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水点点头,安慰二贵道:“放心,你今天晚上可以搬到白宅去睡,那儿有我们家老爷子在,他是修道之人,阳气最盛,没有鬼敢去白宅闹事。”
二贵还是愁眉苦脸,说道:“那白天咋整?我总不能寸步不离的跟着老爷子吧?”
周水故意一笑,好让二贵放松些,说:“哪个鬼敢白天出来?白天你比它“鬼”,你那个童子尿一泡就沏死它。”
二贵点下头,隔了好半天,又弱弱的问道:“我那个手……手……胡乱摸过,那还算童子不?”
周水没反应过来,顺口说:“摸啥?”
二贵还没回答。严谨脸色通红,骂周水道:“你倒打听个细,想听细节是不?回家问你干妹子去。”
周水这才反应过来,也弄个满脸通红,紧着说道:“算,算,还是算的。”
一时无话,车到了白宅,只有丁姨和小左在,其他人都去诊所了。二贵央求严谨陪着他去商场买了套行李和几身衣服。看来真把二贵吓着了,连行李和换洗的衣服都不敢回家去拿。
其实周水有更重要的话没跟二贵讲,那个鹰钩鼻子的养鬼人之所以送一个价值近百万的翠坠给他,绝对不止是帮买了几次东西的报酬。他所买的应当是二贵的子女,换句话说,他是想把二贵未来的孩子,炼成他所需要的鬼。二贵若不是提前撞破了他的阴谋,极有可能会在若干年后,经历一场丧子之痛。
周水盘算了一下,操起电话打给了张克坚。周水说:“克坚,麻烦你个事,你查一查近十年来咱们秦阳有没有古怪的死亡案。死者是个儿童,或是少年。年龄在十到十五岁之间,死亡情况极其古怪,如果有的话,你马上告诉我。”
电话那边张克坚一头雾水,问周水:“干嘛?你要改行干刑警?”
周水长叹一口气,说道:“说来话长,你要查到有的话,这案子就算是破了,你那边赶快,免得夜长梦多。”
张克坚放下电话,没几分钟又打了过来,说道:“还真有,几年以前秦河上游漂来一具浮尸,死者是个男孩。却穿了一套女孩的红衣服,死者被人用铁丝捆扎在一根木头上,胸口还坠了一块石头,他脸朝下泡在水里。案子一点头绪都没有,唐政委至今还梗梗于怀。怎么?你那有线索?”
周水一拍大腿,大声说:“行了,这案子破了,你赶快安排人,最好马上出发,手续先别办,抓完人后再补手续。”
张克坚那头诧异的说道:“今天不是愚人节吧,你玩笑开到公安局了?你红口白牙一句话,我就跟你去抓人?这还是法制社会吗?”
周水急切的说:“兄弟,信我一句话,我就是疯了也不敢拿司法机关开玩笑。这一句话两句话也讲不明白,再誊着可就来不及了。”
见周水说得如此剖心剖肺,张克坚也紧张起来,说道:“你真不是开玩笑?好,我也豁出去了,大不了背个处分。说吧,地址。”
周水把地址告诉张克坚,临了又说:“我也去,咱们碰头后再动手。我不到场,千万别贸然抓人,那人有邪术。”
放下电话,周水往外就跑。还好,离白宅不远,就停着一辆出租。车到了老安家楼下,两辆警车也同时开到了。张克坚最先下车,后面紧跟着七八位警察。
张克坚看见周水,走到跟前,轻声说:“咋回事?”
这时其他警察也围上来,周水索性也没隐瞒,真接就说:“这个单元的201室住着个术士,是个养鬼人。三年前的秦河童尸案,凶手就是他,好好的一个小男孩,被他炼成了鬼奴。”
现在清天白日艳阳高照,周水一席话大家显然不信,但还是汗毛直竖。张克坚一听,面露不悦:“你玩笑开过头了吧?收队。”
警察们转身要走,周水一把扯住张克坚的胳膊,说道:“看着我的眼睛,这像是开玩笑的眼神吗?”
张克坚一把甩开周水的手:“这说出去,张克坚带队捉鬼……”
这时一个中年警官扯了一下张克坚的衣襟,轻声说:“您可别忘了拘留所那件事,咱们来都来了……”
张克坚犹豫一下,说:“靠,最近净摊上邪事。那……好吧,这次咱让周道长指挥。”
周水也没和张克坚娇情,轻声说:“大家跟在我身后,见到人直接扑倒,不要让他有任何动作。剩下的带到局里再说。”
周水在拘留所的“壮举”,想瞒也没瞒住,在秦阳警界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周水已经被严重神话了。见周水这般严肃,几位警察也有点紧张,其中有一位问张克坚:“张局,关键时候能开枪吗?”
周水接过话来,笑笑说道:“用不着开枪。放心,之所以我没有动他,是因为我没有司法权,这才借助你们。”
周水讲完,就径直上楼。警察们鱼贯着跟在身后。到了铁门前,周水刚要敲门,张克坚一把抓住周水的手腕。周水吓了一跳,看着张克坚。张克坚轻轻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门边的水泥地,轻声说:“里面的人出去了。你看这脚印的清晰度,按照这个城市的扬尘指数,他离开应该没超过一小时。”
张克坚一边说,一边推一下门,这门果然是虚掩着。看情况是主人走得匆忙,没时间锁门,或者没必要锁门。
张克坚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情况,率先走了进去。屋里果然没人,周水用眼睛扫了一下周遭的状况,案上的泥罐不见了,香炉还在,里面插着燃尽的香根。案下的泥盆也在,里面满是烧过的纸灰。看来主人走得匆忙,只拿走了装鬼魂的泥罐。
房子是套两居室,墙壁经过年年月月的烟熏香烤,己经成了淡黄色,整个屋子有一种介乎土臭和霉味之间的气味,让人闻之作呕。
警察们一进来,便迅速展开工作,不一会儿,一个年龄大些的警察从里屋拿出一截铁链子,这是一段常见的栓狗的链子,但中间被截断了,这链子不足一尺长。
警察和张克坚说:“张局,这段链子有问题。”
张克坚接过铁链,那个警察解释说:“这是一截我们常见的拴狗的铁链,这种链子并不值钱,估计价值不会超过三十元人民币。可这么便宜的东西有必要费时费力的截断使用吗?我们的经验一般这样理解:之所以要截断这节链子,是因为使用过程中富余了这样一截,为什么必须截断呢?大概是怕被捆扎物在运输的过程中,这截富余链子发出响声,也就是说,这段链子的另一截所捆扎的东西,是需要秘密运输的。”
张克坚点点头,示意这个警察继续说下去。
这个警察又说:“三年前我办过一桩案子,就是至今悬而未决的秦河童尸案,我记得作案工具里就有相同的一节铁链。”
张克坚听到这儿,也兴奋起来,说道:“好,马上回去,把这两节链子做一个材料比对,靠,没准有大收获。”
周水没仔细听他俩说话,周水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架榆木条案上,他又看见了二贵还回来的那个翠扇坠,这东西就放在条案上,下面还压着一张写了字的黄裱纸。
周水趁两人说话,偷偷的把翠坠和黄裱纸塞进自己口袋。张克坚和那个警察眼睛的余光都已瞥见,但二人都没做出反应。的确,像这种案子,三年前破不了,今天仍旧破不了,除非周围有像周水这样的人协助。也许物证在周水手里,比锁在公安局的物证室更加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