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元菁晚便随着燕祈出了宫,前往龙武军营。
等他们到达龙武军营时,夜已深。
战火熊熊,御驾临近时,能清楚地看到,一众的将士,整齐有序地站在军营口,恭迎圣驾。
“末将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将士都平身吧。岑”
燕祈自圣驾中缓步而出,冷眸扫视了一圈,而后,停在带头之人的身上,似笑非笑:“许久不见,苏将军依旧英姿飒爽。”
“皇上谬赞,末将愧不敢当。欢”
场面,微微有些凝滞。
却是燕祈先下了圣驾,随后,元菁晚便也冒出了头来。
这辆属于皇帝御用的马车,很高,元菁晚正犹豫着要如何下来之时,就有个小太监已经走了过来。
弯腰,蹲下,示意元菁晚踩着他的背下去。
元菁晚犹豫了下,还是踩了上去,但人的背本来就不平,她一踩上去,就有点儿滑空,脚步一滞,就向前栽了过去。
柔夷被冰凉的手旋即扣住,脑袋直接栽进宽厚的胸膛之中,戏谑的嗓音响在头顶:“这么瘦弱的身体,连踩个人背都会摔倒,是该受点训练了。”
不动声色地白了他一眼。
前头的一众将士,看到有女人从圣驾里出来,并且还被小皇帝如此光明正大地搂在怀里,满眼都是惊愕。
放眼南周,何人不知晓,皇帝陛下自登基以来,就极少跨进过后宫,十年来,后宫仅三个贵妃与一个皇后。
许多人都认为,小皇帝极有可能是断袖,不然不会如此不近女色。
可今日,却看到他搂着一个女人,断袖之说,不攻自破。
于是乎,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元菁晚的身上,很想知晓这个女人,到底是哪里吸引了小皇帝。
“皇上一路劳顿,营帐已备好,皇上这边请。”
还是苏洵苏将军最先反应过来,开口打破了这一略带诡异的气氛。
军营里很少来女人,而且从前小皇帝来,也不曾带过女人,因此他们并没有准备单独的帐篷。
言外之意便是,元菁晚要和燕祈住在同一顶帐篷里。
她的内心是无比拒绝的,可现在所有人都认为她是皇帝看上的女人,哪个男人还有贼胆,敢打她的主意呢?
入帐休息之前,燕祈还特意问了下容璟的情况。
“回皇上,容相在午时便到了,现下也已在帐中休息。”
燕祈没有说话,径自走了进去,元菁晚没法子,也得跟着他一起进去。
元菁晚一眼就看到,半开的屏风后,只有一张榻,也就是说,只能睡一个人。
“皇上,臣女第一次来龙武军营,可否出去看看?”
其实,她是不想和燕祈待在一个屋子里,因为这个少年,实在是太危险了。
闻言,燕祈的冷眸瞟了过来,“你是不想与朕待在一起?”
小心思一下子就被揭穿了,元菁晚脸不红心不跳,“臣女不是……”
“会骑马拉弓吗?”
她话没说完,便被少年冷冷地打断。
怔了下,她才摇摇首,却立马招来少年鄙夷又嫌弃的目光,“除了能给朕暖手,你还能做什么?”
他竟然又这么明晃晃地嫌弃她,真是可恶!
咬牙切齿地道:“既然皇上那么嫌弃我,又何必带我出来,想来,后宫的妃嫔,各个都是身怀绝技,随便抓一个,都能满足皇上。”
一生气,她就忘了自称‘臣女’,而直接以‘我’来代替。
燕祈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如狐狸般,炸毛的模样,而后,直接扣住她的柔夷,拉着她往外走。
夜晚的校场,两旁的篝火熊熊,值班的将士不敢有丝毫懈怠,笔直地站立着。
而燕祈则是直接将她拉到了校场,让人取了一把弓来,塞到元菁晚的手中。
这弓实在是重,元菁晚没有准确好,差点丢人地连弓带人摔下去。
他从箭囊中取出了一支长箭,递到元菁晚的跟前,“朕给你一个晚上时间,什么时候能将箭射到靶子了,便什么时候回来安寝。”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燕祈是什么意思,她自然是很清楚,她陪王伴驾左右,若是连把弓箭都拉不起来,自然会招人笑话。
站好姿势,元菁晚屏住呼吸,将弓吃力地抬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箭给搭上。
可悲的是,她卯足了力气使力,放手之时,弓弦反而还往回弹,弹在她的手背之上,痛得她立即便咬牙切齿起来。
元菁晚的个性就是,越是攻不破的难题,她就越要往里钻。
篝火被添了好几次,她累得满头是汗,拉弓的那只手不知何时磨破了皮,在拉弓的时候,很疼,一边拉,殷红的鲜血就往弓弦上
tang染。
她试了无数次,却是失败了无数次,最后,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射箭可不是一蹴而就之事,元大小姐这般拼命,却是没有掌握到要领,就算是练到天亮,也射不到靶。”
一道清清淡淡的嗓音,在她想要休息的时候响了起来。
元菁晚敛眸,看着那个身着一袭月白长衫的男人,踏着月光而来,晚风吹起他面容之上所系着的白绸带。
影影绰绰,看着,三分真切,七分虚无。
微微一笑,元菁晚将弓横在他的面前,开门见山道:“既然容相说得头头是道,那臣女便斗胆劳烦容相,教臣女如何射箭。”
她倒是能捡便宜。
容璟唇畔处如春风般的笑意,深了几分,却并未拒绝,抬手,扣住了弓箭的一端,而后身子一晃,就来到了她的身后。
“脚张开的距离太短。”
踢中她的脚踝,在她吃痛之际,分开了她双脚之间的距离。
“肩膀拉得不够宽。”
毫不怜香惜玉地敲中她的肩膀,双手直接搭上她的双臂,将其彻底地拉开到合适的距离。
而后,他直接握住她的素手,带上箭,做出了拉弓的姿势。
“容相,男女授受不亲……”
这般暧昧的姿势,让元菁晚心跳一滞,想要挣脱开,却发现眼前的男人,忽然用了几分力气。
依旧如清风一般恬淡的嗓音,却添了几分冷意,“元大小姐若是今夜不想睡觉,自可以推开本相。”
他这是在威胁她!
