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元菁晚有时候的确有一种莫名的恶趣味,在这个时候,又给阿枢补了一刀,他的整张脸都气得狰狞了。
但即便是他气得要吐血,也没办法从阵里逃脱出来。
不过元菁晚并没有继续再补刀,因为她所布的这个阵法,其实是一个很简单而又容易破解的岑。
再者说阿枢此人并不笨,还相当地有头脑,想必过不了多久,他就能从阵中逃脱。
所以为今之计最为重要的,便是她要将庙里的那些绑匪也困住,不然即便阿枢没有逃出来,他们也很快能发现不对劲之处。
这般想着,她脚下的速度越快,很快便返回了破庙。
由于前面有绑匪看着,所以她就绕到了后边,布一个圈中圈的阵法,即便很容易破,但破了一个,还会有另外一个,就算是累,也要累死他们。
这些阵法都是最基础的,也是学习四象八卦、奇门遁甲之术的入门。
很快,她便布好了圈中圈的阵法,虽然这些阵法很简单,但她还是累出了一身的汗欢。
做完了这些,她本想拍拍屁股赶快走人,但从破庙的某处,传来的女人绝望的抽泣声,却让她顿住了步子。
自从重生之后,除了在面对燕祈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之外,在正常情况下,她都是十分理智的。
但大摸是前世对于她的影响太深刻了,每当听到或是看到如此绝望的场景之时,她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从前的自己。
理智告诉她,此时此刻她不应该管那些姑娘们,因为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可是她动作却快过了理智,当她艰难地爬上围墙,将窗户给小心翼翼地挪开。
果然,一眼就瞧见了那些缩在角落里,只敢暗暗抽泣,不敢发出其他声响的姑娘们。
但在她们的不远处,却有两个健壮的绑匪看着,如果从正面营救,明显是不可能的。
而且她已然在外面布好了阵,再进去只会将阵法给破坏了。
犹豫了再三,元菁晚觉得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太微小了,她需要援助。
跳下围墙之后,她不再犹豫,按照所卜出的卦象位置,往一个方向逃跑。
现下正是暮色沉沉,再过不了多久,太阳就要完全下山了。
而在森林之中,一旦到了天黑,便是虫鸟猛兽活动的最佳时期,她必须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逃出这片森林。
这次出宫,她自是没预料到会遇到这样的意外,所以身上也佩带罗盘,幸而从前师父鬼谷子教过通过观察天上的星星来辨别方向。
她朝着天上位于北边的星星跑,一路往北跑,也不知跑了多久,在此期间,她不敢歇息太久。
可就在她快要逃出这片森林,官道就近在眼前之际,腹部传来了一阵剧痛。
眼睛一花,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向前栽了过去,她飞快地用双手撑住,避免了头部受伤,但手心和腿却传来了刺痛感。
意识告诉她,她不该停留在这里,应该继续往前跑,只要再往前跑一点儿,她就能获救了。
但是腹部的疼痛感越来越明显,一下接着一下,似是有千万把刀子在割着她的每一寸肉。
元菁晚清楚地明白,这是她体内的剧毒开始发作了!
距离她布阵,将那些绑匪困在里头也过了好一会儿了,想必他们都已经逃了出来。
这些人都是老.江湖,一个森林,定然困不住他们。
虽然知道这次逃跑成功的几率比较小,但成功就近在咫尺,还是失败了,饶是元菁晚,也觉得不甘心。
而且,就在她思绪万千,腹痛难忍之际,她听到了脚步声和人说话的声音,虽然距离很远,但元菁晚却是心中一凛。
那些人……追上来了。
她欲要回首,忽然,有一双修长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旋即,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淡淡的兰花芳香,在顷刻间将她给包围。
那人,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将她整个人往后拉的同时,抱住她就直接往一个下坡里跳。
在身体下坠之时,那人一个猛地旋转,后背撞在泥石之上,捂着她嘴的那只手骤然松开,抓住了凸出来的一块石头上。
他们此时此刻,所躲的地方,是一个下坡的一个凹凸出的巨石之下,这个地方恰好是一个视野的盲点。
而就在他们躲好了没多久,那些绑匪就追了上来,举着火把,在各个方向寻找。
甚至,还有一对的绑匪,就站在他们所躲的巨石之上。
元菁晚和搂着她腰肢的那人,都在同时屏住了呼吸,清楚地听到了上方之人的对话。
“若是你当时听我的话,一刀杀了那个女人,我们所有人便不会被她耍得团团转了!”
