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凌云在从中田集团回来时出了车祸,这件事目前没人知道,而我,正在另一条路上。
陈炎标连夜把我带到省城,目的就是把我的哑巴治好。
坐在车里,我望着窗外依旧下着的暴雨心情复杂,而我也知道,这一夜风雨,将什么都改变了,雨过天晴之后,整个世界将会焕然一新。
陈炎标开的很快,上了高速之后很快就到了省城了,而到了省城最好的医院后,我就被打了麻醉,之后意识归于黑暗。
朦胧中,我感觉这些带着口罩的医生拿镊子夹开我的嘴,而刺眼的灯光,一直照着我。这是省城最好的医院,这里也有最好的医生,我觉得,我的哑巴,应该能被治好。
就这么睡去了,我的意识在里面不断沉浮着,一直走在亘古枯寂的黑暗大道上,永远也不见终点。
一年,百年,万年……这条路还没到终点,而我也体会到了许多次轮回。
途中,我看到了很多扇门窗,这些门窗,都记载着很多人的一生,他们从新生,到壮年,而后到暮年,最后尘归尘、土归土。太多人了,我看不过来,我甚至看见了自己的人生。
睁大着眼睛,我想竭力看清楚,但是那里始终带着一层雾,我怎么也看不清楚。
未来,是不可窥探的,而我现在看不见,如果看见了,就要遭天谴了。于是我收起了目光,继续走着,没有失望。
走的过程中,我体会了红尘百态,看惯了人世的沉浮,弹指一挥间。
在我以为这条黑暗的路要一直走下去时,我忽然看见前面有一扇门,想了想,我就推开了那扇门。
光,在这一刻浮现,耀眼无比,让我的忍不住把眼睛眯起来。
眯着眼,但我还是看见了一些景色。
白色,映入眼帘的是苍白的白色,这里什么都是白的,天花板是白的,窗帘也是白的,而我的床,也是白的。
我正躺在上面,感觉到脑子剧痛,我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下意识说:“脑袋好疼啊……”
这句话说完,我就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窗外。
骤雨初歇,外面还冷冷的,一阵冷风从外面吹进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我不管这些,我在意的是我的声带。
我……能说话了?我能说话了!
“我能说话了,我能说话了,我能说话了……”
脸色一下子变的兴奋,我不断重复着这句话,而这么多年来,我也第一次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原来,我的声音是这样的。
软软的,很柔和,音色很好。
“啊!”想了想,我突然尖叫出来,继续听着自己的声音,我开心的要命,而我的声音传荡到外面,形成回音,久久不散。
蹬蹬蹬——
突然,由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一刻,我病房的门也砰的一下打开了。
“谁在尖叫,发生什么事了?”医护人员吃惊的问着。
回过头,我带着笑歉意的说:“是我,我能说话了,就想吼两声。”
“哦,那继续吧,你,应该有好多年没说话了吧。”那名医护人员松了口气,笑了笑说。
“谢谢。”我发自内心的感觉,她们也是医生,但是我觉得她们和小时候那些医生不一样。
我没再叫,而是找了李昊,他知道我能说话了,同样很兴奋,但是很快的,他又不开心了。
“怎么了?我能说话了,我不是哑巴了,你应该感到高兴啊。”我朝他眨了眨眼睛。
“嗯,我是高兴。但是我哑语不就白学了吗?用哑语说话多好啊。”李昊说。
微笑,我拿起他的手,一笔一划的写着:那我们单独在一起时就用哑语说话啊,你可以还把我当成以前那个哑女。”
就这么回去了,医生告诉我,虽然我的病治好了,但是还不能过大的发声,大概要保养一年,才能真正和正常人一样。
“谢谢。”我点头,而医药费陈炎标已经付好了,出来接我们的是一个带着墨镜的独眼龙,他冷冷的看着我们:“上车。”
我有些怕他,但是李昊却让我别怕他,他是面瘫脸,表情一直是这样的,不会笑。
“哦……”听了他的话,我就有些怜悯的看他了。
他也算残障吧,而我体会过这种感觉,所以我是真的可怜他。
但是下一刻,李昊又让我有些怕他了:“他也是标哥的保镖。”
我吃惊的看着他,他,居然是个高手?
一路无话,回去时车速也很快,好像出了什么事似的。想了想,我就问面瘫男:“那个,叔叔,标哥呢?”
