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你当真没有做过吗?”铃儿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无比的认真。
“自然!”敖丙撇嘴看了她一眼,眼底的委屈不言而喻,“乖女,你不相信父王?”
“父王,您误会了,我怎么会不相信您呢?”铃儿抱着他的胳膊轻轻地摇晃着,语气中饱含撒娇的意味,“只是这件事很重要,如果您没有迁怒于南宫华,那托梦给南宫华的又是何方神圣呢?”
这三十年以来,真真正正的太上皇南宫华一直以为自己之所以会久病不愈,是因为他在祭祀的时候准备的不够周全,害的龙王生了病,才会降罪于自己。
如果当年进入南宫华梦中的那个人不是龙王——也就意味着有人冒充了龙王。
那么冒充他的这个人又是谁呢?
彼时,龙王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重要性,他仔细的想了想,三十年前的暑热时节,他似乎并没有留在龙宫?而是去了天宫,与月老一起把酒言欢,过了四五日才回来。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铃儿轻声问道,“若那时候父王并不曾留在龙宫,那降雨之事又是谁代劳的呢?”
龙王心下一沉,脑海中已然浮现了一个人的相貌。
“咳咳,乖女,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敖丙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昨儿个喝了太多的葡萄酒,眼下我这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父王就不留你了,你早些回凡间吧?”
“父王,你知道了,对吗?”铃儿攥紧了他的胳膊,目光如炬。
敖丙沉默了半晌,最后点了点头。
“既然父王已经知道了,那就行了。”铃儿浅浅一笑,“我就不打扰父王了。”
“等一等!”敖丙想了想,又将铃儿留了下来。
一刻钟后。
铃儿回到了翠微楼。
叶骏看着她那副怅然若失的表情,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了?”
“叶骏哥哥,我觉得有点累。”铃儿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我想睡一会。”
“铃儿?真的没事吗?”叶骏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问道。
“叶骏哥哥……”铃儿哑着嗓子唤了一声,眼角分明已经泛红,“我……我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发生什么事情了?”叶骏无措的擦着她眼角的泪水,轻声问道。
“我……是我……斥责太上皇并且让他染上疾病的人,是我。”铃儿无力的闭上了双眼,“方才我去了一趟龙宫,问了父王有关三十年前的事情,原来当年斥责太上皇办事不周的人并非父王,而是我。”
三十年前,她的灵智刚刚开化,被父王接回了龙宫休养;
后来父王去了天宫找月老一同饮酒作乐,而她留在了龙宫休养。
“可行云布雨是龙王的技能,怎么会是你?”
“那时候的我太过调皮,拿了父王的令牌,直接召唤了雷公电母,后来还偷偷地尝了祭台上的糕点,结果那糕点却是生了霉点的,我决定太上皇心不诚,所以就让龟丞相入了太上皇的梦境,原先只是想要给他一点教训,却不想却令太上皇担惊受怕了那么久。”
“叶骏哥哥,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一时任性,又怎么会铸成大祸?”
铃儿做梦都没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自己!
如果当初她没有盗取令牌,龟丞相也就不会入梦斥责太上皇;
如果龟丞相不曾入梦,那么太上皇就不会因心生恐惧而胆战心惊;
如果太上皇不曾生病,也就不会让心机深重的二皇子趁虚而入,冒充太上皇;
如果太上皇不曾被冒充,那么庞家的那些悲剧也就不会发生。
如果……
铃儿不敢再想下去了。
将这一切深究起来的话,一切都是她的过错。
“铃儿,你先别难过,”叶骏柔声宽慰道。
“叶骏哥哥,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后来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如果不是我……太上皇不会被冒充,庞家也不会被假冒的太上皇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甚至庞牧也不会死,更不会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还有叶国公一家,还有无数被假冒的太上皇害死的忠臣良将……”
“傻丫头,不准再胡思乱想了!”叶骏扶住了她的肩膀,冷静的分析道,“方才你说当年你被龙王接回龙宫的时候,灵智尚未开化,所以你为什么会拿着龙王的令牌去号召雷公电母呢?”
“我?”铃儿被问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方才你去过龙宫了,那么告诉你这些事情的人是谁?”
“龟丞相。”
“龟丞相作为备受龙王信任的心腹,他为什么没有阻止你?反而还纵容你拿着令牌去降雨?天有天规,当年的你尚未开化,正是懵懂稚嫩的时候,那龟丞相为何要纵容你犯错?”
“我……你……叶骏哥哥……你的意思是?”彼时,铃儿的情绪逐渐的平静了下来,她也意识到了这件事,似乎有些不同寻常,“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龟丞相刻意指使的?”
“究竟龟丞相的用意是什么,相信龙王爷一定会调查清楚的。”叶骏揉了揉她的脸颊,语气温柔的说道,“你别再胡思乱想了,不管这一切都缘何而起,如今一切都将尘埃落定了。”
“三哥已经来了吗?”铃儿轻眨眼眸,低声问道。
“嗯,朝廷的大军已经将整个崇宁城包围了。”叶骏转身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时辰也不早了,寿宴也该开始了,我们出发前去福禄园吧?”
“好。”
此时此刻的福禄园,已经乱成了一团。
谁也没料到,挽苏竟然会胆大妄为到杀了贺之华!
更令人不曾想到的是挽苏的身世!
挽苏竟然是贺玉书与李岷的女儿!
此时此刻的贺弘章已经从丧子之痛中恢复了冷静,他端坐在太师椅上,看向李岷的眼神布满了凌厉的质问,“我也明白口说无凭的道理!挽苏的身上佩戴着玉书最为喜欢的一枚玉佩,你若是不相信她是你的女儿,不若滴血认亲!”
“贺兄!”李岷有些烦闷的呵斥了一声,“今日是家父的寿宴,更何况挽苏她的确不是我的女儿!当年我虽和玉书情投意合过,可后来玉书却不告而别了!我与她,从未有过夫妻之实,又怎么会无端的冒出个女儿来?”
“废话少说,这滴血认亲,你敢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