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水使劲点点头:“姐,你说我有多混,我走时候。你那最后一笑,那个面相……,我当时咋就没过脑,走出多远才想到,我再晚两分钟,咱姐俩就阴阳两隔了。”
马姐说道:“姐破产了,也好,过个小门小户的曰子心里安生,拼了这些年,姐也累了,这样更好。”又看着周水说:“姐住得地方也没了,要不,你先帮姐租个房子,让姐先安顿下来。”
周水想了想说道:“行,您先住我那儿,我现在住小谨家,我那儿有没用过的铺盖,您先安心住着。慢慢得再找房子。”周水说着摸了摸口袋,口袋里有五六千块钱,是平时零用的,全塞塞马姐口袋里,马姐也没有推辞。周水把马姐领到家里,柴、米、油、盐、酱、醋、茶,都给马姐交待清楚。
前些曰子,周水买了一个保险箱,他是怕住在严谨家了,自己家里闹贼。所有古玩都存在这个保险箱里。
周水并没问马姐是如何破产的。怕勾起马姐的痛处,马姐名下的财产全部被银行封掉了。昨天卖玉的现金也给几个元老级的职工做了安家费。马姐既己萌生死志,也就没考虑接下来的生活。
马姐早在十多年前就己经离婚了。前老公带着唯一的儿子去了法国。现在马姐周围没有一个血缘上的亲人。她了解周水,周水善良,是性情中人。尽管在前几天,马姐对周水卖给她的玉器的确有过很深的怀疑。但最终这批玉器被周水带的人买走了,不仅帮她解了燃眉之急,更重要的是周水并没骗她。马姐后来也聊起过这事——如果就连周水都骗了她,那她在这世上就一点念想都没了。
周水看马姐想开了,也就放心了。和马姐说:“姐,您的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也没带出来,要不我陪您去取一下?”
马姐脸上又挂上以前自信的神情,说道:“兄弟,姐和以前彻底告别了,从今天开始姐会进入一个崭新的生活,以前那一套,不再适合姐了。”马姐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又说:“明天姐去夜市。”
马姐的一席话,周水既高兴又佩服。高兴的是马姐已经接受了这个新身份。佩服的是马姐能如此快速的进入心态。这样的话完全可以让马姐独处了。周水又从保险箱里取了一万块钱。他打算去医院看望一下陆末。和马姐别过,临出门时两人相视一笑。
周水到秦阳一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一下出租车周水腿软了一下。这才想起从早晨到现在水米未进。上午的事着实惊了一下周水,午饭也忘了吃。
医院大门外有几个小吃部,周水挑了个干净点的。刚坐下就听见手机的短信提示响了,周水打开一看,是银行的信息,有一笔二十九万的款子打到周水帐上。这是北京一家拍卖公司汇给周水的。是二块玉的佩钱,这二块玉佩是周水从北京另一家拍卖行拍得的。成本是十二万。押在手里一年多。六月末的春季拍卖会上,以三十多万的价格成交,去掉佣金,周水净赚十五万。
周水还有一些玉器在其他的拍卖行,整个春季拍卖下来,周水大概能有一百五六十万的进项。去掉一半的成本剩下就是纯赚的。周水相当满意,知足才能长乐,凡事不能太圆满,太圆满不是正途,亢龙才有悔呢,留一点小尾巴,反而符合生活哲学。
周水叫了一碗拉面一碟咸菜,吃得满头大汗,周水从来不用空调,夏天必须出透了汗,否则秋冬容易生病。吃完了饭,周水有多坐了一会儿。让汗消一消。
方克坚说过,陆末收在了重症监护室。白老治病的时候,周水来过这里,这一次轻车熟路。里面的护士和医生都认识周水。副院长的准女婿。还是位传奇人物。
护士和医生见周水来了,竟然非常兴奋。都走过来和周水打招呼。周水也不迭的答应着。周水问了问陆末的事。正好陆末的主治医生在,是位女医生,二十八九岁的样子,她把周水让进了医生办公室。倒了一杯茶给周水,然后坐在周水对面。和周水说:“陆末是今天早晨住进来的,主要伤在后脑,是钝器击打造成后脑挫裂伤。如果按常规治疗的话,需要从后脑打洞引出淤血。他现在脑压很高,己经造成脑中线移位。我们正使用甘露醇为病人脑部降压,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如果不及时打洞的话,短时间内,病人脑细胞就会被水肿大量伤害,病情将会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周水急了,站起身来问医生:“那还等什么?马上手术啊。”
医生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说道:“病人的住院费还没交。当然,这是小事,重要的是,病人家属一直没有出现。这种手术也是有风险的,所以必须得到病人家属的授权。”
周水说道:“陆末孤身一人,哪里有家属哇。我是陆末的朋友,我签字行吗?”
