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斜斜地挂在夜空之中,黑幕上没有星星,朦胧的月光淡淡地笼罩着墙垣上一男一女的身上,将他们的影子在这暧昧的夜里交织在一起。
越发像狐狸的蓝翎羽笑眯眯地凑上前,两个人的呼吸瞬间近在咫尺,他的视线稍稍向下移了下:“听到没有,以后不许偷偷爬墙。”
李朝朝伸出手冲着蓝翎羽勾了勾手指,捏着他的下巴笑答:“那我就光明正大地去爬墙,如何?”
蓝翎羽刚要佯装发怒,翘起的嘴角就覆盖上冰冰凉凉的温度,李朝朝像是故yì挑zhàn他的耐性,调皮的小舌头先逗弄似的舔了舔他,在他凑过去的时候,又故yì仰起头,反复几次,他的唇角润了,心也动了,整个呼吸都乱了。
他沙沙哑哑道:“李朝朝,你直接给我来个痛快的!”
“好啊。”李朝朝张嘴就吻上蓝翎羽的嘴角,毫不含糊地嗔道:“爬墙可是技术活,我可没什么兴趣,但是你若是敢和别的女人乱来,你看我敢不敢!”
当感受到嘴里被塞进了滑腻的舌头时,就像尝到腥味的野猫,便奋不顾身地逮住就吸允起来,蓝翎羽想:这个女妖精,是要把自己的魂都勾走了……
李朝朝就听到不知dào是自己嗓子里还是嘴中突然发出一道轻吟,立即让她回想起这声音与方才在绣楼外面听到的如出一辙,整张脸都憋得涨红起来,蓝翎羽就恨不得要把她的灵魂要吸干似的,更是浑身瘫软无力地靠着他,攀附着他,张开嘴迎合着他的挑逗,忽地张开嘴,咬了一口,“蓝世子?在墙头亲亲我我很刺激?嗯?”
蓝翎羽收紧的下腹被这口咬的荡然无存,他轻轻推开了李朝朝,仰天长叹了声,“哎,朝朝……你个勾人的小妖精!再长快一些吧!”
“妖精修liàn可是需yào些时日的。”李朝朝调皮地吐吐舌头,她若不及时制止住,只怕不等蓝翎羽把持不住,她就要撕开他的外衣扑过去了,“道兄莫急,你是狐狸精,我是小妖精,正所谓天作之合,还有大把的良辰美景呢。”
说她是妖精,还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蓝翎羽忍俊不禁,歪过头吧唧亲了口李朝朝娇俏的脸,“朝朝,我就喜欢你这般不正经。”
“胡吣,我向来很是道貌岸然的。”
这下子蓝翎羽是彻底笑出了声,一把抱着李朝朝跳下墙头,等落了地,极其自然地给她整理好了衣裳,然后又极其自然地拉着她的手紧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看了眼。
李朝朝奇怪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怎么了?”
蓝翎羽正色十分道:“墙头亲亲我我什么的,甚是有趣,以后咱俩去郊外无人地买一套宅院,把下人们都支开,咱二人就在那处一定很是别有一番滋味……”
李朝朝哭笑不得地指着他,“我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色坯。”
“差矣差矣,比起朝朝来,我实在算不上什么。”
“哦?”李朝朝眨了眨眼,阴测测地笑,“你真是太谦虚了,莫非你觉得我比你还色?”
“咳咳……”蓝翎羽干咳了两声,故yì拉紧了李朝朝的手,生怕她一气极就跑了,但还是回答道:“朝朝不要这么直白,委婉一点会更让人想入非非的。”
李朝朝歪着头看着蓝翎羽已经绷不住的笑意,也起了玩闹知心,十分正色道:“既然被你看出来了,那么我就不客气了,以后不要送我那些小玩意,直接给我来十个八个美男来吧。”
“朝朝!”蓝翎羽一听立即转了话头,“我错了,刚才我表达有误,分明我比你还色……”
李朝朝抽了抽嘴角,推开蓝翎羽凑上来的脑袋,“边玩去,你个骚狐狸。”
“我是狐狸,还是狐狸精,专门来勾搭朝朝的,这天底下我色是色矣,但这颗色心里只住着朝朝你啊。”
“不要和我耍无赖!”