敢这么肆无忌惮说话之人,除了阿枢之外,就没其他人了。
tang而站在他旁侧,举着火把,沉着脸的人,正是这些绑匪的老大,阿冀。
听到阿枢的职责,阿冀的面色愈加沉重,但他非但没有责怪,反而主动承认:“这次是我的失误。”
闻言,阿枢还想要说的话,瞬间卡在了吼间。
烛火熊熊之下,阿枢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苦涩地张了下嘴:“此事……我也有错,我低估了那个女人的能力。不过阿冀你放心,她中了我下的毒,按时辰来算,她此刻应该是要毒发了,定然跑不了多远,待到抓到她,我定然……”
后头的话,元菁晚没有听清楚了。
其一,因为他们说着说着就走远了;其二,毒发地越来越厉害,她的额首不断地冒着虚汗。
剧烈的刺痛,让她眼前一阵阵地发晕,若不是死死地咬着唇角,她此刻怕是都要疼得出声了。
也因此,她并没有意识到,搂着她腰肢的那只手,在听到她中毒这两个字之后,微微地一紧。
待到绑匪们彻底地走远不见了,那人才用力往上一翻,轻功运展到极致,不过瞬间就跳到了坡上。
“大人……你该松手了。”
即便痛到意识昏昏沉沉,连身子都站不稳,甚至连带着嗓音都颤抖不已,但她还是说出了不合时宜的话。
其实说真的,她想过在千钧一发之时,救下她的人,不知为何,在脑海中首先闪过的,就是燕祈那张如冰雕玉啄般的面容。
可是她万万不曾想到,在那一刻救下她的人,会是容璟。
不过容璟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是直接将她以公主抱的姿势抱在了胸前,一贯温润如春风般的眼眸,难得有了些许愠怒。
“嘴角都咬出了血,还要在本相的面前强撑着?”
这个男人的怀抱,不同与燕祈,在他的怀中,她被一股如春风般的暖意所包围,甚至,响在她头顶上的嗓音,都是清清淡淡,有一种莫名的治愈感。
原本,容璟以为依着她的性子定然会反驳,但等了片刻却发现她没有任何的动静。
低眸一看,才发现她竟然已经痛得彻底昏死了过去。
怀中的女人,格外地瘦小,抱着如同羽毛一般轻,丝毫没有重量感可言。
容璟眉梢深蹙,将轻功运展到极致,如鬼魅一般的身形,在黑夜之中穿梭自如。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他便落在了一个村落里。
这个村落在郊外,所以一旦到了夜里,就更外地冷清,村民们家家户户都关着门。
容璟将元菁晚调整了一个姿势,背在了背上,朝着唯一一家还亮着灯的地方走了过去。
在门外叩了好一会儿,里头才传来了脚步声。
“谁呀?”
是一道苍老的嗓音。
“过往之人,途径此处,遇到了一些意外,不知可否在此借住一宿,不论多少银两都可。”
闻言,门很快便被打了开,先探出来一个白发徐徐的脑袋,一双浑浊的眼睛,盯在容璟的身上看。
显然,如容璟这般,即便是以一根白绸带系着眼睛,也依然遮挡不住他满身的贵气,以及他举世无双的面容。
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容璟再次开口:“老伯。”
老人这才回过神来,目光却是落在了他的背上,“你们这是……”
“我家娘子旧疾复发,无法赶路,我背着她走了许多路,只看到了这一个村子,无奈之下,才进了村来,不知老伯可否行个方便?”
夜色的明月并未朗照,也因此,老人眸底闪过的一丝晦暗,容璟并未察觉。
听到了容璟的话之后,老人立马就将他们迎了进去。
进屋之后,老人的老伴也赶了过来,在看到容璟与他背上之人之时,迅速和老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随后,便带着容璟进了一个空出来的房间。
“乡村漏屋的,还望公子莫要嫌弃啊。”
老婆婆笑着,还特意将以袖子将桌子上染了一层灰给抹了去。
容璟微微一笑,并不在意,“比之与露宿街头,已经很好了,多谢老婆婆,这是定金,待到我们离开之日,我会付全。”
一出手,就是一锭的银子,吓得老婆婆手一抖,很快接了过去的同时,讪笑道:“公子好生客气呀,定然是大户人家的吧……”
“劳烦老婆婆,可否打一些热水来?”
