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铃儿艰难的抬起了自己那被挂满了各种首饰的双臂,极其无奈的笑道,“书雅姐姐,你别拿了……我的胳膊都快要抬不起来了!”
“这支九凤绕珠赤金缠丝珍珠钗倒也与你的气质相符。”柳书雅听着她的发髻,笑呵呵的说道,“还有这支镶宝石蝶戏双花鎏金金步摇也不错,待你大婚的时候可以佩戴!”
没过一会儿,铃儿感觉自己的脑袋沉了不止一倍。
“对了,铃儿,还有一样东西,我早就为你备好了。”柳书雅忙不迭的拍着自己的脑袋,笑呵呵的说道,“来,你随我来。”
接连绕过了三扇屏风,柳书雅总算是停下了脚步。
她踮起了脚尖,在一侧的八宝琉璃架上,拿下了一个暗红色的长方形的用银线雕刻着石榴花图案的小匣子,郑重的递给了铃儿。
双手骤然一沉,铃儿好奇的眨了眨眼睛。
“书雅姐姐?”
“打开瞧瞧?”柳书雅笑盈盈的说道。
铃儿乖巧颔首,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个匣子,待到她看清了匣子里的东西,连忙摆手,“不成,这太贵重了!”
那匣子里面放置着一枚精致的凤冠,与寻常的凤冠有所不同的是,那只凤凰的眼睛是由晶莹剔透的南珠雕刻而成的,细数起来,这顶凤冠上竟然有九颗大小不一的南珠!
“这顶凤冠是圣上未曾登基之前,为我准备的。”柳书雅握住了她的手,温柔的笑道,“这顶凤冠,是内务府用了最为佘贵的南珠制成的,后来经历了安晋之乱,陛下成了新帝,我成了皇后……”
短短的三年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一时间,柳书雅竟然有些恍惚。
“书雅姐姐,以后等会越来越好的。”铃儿甜甜一笑,柔声宽慰道。
“是啊,从前你我还在青华书院读书的时候,谁能想得到有朝一日我会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呢?”柳书雅忍不住感慨道,“铃儿,这顶凤冠,你定是要收下的,这是我对你的一份心意。你和叶骏为了替圣上分忧,一去蜀郡就是三两年,期间就连你的及笄礼,我们都没办!眼下你都要成亲了,这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再说了,你尊皇郡主南宫灵可是皇后柳书雅的闺中密友,要是你的婚礼办得不够气派,那丢的可不仅仅是你自己的脸,知不知道?”
“书雅姐姐,我收下便是了。”铃儿极其无奈的耸肩一笑。
“这才乖!”柳书雅捏了捏她的脸,满意的笑了笑。
“那咱们回吧!”
当铃儿带着皇后的赏赐回到国公府的时候,冯春儿和江月茹都傻眼了。
“铃儿,你打劫皇后娘娘了?”目瞪口呆的江月茹不假思索的问道。
铃儿轻轻地捶了捶有些酸胀的脖颈,又揉了揉快要抬不起来的胳膊,极其无奈的说道,“我已经很努力的制止书雅姐姐了,要不然就不止这三口大箱子了。”
“额……”江月茹默默地朝着她竖起了一只大拇指,“我感觉你这话有些凡尔赛,但是我没什么证据。”
“啊?凡什么赛?”冯春儿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江月茹连忙摆了摆手,“大嫂,我们打开瞧瞧吧?皇后娘娘给小灵儿的添妆也太多了……”
“是有点多,先对一遍单子,然后锁到铃儿院子的库房里面去。”
“我看成!”
趁着两位嫂嫂畅谈的时候,铃儿偷偷地溜出了门。
她有点累了。
穿过回廊,铃儿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落。
是整个国公府最为清雅的清芷园。
早些时日,叶骏哥哥在入园处移植了两颗桂花树,虽然如今已经过了花期,可仔细感受的话,还是能够嗅到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花香。
当她走入正厅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幅美好的画面。
身着宝蓝色锦袍的叶骏一手支棱在三弯腿荷花藕节方桌上,另一只手捧着一卷兵书认真阅读着。
一头青丝只简单的用了一根木簪束起,侧脸的弧度完美无瑕,整个人的气质温柔儒雅。
一时间,铃儿竟然看痴了。
“回来了?”感受到了那阵灼热的目光,叶骏缓缓抬眸,漆黑的眼眸深邃又温柔,仿佛一眼就能让人沉沦。
“嗯。”铃儿乖乖颔首,唇角翘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随后她提着裙摆,笑意盈盈的走到了他的身边,“叶骏哥哥怎么没在华沐斋休息?”
“想你了,便来了。”叶骏温柔的挑起了眉梢,迫不及待的将小丫头圈入了怀中,细嗅芳香。
耳畔上骤然感受到了一阵酥痒,铃儿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叶骏哥哥,你别闹我呀……”
“傻丫头。”叶骏轻轻地啄了啄她的唇,最后轻声说道,“你须答应我一件事,我再松开。”
“什么呀?”
“铃儿,皇后娘娘与你感情深厚,早先已经为你准备了一处郡主府,而你又是荣王之女,你可曾想过要从哪里出嫁?”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呀,”铃儿连忙笑道,“皇后娘娘说啦!我们的婚期不是定在了冬至吗?书雅姐姐的意思是成婚前三日,我留宿宫中,届时从宫中出嫁。”
“只怕岳父大人不会答应。”叶骏有些苦恼的皱起了眉头,“其实我今儿个上午,也赴了一场约。”
“是父王?”铃儿略一思索,轻声问道。
“嗯。”
事实上,从叶家人回到长安之后,荣王便派人知会了叶骏说要见他。
“虽说我们的婚事是陛下御赐,可荣王毕竟是你的父亲,他希望你能够从荣王府出嫁,倒也无可厚非……何况今日岳父大人言辞恳切,实在是令人感叹……”
“叶骏哥哥,娘亲是不会答应的。”铃儿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父王之所以希望我能够从荣王府出嫁,怕是为了借助这次机会,缓和他和娘亲之间的关系吧?”
铃儿一针见血的说道,“我自幼便不是在荣王府长大的,与父王相处的时日,屈指可数,虽然有着父女的名义,可实际上却是没什么感情的,再说了荣王府是娘亲的伤心地,我不愿意让娘亲再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