“他有急事先走了。”
提起这个,李昊的表情也变的有些凝重:“宋宋,在你手术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标哥已经集结了他所有的弟兄去反击了。”
“什么事啊,这么严重?”我吃惊的说。
看了一眼开车的面瘫男,李昊没有明说,而是点到为止:“你不觉得,已经很久没见到凌云姐了吗?”
听了李昊的话,我也是脸色一变,陈炎标和饶凌云一直是在一起的,而最近只见到陈炎标而不见饶凌云,傻子都看得出这是怎么一种情况。
“凌云出车祸了。”面瘫男平静的说。
“什么?!”我立刻瞪大了眼睛。
“凌云出车祸了。”面瘫男又平静的复述了一遍。
顿了顿,他说:“中田的反击开始了,他害怕我们阴他,就把凌云撞了,现在还在医院里紧急治疗,标哥,已经赶过去了,我们也得赶快。”
“恩。”我们也点头。
到了宁城,但是等待我们的不是陈炎标,而是一个驼背拿着鱼竿的老人。
他眼皮微垂,像是要昏昏睡去,但是却给人一种气血磅礴的感觉,而且他身上还带着点点血迹,看样子刚刚经过一场大战。
“渔夫,干掉了吗?”面瘫男沉声说道。
“自然,一个高级的忍者血溅当场。”驼背老头傲然道。
“呵呵,凌云还是出事了啊……”面瘫男使劲咧着嘴笑。而他居然勾出了一抹诡异的弧度。
“是啊,凌云还是出事了……”渔夫忽然仰头看着天,一脸的惆怅。
下一霎,渔夫的脸陡然变的阴沉起来:“凌云既然出事,那就等若彻底的开战,老夫去杀了他们所有的忍者,提着他们头颅来弥补我之过错!”
“我和你一起去,但是我得和他们交代一下。”面瘫男继续丑陋的笑着,然后对我们说:“你们先回去,还没到你们出场的时间。”
我和李昊就先回去了,而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里一直不宁静。一夜艰难过去,第二天我得到一桩令我极度震惊的消息来。
陈炎标,自首了。
陈炎标,宁城地下势力的龙头掌舵人,居然自首了!
更让人猜不透的是,陈炎标自首前,说了一句很神秘的话。
他说:“我只是个诱饵。”
好多人都在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而这句话中的诱饵指的是什么,而看着今天的报纸也脸色发白,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陈炎标和饶凌云,是我背后站着的人,但是饶凌云昏迷不醒,陈炎标又自首了,两座大山倒塌,现在我们这一方只有我和李昊两个人了,这要如何和中田斗?
而我也知道,陈炎标为何去自首,他是为了饶凌云,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因为山路警车车祸事件的幕后指使人,根本不是中田,而是陈炎标。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如果警部想查,是绝对查的出来的。
我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而就在这时,渔夫和面瘫男一起回来了,背着一个黑袋子,袋子里装的密密麻麻都是人头。
她们做到了,斩杀了中田那方所有的忍者,但还是起不到大作用,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杀几个人就行的。
“我只是个诱饵,是什么意思,你们一定想知道吧。”渔夫忽然冷冷的说道。
“什么意思?”我急忙问道。
“标哥说的诱饵,说的是自己,而你们,才是最大的底牌。标哥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局,现在两方都兵粮寸断了,只有两个兵卒,而你们,就是这两个兵卒。”
“小兵起到大作用,你们也知道,兵没过河不能横走,但是过了河以后,作用就等于车,能不能力挽狂澜,就靠你们了。”
而说完,他们就走了,留下呆若木鸡的我们。
“宋宋,我们要怎么办?”李昊苍白着脸问。
我的压力也很大,陈炎标这个锅甩的水准很高,一下子进牢狱轻松看戏了,而我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脑袋很乱,突然,我转过头对李昊说:“我想,我知道怎么办了。”
“怎么办?”
我想到陈炎标对我说的一句话,他说,黑的就是黑的,不管怎么洗,也永远无法洗成白色。只要掌握了中田贩卖人口从事黄赌毒行业的铁证,一切都能挽回!
于是我就把我的想法和他说了,黑客界不是流传着一句话吗?没有绝对安全的系统,而李昊是黑客,只要李昊黑了中田集团的网站,就一定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