虽然面上一直挂着浅浅淡淡的笑意,但老婆婆不知是自己眼花,还是面前这个男人本就是如此。
她竟是在不由自主间,觉得自己的后颈处,微微一凉。
赶忙应道:“好好,公子稍等。”
待到老婆婆离开了房间之后,容璟才慢慢地将元菁晚安置在床榻之上。
将她藏在流袖之下的素手拿出来,一眼就看到她手心处,蹭掉了一层的皮,至今尚还有血丝在,而且上
头还有细小的碎石残留着。
不过这些都是小伤,眼下最为打紧的,便是她身上所中之毒。
搭上她的脉搏,房内除了呼吸声之外,显得寂静非常。
良久,容璟在缩回手的同时,就开始解元菁晚的腰带,便在他将腰带接下来,光滑的衣衫往下滑落之际。
半掩着的门就被推了开,是老婆婆端了热水来,在看到房内的这一幕时,赶忙将脸盆放在桌案上。
忍不住将目光往床榻上多看了两眼,“公子,方才听我老伴说,你家娘子病得挺严重的,我们这儿有一些药草,你是否需要……”
“出去。”
一声不清不淡,却不容置喙的嗓音,直接打断了老婆婆还未说完的话。
这话音中,带着隐隐的不耐,还有丝丝的凛然之意,让老婆婆瞬间闭上了嘴巴,最后看了一眼,迅速溜出了房间。
房间里没有了外人的打扰,容璟便可以开始专心医治。
其实对于医术,他并不是很精通,且通过方才的脉象来看,元菁晚所中之毒,有些复杂,若是他一人,根本便无法彻底排除。
所以他只能先用银针暂且将毒发的速度压制住,即便压制不住,减缓其速度,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在将她的上衣拉开之后,入眼的,就是两座高峰。
不得不说,这个年纪才不过十五岁的小丫头,发育已十分良好了。
容璟淡淡地收回目光,为了施针方便,他便干脆将系在脸上的白绸带给拿了下来。
施针是一件耗时又毫力之事,一番下来,饶是容璟,也不由累出了一头的汗。
不过万幸的是,他暂且将毒发的速度给减缓了下来,为了防止银针拔出,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他便将几枚处于重要位置的银针暂且留在了元菁晚的体内。
做完了这些,容璟才算是舒了一口气。
起身来,走至桌案边,将毛巾给拧干,动作轻柔地为元菁晚将额前的虚汗给一一拭了去。
就在此时,窗户处,传来了叩叩的响声。
“进来。”
在淡淡的嗓音响起的同时,窗棂处便被推了开,迅速闪进一抹矫捷的身影,在落地之际,单膝跪地。
“大人,那些绑匪,已剿灭了绝大多数,目前尚还有几个在逃。除此之外,属下等还在一座破庙里,发现了十余名年轻貌美的女子,不知……”
容璟随手便将擦拭好的毛巾一扔,毛巾极为准确地便落回了脸盆之内。
大摸是眼睛睁得时间有点儿长,方才施针时太过于专注,而且为了施针方便,他还将烛火挪进了许多,导致现下眼睛有些难受。
他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梢,嗓音清清淡淡:“杀了吧,无用之人,不需要留着,日后这些小事,不必再向本相禀报。”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简简单单的一个命令,却在瞬间,让十余个年轻女子的性命,瞬间消失在这个世上。
黑衣侍卫正想领命,又听容璟慢吞吞地补充道:“逃跑的那几个之中,定然有他们的头目,到时,不要立刻诛杀,将他带到本相的跟前来。”
容璟会下这个命令,黑衣侍卫觉得有点儿不可置信。
毕竟,若是按照以往来说,依着容璟的个性,他是决计不会做这种麻烦之事的。
就如他方才所说,无用之人,无用之事,他向来是懒得动一根手指头。
而最为简单粗暴的手法,便是直接将那些人一刀给抹杀了。
黑衣侍卫不由看向了床榻上,那个尚还处在昏迷之中的少女。
难道……是因为她?
不等黑衣侍卫想清楚,容璟便淡淡地出声:“再看,本相便挖了你的双眼。”
心中一凛,黑衣侍卫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赶忙垂首领罪:“属下知错,请大人责罚!”