“朝朝不让我耍无赖,我生不如死啊啊啊……”
蔡府的背街是条窄巷子,两边都是知府大人的围墙,巷子里也没有人家很是安静,没人听到他们之间的嬉笑玩闹,若是被人听到这一男一女的对话,只怕会让人惊了个跟头。
实在是……伤风败俗!太不矜持了!
出了巷子口,两个人手拉着手去往新安大街走去,渐渐的路上的人就多了起来,都是年纪不大男男女女,或是三五成群,或是如胶似漆如李朝朝和蓝翎羽一样的小情侣,这日是翎国最为开放的节日,不只未出阁的姑娘小姐盼着找到有情郎,一双双大眼睛在满是灯笼的长街上四处打量,就连小情侣们也手拉着手抓紧一切机会谈情说爱。
走到了正街上,几乎就要人挨着人了,蓝翎羽小心翼翼地护着李朝朝往前走,可是无论他们走到哪里,自己与身边的人已经这么明显是一对了,那些大姑娘的视线却还是胶在蓝翎羽身上不肯移开,更有胆大之人把手中的荷包一股脑地都扔在他身上,让他实在哭笑不得。
李朝朝轻笑了两声,“蓝世子很受欢迎嘛。”
蓝翎羽见人实在太多,就拉着李朝朝到了一处耍皮影戏的摊子,找了个位置坐下,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道:“我的朝朝吃醋了?”
“你的朝朝虽然小气,但绝不是无理取闹之人。”
“朝朝说的客观,这就是我最心悦你的地方。”说这,蓝翎羽又摊开手,晃了晃,“所以,你送我的东西拿来吧?”
“什么?”李朝朝无辜地眨眨眼。
蓝翎羽挑眉,“今天可是乞巧节,我的荷包呢?”
李朝朝又笑,果然精明如蓝翎羽,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他的心,正是如此,他们相爱着。
她从腰间摸了摸,拿出了个皱皱巴巴的荷包递给他,当伸过去的时候,又收回来,一本正经道:“绣得不好可不许嫌弃。”
“你的东西都是好的。”
蓝翎羽觉得方才那句话说的还不够贴切,李朝朝实在有太多优点值得自己喜欢,直白,坦然,爱恨分明,该大方时绝不矫揉造作,毫不保留地去计较。
也许在一些人眼里,李朝朝是狠戾泼辣甚至阴毒的,她手上有血腥,甚至主动地害过人,那是因为她只有自己,她若是连自己都没能力保护,又如何爱人,爱自己,但是这一世她有自己,他要把所有的都交给她,尽自己所能去守护着这个女人,不让任何人伤害她半分,才能守住世人看不见她身上的执着和坚毅。
李朝朝忽然推了一把愣神的蓝翎羽,“我绣的真有这么差?”
蓝翎羽低头才发xiàn自己手里多了个荷包,这下就对了,小小荷包并不华丽,上面有一层淡淡的香味,虽与李朝朝身上的略有不同,但一看就是出自她的手,香料他也闻过不少,却总是一下子就闻出来哪个是李朝朝调配的。
他放在鼻尖上闻了闻,一股幽香沁入心脾。
蓝翎羽看着荷包上绣着的是一支腊梅,不由想到前世临死时候的那片丛林,笑道:“我只是看着荷包,想到了咱俩以前的境遇。”
李朝朝一点就通,翘起嘴角道:“我还以为你要说这不像腊梅呢,夏荷笑话我说这梅花有点像树干着了火。”
蓝翎羽一笑,放在手中仔细地看了看,“说起来还真有点像呢,不过我觉得更像是被被煮熟的虾子。”
李朝朝佯怒地扬了扬拳头,“蓝翎羽,我再给你次机会,你说这个像什么?”
