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反应了么?楚翎萱考虑了这么久,终于决定将心里所想的事情说出来,怎料对方却没有任何表示,难道他听不懂吗?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她憋着一口气,竟无处发泄,坐在他旁边,却无法对他做任何事,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一跺脚本想起身离去,但感觉手突然被拉住了。
楚翎萱侧目,此时心跳得厉害,本能地预感中此时肯定会发生什么大事。
西门睿云的目光此时此刻抬了起来,和她的眼神正相遇。
还在想接下来会有什么事的她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一把拉过去,整个房间的灯突然熄灭了,没入了一片黑暗中。
一抹温热的唇已经贴入了她的脸颊。西门睿云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放肆地强吻着,以至于楚翎萱的头发散乱如瀑布般倾泻下来,衣襟更是凌乱。
在折腾了好一会之后,终于,西门睿云放手了。轻声问道:“这样突然的我,你喜欢吗?”
“我。。。”楚翎萱双唇轻启,还没吐出字来,却突然间感觉自己已被点穴,在这最重要的时刻竟无法动弹,好生难受。
“你可要想清楚。”西门睿云狡黠一笑,将楚翎萱平放在自己身旁。
“我已经想清楚了!”楚翎萱侧目喝道。在黑夜中,他透过窗外的光线,可以看清楚西门睿云俊美的侧脸。
“我觉得你还是再想想吧。”西门睿云亦躺在了她的身边,手中还拿着刚才从她腰间取走的半块玉佩,若有所思。
“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金龙雕翎的秘密比较好,娘说过,会带来性命危险。”楚翎萱尽量抑制自己的心跳。
“我有我的打算,”西门睿云顿了顿道,“我有预感,我迟早会卷进这场是非,与其如此,还不如先弄个明白,免得以后被利用都不知道为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楚翎萱问道。
“没错,你早就该知道了,我是杀手。”西门睿云冷笑。
有谁天生就是杀手?他原本可以做富贵人家的翩翩公子,也许现在这个年纪本是结婚生子享齐人之福之时。
想当年,父亲作为荣庆镖局的总镖头,武艺超群,德才兼备,可以说在江湖中无人不晓,荣庆镖局作为庆王府的资产,自然归庆王管辖。
很快,父亲就得到庆王赏识,来到京师中王府就职后,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便成为王爷的左膀右臂。
与此同时,在乡下老家,七岁那年,家中大旱,颗粒无收,西门睿云只好随家人来到京城投靠父亲,在晋王府,他度过了一段开心快乐的时光。因和王府的长子十分要好,二人平日一起习武练拳,日子分外宁静。
怎料事发东窗,在他十一岁那年晋王府一夜惨遭变故,一向待他如义子的庆王被指为乱臣贼子,当晚连夜收拾形状逃离京师。两天之内庆王府全府上下被抄得分文不剩,父亲官职丢掉不说,作为晋王府的亲信自然难逃一劫。
就在在离京逃难途中,西门睿云等一家四口遭遇一群黑衣人袭击,父亲为保护母亲和两个年幼的孩子,用尽全身力气战死在悬崖边,母亲自刎而死,弟弟失足掉落悬崖,而他却奇迹般地活下来了。
和父亲一齐并肩作战的他在昏迷后被带回天牢审问,审问他王府和鲜卑族族人勾结的来龙去脉。然而那年他才十一岁,抛开灭门之仇,他对盘问的东西更是一问三不知。
在经历过非比寻常的内心煎熬和牢狱之苦之后,他面临着被施酷刑而死然后抛尸荒野的结局。然而,就在他要问审的前一天,奇迹出现了。
他尤记得那个漆黑的夜晚,在那个恶心肮脏的黑牢中,在他昏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就来了一个陌生人走进了他所在的那间牢房内。
当时以为是将死之人的西门睿云对谁来探他毫不在意,反正在经历过这惨绝人寰的打击之后,世上他再无任何亲人。然而那人身穿黑色镶金华服,头戴金色面具,腰间还有宝剑,其他人对他毕恭毕敬,前呼后应,而那黑衣人却觉得理所当然。
此人想必是位高权重,西门睿云这样想着,却没正眼看他。不想他竟然几步走到了西门睿云面前,看着躺在草堆上奄奄一息的他,只问了一句话:“你可愿意加入锦衣卫?”那声音是如此沙哑,以至于每个字都仿佛是从对方喉咙根部发出的,西门睿云至今还记忆犹新。
西门睿云扬起嘴角一笑,刚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流出了鲜血。
他一句话也没说,便一拳击过去。就像对待牢狱中其他人一样。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便不会妥协!
然而那人竟然轻而易举地接到了他的拳头,还将他打倒在地。等他醒来之时,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自此之后,他不知是情愿还是不情愿地就加入了东厂这个组织,往后的日子里,他学习的是怎么生存,怎么杀人,一直到今日。
好在在东厂没有一个人会过问他的身世,正如他也不会过问别人的身世。这些年来,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心里想的就是如何报仇。
他一直在谋划报仇。在他十八岁的时候,他通过各种渠道打探,终于有机会知道了当年自己家灭门惨案的主使者,那便是和晋王一直反目的宁王。谁都知道宁王生性残暴,多疑敏感,此次兄弟相残,以致自己父母惨死,兄弟失散,每每想到这里,西门睿云便痛心疾首,心如刀割。
此时的他家破人亡,然而宁王却纵享三宅四院,终日在温柔乡里寻欢作乐,鱼肉乡里。
西门睿云自知灭门之仇不可不报,然而寻找失散多年的弟弟未果,亦是他心头之痛。虽然当日弟弟跌落山崖,但他去崖边看过多次,仍觉得弟弟有生还的可能。然而人海茫茫,他去哪里找寻呢?西门睿云心底闪过一丝许久以来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