咬牙,元菁晚皮笑肉不笑,“容相肯屈尊教臣女箭术,是臣女莫大的荣幸。”
“你有自知之明,记得感恩本相,也不枉本相深夜里,教导你箭术。”
这男人的脸皮,倒是与燕祈有得一比,特别能够顺着杆子往上爬。
‘嗖——’地一声,就在元菁晚分神之际,他握着她的手一松,箭冲了出去,中靶。
男人低柔的嗓音,响在耳畔:“要领都记住了么?”
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离开了他的怀,元菁晚微微低下眼睑,“臣女明白了,多谢容相教导,臣女再多练一会儿,就不打扰容相休息了。”
这个少女,总在隐隐之中,透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这一点,倒是与他挺像的。
毕竟是在从小在深山里蹦跶,也不知后来又练了多久,元菁晚总算是能够勉强将箭射到靶子上。
虽然射上去,没过一会儿,这箭就会自动掉下来……
但元菁晚实在是累得没有力气了,将弓箭搁置好,往回走,打算去稍微休息一下。
原本以为,进了帐篷,里头会是一片漆黑,却不想依旧是灯火通明。
不过转而,元菁晚便想起,那个冷傲的少年,是怕黑的,夜里睡觉,从不熄灯,除了……那次她在不知情下灭了灯。
手上的皮,磨破了数次,血迹斑斑的,元菁晚想要去打些水来,洗一洗。
却不想,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冷冽的嗓音:“你情愿让容璟手把手教你,也不愿来求朕?”
脚步一顿,他竟然没有睡!
元菁晚还未来得及转身,就有一抹高大的黑影,从头顶落下,浑身的戾气,“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元菁晚,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以为朕舍不得杀你,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朕的底线,嗯?”
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个傲娇的少年,总是喜欢让别人来猜他的心思,猜错了,就会开始任性地发脾气!
“臣女不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如何会知晓皇上心中所想?容相会教臣女,纯属是看不下去了而已,再者他与臣女一直保持着距离,怎么到了皇上口中,就是勾勾搭搭了?”
“顶嘴的本事,倒是越发地厉害了。”
少年冷哼,以两只扣住她的下颔,强迫她抬首,撞上他冷冽如霜,泛着恼怒之意的眸底。
眼前的少女,依然是一副淡定如斯的模样,似乎,他所有的情绪,都不会影响到她。
这让燕祈心底的怒火,彻底被勾了起来。
低首,吻上了那微微张开的唇瓣,在她霍然睁大的瞳仁之下,他直接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如发狠了一般地攻城略地。
撬开她的唇,他不是在亲吻,而是在啃咬,像是在惩罚她惹恼了他一般,用牙齿舔着,咬着,力道始终控制地不痒不痛。
男人与女人之间,最大的差别就在于,男人被彻底地勾起怒火之时,女人无法反抗。
元菁晚心中恼极,拼命地挣扎,可双手却被他给轻松地给反扣了住。
手不行,她就上腿,他却反应更加迅速,带着她直接来了三百六十度转弯,牢牢地将她压在了矮桌之上。
后背撞上
硬邦邦的桌面,钻心的疼,可这股疼,却及不上眼前的屈辱,来得让元菁晚恼火。
他的人很冷,连带着唇瓣都是冷的,在强吻她之时,是一种冰与火的交融。
直到她因无法呼吸,险先窒息,他才稍稍离开了些许。
因为他的啃咬,她的唇瓣如同樱桃一般,红肿而又透着诱惑力,让燕祈差些又忍不住吻上去。
“燕祈你无耻!”
“人不无耻枉少年,再者朕是个正常男人,有女人送上门来,朕岂有不尝尝鲜的道理?”
这个混蛋!
元菁晚深呼吸,忍住要喷涌而出的怒火,咬牙切齿地道:“既然吃完了,那就起开!”