“哦哦,容我再看看……”蓝翎羽迫于李朝朝的淫威改了口,笑道:“像是红妆美人泪,点点熨帖心。”
“这话姑娘我听得很满yì。”
“那请教姑娘,荷包里面放了什么?”
李朝朝道:“这是花蕊夫人衙香,里面放了沉香、栈香各三两,檀香、*各一两,龙脑半钱,有健脾开胃之效,你不是早上经常不吃早饭嘛。”
“朝朝,你可真贤惠。”
“谢谢夸奖。”
李朝朝应了,蓝翎羽笑道:“听说你把慕雪衣的厨子送给老夫人了?。”
“你消息还真是灵通。”
“等过几日,我把自己的厨子让你的管事妈妈买回去吧。”蓝翎羽不等李朝朝说话又道:“你关心我的胃,我自然也要想着我的朝朝还没个好厨子。”
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李朝朝从不反驳旁人的好意,她笑着点点头,目光看向已经过半的皮影戏上,正上演着牛郎织女的故事,与今日倒的应景,她趁着人还不多,低声问:“说起来,你是怎么发xiàn锦娘的诡计的?”
“她拿给我的荷包没有你的味道。”蓝翎羽一顿,扬眉道:“其实你也早发xiàn了对不对?还想着看我的热闹?”
李朝朝娇笑:“我是对你有信心,世子爷怎么会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呢。”
“能得朝朝信任,令我十分开心。”蓝翎羽凑趣道:“只是下次朝朝再做坏事的时候,能不能叫上我一起,咱们双剑合璧才更有意思。”
李朝朝笑:“好吧,我考lǜ考lǜ,只是我不明白……你身上怎么会带着……媚香?说吧,可是有什么企图?”
蓝翎羽怔了怔,扳过李朝朝的肩膀,一脸严肃道:“那种东西绝对不会用在你身上,那种事可是要讲究你情我愿才更有趣。”
“蓝翎羽……”李朝朝抽了抽嘴角,暗自咬了咬牙,低声道:“请你不要一本正经地说这么无耻的话,别忘了旁边还有人呢。”
李朝朝觉得自己真不想承认和眼前的家伙认识。
蓝翎羽哈哈大笑,他就喜欢逗趣李朝朝,尤其是看着她羞赧又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别提多有意思了,这个表情他可不能让旁人看见。
他淡然道:“其实你知dào我那个家,身上不放个几包毒药都不好说你是高门大户里出来的人,若是无法害自己的敌人,总要用一包毒药了解了自己,也好保全自己的尊严。”
蓝翎羽说此话十分的风轻云淡,就好像是……说上一辈子的事一样,可是李朝朝却知dào,这份淡然是历经了沧桑认清了事实才会如此无所谓,他也许并不难过,甚至已经习以为常,可还是有淡淡的伤感与无奈。
这是大宅门里无法避免的斗争,李朝朝想,无论是高门大户的贵公子蓝翎羽,还是皇家王族如慕雪衣,为了一个嫡位和继承权,这些男人身上肩负着无尽的重担。
李朝朝忽然扑进蓝翎羽的怀里,一把抱住他,轻声道:“翎羽……”
“朝朝,不必安慰我,我并不难过,只要有你就够了。”
李朝朝嗔笑了句,“谁要安慰你啊,我的男人若是连这点承shòu力都没有,如何配得上我。我只是想告sù你一件事。”
她把脑袋搁放在蓝翎羽的肩膀上,“一直以来都是你默默地为我付出,可是也请你记住,你还有我,你不只是我的支柱,还是我的未来,所以这条路你并不孤独,我会陪你一路披荆斩棘地走下去,相信我。”
蓝翎羽深吸了口气,抬手揉了揉李朝朝的头发,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李朝朝熨帖化成水了。
这样的女子陪伴着自己,夫复何求!