“滚。”
单单的一个音节,却是让黑衣侍卫心下一松,赶忙应道:“是。”
旋即,就翻身出了窗棂。
元菁晚不知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她最后的意识,只停留在容璟救了她这一幕上。
待到她再次睁开双眼之时,眼前是一片的漆黑,若不是有浅浅的呼吸声传来,元菁晚还真的会以为,自己此时此刻是不是真的在地府了。
“醒了?可有哪里觉得难受?”
清淡的嗓音,响在耳畔,元菁晚闻声下意识地抬眸看去,就撞上了一双即便是在黑暗之中,也依然能看清其中明显的血丝的眼眸。
“你……救了我?”
大摸是初初醒转过来,连带着脑袋都有些转不过弯来,如此显而易见的答案,元菁晚还会明知故问地说出口。
容璟难得见她会犯糊涂,不由轻笑了声,眸底似是有淡淡的微光泛起,“是啊,所以,你要如何感谢本相呢?”
“在感谢之
前,臣女有一事不明,不知大人可否为臣女解惑?”
不过元菁晚依然是元菁晚,只是懵圈了一会儿,便迅速回过了神来,迅速将精神集中到了重点上。
而男人像是早便知晓她会问些什么,微笑着接话:“你是想知晓,本相为何会在皇上之前,找到了你?”
元菁晚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似是想要将眼前这个如迷一般的男人看透。
但她失败了,她再世为人那么久以来,唯一无法半分都无法摸透的人,便是眼前这个白衣丞相。
每一次,他不论是做何事,或是说什么话,都超出于正常的思维。
甚至很多时候,元菁晚都不知晓,他为何会做出那些事情来,因为在表面上看来,这对他毫无好处。
比如,上一次在他自己的生辰宴上,他竟然将安排宾客位置这般重要的事情交到了她的手上。
又比如,此番,竟然是他第一个,先找到了她,并且还一连救了她两次。
“大人该不会想说,是靠着男人的第一直觉,才找到臣女的吧?”
谁知,男人竟然顺着阶梯就往下爬,“可不是么,本相靠着第一感觉找到了你,这是不是便说明,你与本相,才是最为心有灵犀的那一个?”
元菁晚白了他一眼,想要坐起身来,但她才一动身子,脑袋就传来一阵眩晕。
她根本便坐不稳身子,直接就向前栽了过去。
额首撞在宽厚的胸膛之上,未待她反应过来,男人戏谑的嗓音便响在了头顶,“即便本相救了你,你也不必这般激动,急着想要对本相投怀送抱吧?”
倏然,指节分明的手便扣住了她的下颔,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肩膀,在将她带离怀抱的同时。
男人微微一勾唇角,直接撞入元菁晚如古潭般深幽的眼眸,“这般仔细一看,长得倒是清清秀秀,虽说与后宫佳丽比起来差得太多,虽说与本相府中的歌姬比起来也有一定的距离,不过……”
“看你这般主动,本相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将你收入相府,成为本相的第十三个小妾,如何?”
缓过了这阵子头晕,元菁晚已缓回了神来。
在坐直身子的同时,她抬手,直接就将容璟扣着她下颔的那只手给挥了开。
“与皇上比起来,其实,大人名符实归的残暴冷血吧?”
闻言,容璟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梢,“哦?至今,还未有人,用残暴冷血这四个字,来形容本相呢。”
有当今皇帝陛下这个暴君的‘楷模’在,世人并未注意到这个年纪轻轻,便爬向丞相之位的年轻男人,私下里手段到底是有多少地残忍。
但是元菁晚却听说过,而且听得很清楚。
比如,容璟府上有众多歌姬,这些歌姬来自于九州各国,但是每过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丞相府便会换一批歌姬。
至于说原因?恐怕这是个人尽皆知之事,那些之前的歌姬,都被容璟给活活折磨死了。
再比如,容璟自登上相位之位,至今为止,拢共纳了十二个妾室,这些妾室,都是那些大臣绞尽脑汁,从各地挖掘来的美人儿,献于他的。
这些美人儿长得都是美若天仙,味道各不相一,但唯一相同的地方便是,她们都没活过七天。
几乎都是在七天之内,不是忽然染了恶疾莫名其妙地就死了,就是在一夜间发了疯,被容璟直接关在了后柴房里。
在丞相府里伺候的下人,都能在夜里经常听到,从后柴房里,传出来的,属于女人的哭泣声。
一声接着一声,如鬼哭狼嚎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大人既是想要臣女成为大人的第十三个妾室,还不如直接在臣女的脖子割上一刀,反正,若是嫁入了丞相府,臣女也是活不过七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