医生迟疑了一下,说道:“朋友签字倒是也有先例。不过得业务副院长批一下。”
周水痛快的说:“好,你这边准备手术吧,我先把院长批示拿回来,然后去交住院押金。”
医生露出赞赏的表情,说:“行,我来手术,你只不过是他的朋友,都敢揽这么大责任,院长批不批这手术我都做了。”
周水想了一下,心说:“算了吧,别去找丈母娘了,让老太太省点心吧。”周水交了一万元住院押金,回来的时候陆末的头发都已经剃光了。主治医生一直在做手术准备,也没有问院长倒低批没批。
陆末是下午六点钟左右推进手术室的。周水一直等在手术室外面。手术做了有一个小时,推出来的时候陆末还昏迷着,主刀的医生出来,笑着跟周水说:“手术非常顺利,现在是麻醉残留,估计明天早晨才能彻底清醒。”
说到这儿,女医生又犹豫了一下,自言自语:“算了。”
周水看着医生,问道:“什么算了?”
医生沉默了一小会儿,说:“有一种药叫金尔伦。对病人的昏迷有非常好的唤醒作用,而且能够激发脑细胞的活力,只是这药比较贵。我看就算了吧。”
周水急了:“您千万别算了。用上,我马上再去收费处,再加上一二万押金。”
女医生笑着冲着周水竖了一下大拇指,说道:“病人交了你这位朋友,可以说是大幸啊。”
周水到收费处又刷了二万元。想想陆末今晚是醒不过来了,自己等在医院也没什么必要了。周水把手机号码留给值班护士,叮嘱她们,如果陆末的病情有变化,一定给他打电话。
周水正说着一个电话打进来,是严谨的,只听严谨说:“妈到了”
周水顺口说:“谁妈?”
严谨没回答,扑哧一声笑了。周水拍着后脑勺,笑道:“一忙就乱,当然是我妈了。我马上过去。”
周水到白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还没进门,就听见院子里的笑声。周水快步走进院子,在人群里一眼就看见了妈妈。周水已经两年没回家了。有时候夜半梦回,思乡的心浓重起来,心里想的第一个人就是妈妈。周水妈拉着周水的手,满脸都是笑,说道:“看看,我们天一长成大老爷门了。”
周水在母亲面前多少有些撒娇的样子,说道:“我可不愿意长大,我长一岁,您和爸也长一岁,我希望您和我爸永远都不老。”
白老最先哈哈笑了起来,说道:“是啊,人生苦短,最好大家都不老。”
杜娟也在,她说道:“周水哥,伯父伯母就不走了吧?那样的话,我想跟伯伯学医。”
周水看看白老,白老马上就领会了。大声说:“不走了,绝对不走了。看着你们这群活蹦乱跳的小麻雀,也不舍得走啊。”
周老微笑着,算是默许了。
周水也兴奋,跟杜绢说:“百年难遇的大医生,你一次遇到俩,你命咋这么好呢?想和谁学,你自己选,一位当代御医,一位民间圣手。趁着这二位高兴,赶紧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