一声锣响,皮影戏结束,耍完的小伙计拿了个锣钵过来求打赏,蓝翎羽从怀里掏出了一粒碎银子放进去,然后拉起李朝朝起身离开。
两个人边走边逛着,到了一处人声鼎沸的小摊前,两个人往前挤了挤,就听有个中年男子笑眯眯地对众人道:“今日乞巧节,我也做个月老郎,看看谁是你的真心人,小情侣间是否心有灵犀呢!大家都一起来玩占花名,只要是一男一女,无论你们是情侣还是临时组队,答对了五题就有两个比翼双飞的荷包奖励,十道题就是一对你娃娃,十五道题有六个铜板,二十道题就是我们的最大奖银镯子一对!”
“快快来报名,报名只需两个铜板饥渴,答对一题都有鼓励奖,也有一个木刻兰花簪作为奖励。”
李朝朝与蓝翎羽同时看向场中央玩得不亦乐乎的男女,猜中最多者也不过是七题。
摊主见这二人穿着不俗,长相也是万里挑一,连忙上来撺掇,“这位少爷小姐也参加吧,很简单的,只需yào女子抽题,须得说一句含有此字的古诗,让男方来猜她所说的是哪个诗,猜不中又不受罚,主要看看你们两个是否有心有灵犀呢!”
李朝朝觉得甚有意思,蓝翎羽见状问道:“可看上了什么?”
李朝朝狡黠一笑:“我瞧着都不错,不如我们就是通吃吧。”
“好啊!”
摊主听到这两位说得这么有自信,心里不屑地哼了声,他做这门营生这么多年,还没见谁能通吃呢!这话也太大言不惭了!但面上还是笑嘻嘻地请了他二人到了场中央,手下报名的两个铜板,又把准bèi好的题拿到手中,走到李朝朝身边,与蓝翎羽隔着一块布分别站着,以免从对方的表情看出提示,这也是摊主最得yì的地方,如此高难度的占花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赢的。
“好,那么就开始新的一轮比试,请姑娘抽题吧。”
李朝朝也不挑,直接从拿起最上面第一张,看了两眼,眼睛弯弯一笑,朗声说道:“若说能倾日,墙根有晚葵”
这句诗是《和牡丹韵》的一句,算是偏门了,有些人听都没听过,更不要猜她所说句子中的哪个字是要说的,却听那男子很快地就回答道:“墙。”
摊主怔了怔,但只以为是题目太简单,又让李朝朝抽。
李朝朝看了眼上面的“扇”字,笑道:“轻罗扇小,桐花又飞么凤。”
这次还没等其他人回过神来,男子已经回答:“扇。”
摊主这回倒抽口气,莫非真遇到百年难遇的心有灵犀之人了?
他不信邪把手中纸条里简单的字都抽出来,专门找了偏僻又难辨的字递给李朝朝。
李朝朝不甚介yì地抽了张,念道:“俯仰纷阿那,顾步咸可欢。”
“咸。”
“仆已白发翁,量力欲投簪”
“翁。”
“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
“矧。”
一众哗然,这么生僻的字都猜得到!真是神了!神了!
摊主就看着李朝朝神色淡定地抽纸条,然后气定神闲地背诗,对面的男子几步没有停顿地说出出答案,他眼睛都要直了,等他们答对了第九个,他又加大了难度,必须说出诗句中的两个字才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听到摊主故yì刁难,纷纷鄙视。
摊主才不在乎,只要求这么来,不然之前的都不算数。
李朝朝无所谓地耸肩,“好啊。”
听到李朝朝这么回答,摊主的冷汗就吓来了,怎么他们一点也不觉得为难呢?他可是为难死了。
摊主问蓝翎羽的意见,蓝翎羽笑道:“我家中小事都由女子做主。”
摊主面带不屑地撇撇嘴,只好继xù玩游戏。
然而就算加大了难度,依旧无法阻止李朝朝和蓝翎羽的心意相通,看着那一道道答对的题目,早就有人惊呼:“此乃天作之合!”
“简直就是一对金童玉女嘛!”
“真令人羡慕嫉妒!”
