”
对面的男子点了点头,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没错,我就是,不知江公子可否过来一叙?”
江玉麟爽快地点了点头,三步作两步跑到了湖边,只见凌若风一脸如清风的微笑,看着自己说道:“没想到你就是送姐姐回来的侠士,果真有几番风度。”
听了这话,江玉麟哈哈笑了起来:“哪里,凌公子过奖了,希望今日没打扰你在这赏景的心情。”
“江兄此言差矣,江兄的到来,反倒是让我精神了许多。”
江玉麟心中微微一颤,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说,之前一直没有见到他的原因,据说是因为凌家二公子性格孤僻,不愿与人交往。然而今日所见却和传闻截然不同。他是那样热情,青春洋溢!
侧目多看了他几眼,江玉麟发现,凌若风虽看起来阳光,但面容中还是略带一丝憔悴,仿佛精力虚耗所致。
凌若风继续说道,“我看这西竹湖即使在冬日里,也这么生机勃勃,便出来走走。”凌若风望着远处的湖面,眼中似乎充满无限希望。
他虽眉宇带笑,但眸子里隐藏的忧郁,江玉麟能分辨出来。
“凌公子其实可以多出去走走,这样心情也会更好。”江玉麟补充道,“不过,如果你不出去,也可以听我说说我的故事,说不定凌公子会感兴趣。”
“哦?江公子似乎也不像是个阅历丰富的人,反倒像初出江湖。”凌若风道。
“没错,我是初出江湖,但我还在山上的时候,师父常叫我到处跑,我也因此见识了不少江湖的人和事,也许会有你觉得有意思的呢?”
“是吗?那说来听听?”凌若风道。
江玉麟点点头,二人便开始盘膝坐在湖边你一言我一句地说了起来。
次日,凌天翔将所有手下都召集到大厅,江玉麟亦被叫了过去,虽不知道要干什么,但是能从气氛中感受到此次集会的重要性。
江玉麟在人堆中玩弄着师父留给自己的寒冰护腕,仔细回想起来,觉得自己越来越归于平庸了。
从前是一个人到处跑,到了现在,是跟着一群人混,这样的日子,可以说多了一丝束缚,少了许多自由。如果能选择,他当然愿意束缚在紫罄山顶。
来凌家堡已经几天了,然而一切仿佛背离了他的初衷,他既没有认识什么人,也没见识到什么,今天是唯一热闹的一天。
等了很久,凌天翔和他身边两大高手终于到场了,如同菜市场的大厅渐渐安静了下来。
“各位,老夫今天要在这里介绍一位新人给大家。”凌天翔示意江玉麟来到他身边。
江玉麟心头一颤,竟没想到今天还有自己的事,只好挤过人群,缓步来到凌天翔身边。
“这位就是江少侠,”凌天翔攀着江玉麟说道,“江少侠年轻有为,武功超群,前不久他来到我们凌家堡,大家都知道老夫唯才是举,此时正值国家内外纷争不断之时,还希望大家今后能够互相帮助,同心协力,为凌家堡出力,老夫感激不尽。”凌天翔话音刚落,下面就已经想起掌声。
江玉麟感到万分惊讶,亦万分荣幸,忙说道:“在下只不过是江湖上一个无名小卒而已,承蒙凌堡主看得起我,希望。。。希望以后大家多多关照!”江玉麟差点紧张得语无伦次了,还好凌天翔强有力的手臂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他才淡定下来。
大堂一时间内熙熙攘攘,不少人走过来跟江玉麟搭讪,好生热闹。
凌雪缘从偏厅走过,方才的场景她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由得一声长叹。如今的江玉麟,已摇身一变,再也不是当日救她时那个灰头土脸,衣着简陋的草莽之徒了。穿上凌家堡精心准备给他的一袭貂裘大衣,头发梳洗干净后,他已精神抖数,英气凌人,绝对比在场任何一位江湖人士都要惹眼,也都要卓尔不群。
凌雪缘心知自己看上的绝对是人中豪杰,但依旧蛾眉紧蹙,要怪就怪自己生在江湖,身不由己,如今,就连自己心仪的人,恐怕也要跟着自己一起身不由己了,真不知道当时劝他留下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知道无法改变这一切,她只好默默地收藏起自己的身影,消失在人群后的某个角落。
正当大家讨论热烈之时,大堂的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气宇轩昂的身躯。只见凌若风身穿一身橘黄彩绸衬白底绣腰长衫,手持龙鸣剑,气场非凡地走了进来。
人们惊异于他的反常,原因在于他已经很久一段时间都没有公开露面了,也许很多人都记不得凌家堡原来还有个二少爷。
然而此次他的出场却如此惊艳,一时间,大厅鸦雀无声。
“这么大排场怎么不叫上我。”凌若风走过江玉麟身旁的时候,斜视了他一眼,笑道:“爹请了新帮手便无需儿子出力了吗?本来我还想。。。”
凌天翔见状,忙三步作两步走了过去,到凌若风的跟前,右手已放在他的肩膀:“这是什么话,你能助爹一臂之力,爹当然十分高兴。”
凌若风从腰间抽出一张纸条,故作随意地递给凌天翔道:“这是你要的兵器数账目,兵器已经安全送至仓库,看看还有什么吩咐尽管通知我好了。”
凌天翔接过账目,果然明细俱全,一目了然,不禁给出了肯定的赞叹。
凌若风没等他夸奖完,又如风般走出了大厅。随着众人的目光,渐渐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凌天翔在不解之余亦深感欣慰。拿着手里那张纸,他长叹了一口气,那个从前的若风终于回来了!这便了却了凌天翔这几个月以来的一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