闻言,他倒是不再继续无耻,慢悠悠地起身。
迅速地起来,远离他几米之远,如防贼一样地防着他。
但他却折身,坐上了软榻,自袖间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搁置在矮桌上,薄唇轻吐:“过来。”
鬼才会过去!
元菁晚如一棵松一般,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燕祈冷眸微敛,再开口时,语气已添了不耐:“一句话,朕不想重复第二遍。怎么,难道是觉得,方才的惩罚不够吗?”
流袖之下的素手,倏然握紧。
但她还是走了过去,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与他大眼瞪小眼。
“把手伸出来。”
不容置喙的嗓音,听入元菁晚的耳中,却让她愈加恼火,“燕祈,我不是你的宠物,不是你能够随便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
“朕亲你,你还觉得委屈了?”
少年冷眉一挑,空气似乎在瞬间,冷了下来。
“皇上对臣女又没有男女之情,怎可行不合礼数之事,臣女是女人,贞洁对于臣女的重要性,皇上不会不知道吧?”
他低低冷笑,霍然站起身来,两人的距离在顷刻间缩小,元菁晚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他直接扣住了手臂。
力道很大,容不得她挣扎,一把就将她给揪了过去,她直接跌倒在他的怀中,听到他阴鸷的嗓音,响在头顶。
“怕朕不负责?”
他的薄唇,停在她耳畔不过半寸的地方,说着极尽温柔的情话:“晚晚,在这个世上,能吸引朕的女人,屈指可数。朕不可否认,是在利用你。”
“可是你不是也一样,在利用朕吗?不过朕与你不同,对于朕所感兴趣的女人,朕会……很宠她。”
一声亲昵的‘晚晚’,唤得元菁晚毫无防备。
在她呆愣住之时,他动作温柔地执起她的右手,那只手,血迹斑斑,是练了一晚上的弓箭落下的。
将瓶盖打开,以指腹沾了些许药水,在碰到伤口处的时候,她不由‘嘶’了声,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下,让元菁晚回了神,猛地缩回手,睥睨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臣女只想让辅国公府与靖远侯府下地狱,皇上的宠爱,臣女要不起。”
不怒反笑,他知道,她的心设了一层又一层的墙,他并不着急,但他会一层接着一层地,亲手将其撬开。
“朕累了。”
元菁晚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累了那皇上便休息呗。”
少年冷哼,直接将她给整个给扛了起来,在她的惊呼中,他将她给扔到了床榻上。
“军营夜里冷,朕需要个暖床的。”
说罢,他高大的身躯就直接压了下来,束缚住她的手脚,将锦被往上一盖,不容得她反抗。
“臣女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臣女不是皇上的宠物!”
他低笑,冰凉刺骨的手腹,停留在她的面颊之上,“怎么不是宠物,朕就喜欢你生气,像是一只炸毛的狐狸。”
她还想要反抗,燕祈嫌麻烦,直接点了她的穴道,使她的双手双脚都无法动弹,只能干瞪着眼。
“燕祈你给我解开!”
“朕就是不解,你待如何?”
元菁晚被他气到不行,将脸一侧,张嘴就狠狠地咬中了他的手指,发狠地用尖锐的牙齿往下咬。
不过一会儿,就有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口中。
少年连眉头都没挑一下,“怎么,转变成狗了?张嘴就咬人?”
他身子往前一倾,另一只空余的手,顺势揽住她的腰肢,一下子将她带进了自己,他凑近,呼吸扑散在她的脖颈处。
雪白的玉颈,在烛火下越发显得诱人。
垂首,他以一颗尖锐的牙齿,轻轻地,而又极尽缠绵地滑过她的玉颈。
似乎全身的血脉,都在那一刻停滞,引起了难以抑制的战栗。
元菁晚一下子就松开了口,“燕祈,你为何要如此羞辱我?!”
冷眸一敛,少年的呼吸,变得越发危险,“你觉得,朕这是在羞辱你?”
“一开始,我们
就只是合作的关系,无关风月!”
染了熊熊怒火的眸子,直盯着他,“而且我也请你不要误会了,我会找上你,不是因为只有你才可以帮我做到,只是因为你的身份,可以让我做事方便一点儿而已,所以请你,不要太过于自作多情!”
少年低低地笑着,每一声,都似是踩在了冰尖上,“自作多情?元菁晚,有一件事想来是你不曾弄清楚。”
“一旦招惹上了朕,或是被朕看上了,那么这辈子,就休想逃脱!”
他亲昵地以指腹摩挲着她的耳垂,声音低低柔柔,冰冷而又蛊惑,“朕会与你合作,不仅因为你有才华,还因为……你比其他的女人有意思。”
“但是元菁晚,朕可以很宠一个女人,但若是这个女人说话做事,超出了朕所能容忍的范围,朕……会毫不留情地,掐死她!”
冰凉刺骨的手,不知何时已滑到了她的颈前,而后,一下子缩紧,忽然的窒息,让她面色顿时苍白。---题外话---不要觉得男主是变态,其实作者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