蓝翎羽嘴角勾出一抹淡笑,这话真中听。
眼见着手中的题目都要没了,摊主粗略地算了下,这两个人差不多快答对了三十多道题目,周围的人传来一阵阵鼓掌声,似乎还要让他们玩下去,他忙苦着脸把两个人拉到了一边,都快急哭了,“我这也是小本经营啊,求两位高抬贵手吧,我把铜板退给你们行不行?”
蓝翎羽呵呵地低笑两声,“别眼巴巴地看这我啊,我都说了,家中小事由女子做主。”
摊主立即识相地冲李朝朝作揖,“小姑奶奶,您看中什么了我都给您,但是求您被把我的老本都给拿走了。”
李朝朝也不看他,抬头望着蓝翎羽的眼眸,笑道:“你想送我什么?”
摊主连忙把所有的东西都抱过来,任由他们挑选,蓝翎羽随意扫了眼,直接从中拿出了一根发簪来,那发簪是根粗木刻着兰花,是其中最不值钱的玩意,还把摊主给愣了下,迟疑地说:“大爷,要这个?”
“是了,就这个吧,我瞧着你也不容易,只是你以后做生意可要童叟无欺才行。”
摊主如蒙大赦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是是是,谢谢您两位,我从今以后都不在镇江城里摆摊了。”
说着,他就把面前的东西用怀里的破布一包,在众人的唏嘘中一溜烟的跑了,围观的百姓见没了热闹也都纷纷散去。
蓝翎羽把发簪拿在手中把玩了下,“其实这是铁锈树,十分罕见,如今在翎国早就找不到了,想来是那摊主不识货,把枯竭的铁锈树剥皮木刻做了簪子,倒让我剪了便宜。”
李朝朝见那木刻的兰花中果然有一抹铁红的颜色,像极了花心蕊,笑道:“你眼光一向好。”
蓝翎羽把木簪子亲自给李朝朝的发鬓间插好,道:“我还没出府独过,不像李老板是生意人,只能送这么个小物件给你,作为我今日的回礼,望朝朝莫要嫌弃。”
李朝朝突然想到一首诗,笑着吟道:“年华灼灼艳桃李,结发簪花配君子。”
两个人站在川流不及的路边上,周围尽数全是人潮涌动,有人在说话,有人在放声大笑,吆喝的叫卖,还有不远处戏台上的江南小调,在这一刻形成了一个默片背景,那一男一女的眼中只能看到彼此的深情与爱意,让人不忍去打碎那个如梦境一般的美好画面。
就像是全世界的光,全部聚集在他们的身上,明明那么不起眼的一角,却散发着令人无法忽视的一幕。
不远处的酒肆二楼包间阳台上,一袭雪白注视着那处许久许久,似乎连他的脸都凝成了冰色。
“雪衣,喝酒伤身呐。”
冷如冬天的气息,慕雪衣散发着令人畏惧的寒意,可鲜红的嘴角却勾起荡漾的弧度,“卜白,你瞧着那处以为如何?”
蔡卜白冷眼看了去,冷冷道:“郎有情妾有意,十分登对。”
“啧,你总是这么爱说实话啊,不中听啊。”慕雪衣笑着转过身,慢慢地摩挲着杯盏的边缘,“这样的景色真是刺目,让人看了有一种毁了它的冲动。”
“雪衣,你不是来争取武乡侯世子的吗?”蔡卜白理智道:“他这几年手上有多少人做了多少事你应该清楚,就算武乡侯府的那位三夫人与你合zuò,把她的庶子推上世子之位,怕是以今时今日的蓝翎羽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然而京城里武乡侯府的人还不自知呢!”
慕雪衣几不可见地蹙下眉头没说话。
蔡卜白又道:“我们争取他自然要随着他的喜好而来,李朝朝是他的弱点,既然他钟情这个女子,我们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帮他把李朝朝娶回家,不然以李朝朝的身份如何进得了武乡侯府?如此一来他怎能不心生感激?”
慕雪衣沉默了半晌,笑道:“说完了?”
蔡卜白看着如此单薄的男子,想上前一步挡住他面前的风,谁知慕雪衣一个转身恰当好处又恨是时机地躲过去了,他微叹了声,“雪衣,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看清楚过这个男子,无论是心怀着天下,还是心里藏了什么事,什么人?
想要天下?好啊,去抢吧。
不甚在意地像是取囊中之物。
慕雪衣对任何人都是漫不经心的,不过这样也是好的,不表露自己的情感,自己的喜好,就证明一些人一些事他都有机会去争取的。
可是这次慕雪衣失控了,连蔡卜白都有些意ài,在自己眼里那不过是个小门小户的丫头,哪怕是蓝翎羽看上,他也只认为是觉得新鲜,可是慕雪衣为了那个女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破例,到底是为了蓝翎羽?还是为了李朝朝呢?
蔡卜白随着慕雪衣一起转身,看着隐匿进巷子里的男女,眼中迅速地凝起一层冰碴。
毁慕雪衣者,没有生路!
李朝朝拉着蓝翎羽的手笑道:“你饿不饿?我请你吃小汤包吧?我知dào镇江有一家小汤包摊子很好吃的。”
“好啊,朝朝请客,哪有推辞之礼。”
李朝朝拉着蓝翎羽的手走了几条街,就在一处巷子口停下,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上前询问:“娘子想吃什么?”
“两屉小笼包即可。”
妇人连连应下,转身就端了来,“二位慢用。”
此时时间尚早,还不到吃宵夜的时候,摊位上也没什么人,蓝翎羽吃了两个,赞道:“果然不错,你怎么知dào此处的?”
“以前……”李朝朝笑道:“我以前常常出门办事,饿了就独自一人在这里吃东西,现在想想原来这里开了也许久了,味道很是怀念。”
蓝翎羽知dào李朝朝说的以前是上辈子的事,她说的不矫情,便知dào是不打算对自己隐瞒任何事的。
他笑道:“等我们各自的事情都料理完,成婚后就去乡间做地主吧。”
“好呀!”李朝朝跟着附和,“到那时候,你耕田,你织布,你挑水来,你浇园……”
“那你做什么?”蓝翎羽刮了刮李朝朝的鼻子。
李朝朝一本正经道:,“自然是劳役你的地主婆了!”
蓝翎羽不赞同地摇摇头,“不妥不妥,你生个一窝娃娃,咱俩奴役他们去!”
“一窝是多少?”李朝朝抽了抽嘴角。
蓝翎羽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
摊主婆子见两个客人笑成一团,也被他们的笑容感染了几分,等结账的时候,她由衷道:“你们小夫妻可真恩爱啊。”
李朝朝难得地脸红了下,也没反驳什么,蓝翎羽只拉着李朝朝的手静静地往回走。
蓝翎羽忽然道:“朝朝,请快快长大吧,没有你在身边实在很难熬,所以……”
两个人正经过一排二层小楼,他话还没说完,蓝翎羽忽然听到一道戾气划过空中,他猛地抱着李朝朝的身子往旁边一闪,就听到身后咣当声响,一个花盆从二楼落下来。
蓝翎羽紧紧地抱着李朝朝,目光落在二楼的某个人身上,冷冷地眯了眯眼睛,但感觉到李朝朝的挣扎,又笑着捂住李朝朝的眼睛,舔了舔她还沾有汤汁的嘴角,“瞧你个小花猫。”
李朝朝被这么一吻,似乎也没发xiàn方才的意ài,笑着锤了他一笑,“总是找机会各种占便宜。”
“哎哟不好被你看出来了。”蓝翎羽扶额,“我的朝朝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蛔虫?谁要做那么恶心的东西。”李朝朝故yì歪着头想了想,“我觉得自己应该是你掌心中的朱砂痣才对。”
“是是是,朝朝说什么都是。”
李朝朝这才心满yì足地收回视线,随着蓝翎羽转身离去。
她,看见了二楼的那抹雪白,目光森然。
到底是想害她?还是要加害蓝翎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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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猜猜是谁做的?
到底是加害谁呢?
哦呵呵呵呵和……慕雪衣不是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