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撕心裂肺般的嗓音,响彻在整座大牢之内,即便是被诬陷入狱,关进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元芷瑶从未像此时此刻这般绝望过。
无论她怎么喊救命,甚至低下她作为千金小姐的高贵头颅喊求饶,也无法让那两个燃起欲.望的狱差止住脚步。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自己的手脚按住,衣裳撕裂的声音,在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如玉一般的肌肤暴露在外,元芷瑶感觉到了浑身的战栗,她害怕到了极点逼。
在身体受到强烈撞击的那一刻,元芷瑶的心,同时也沉入了谷底,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轰然击塌。
绝望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如掉了线的珍珠一般,一滴接着一滴地往下砸绂。
可是那两个正在兴头上的狱差,却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只想着在她的身上尽情地发泄着自己的乐趣。
也不知就这样被拽入地狱了多久,全身上下似乎都被拆散了一般,无法动弹。
而实际上,元芷瑶已经绝望到连一根手指都不想要再动一下了,似乎只要动一下,她便能感觉到自己肮脏的身体。
被这两个身份低贱而又如狼豺虎豹一般的狱差夺去了清白,似乎连带着她的血液,都变得浑浊不堪。
在这个天字一号的牢房中,元芷瑶是看不到半点儿光芒的,也因此,他们到底在她的身上折腾了多久,亦或是何时离开,她已经完全记不清楚了。
因为她是个折磨到昏死过去的,醒来之后,周围没有一个人,而她的衣裳,被完全撕烂,身上不该露的地方,都完完全全地暴露了出来。
她颤颤巍巍,而又十分艰难地坐了起来,借着暗淡的光芒,她看清了自己身上斑驳的而又屈辱的痕迹。
寂静到甚至连每一下的呼吸都能听得十分清楚的牢房内,只有她苍白的哭泣声。
她所经受的这一切,在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知晓。
内心的痛苦与屈辱,膨胀到了一个极点,元芷瑶想到了死。
从抓进来到现在,她被关在这个地方,只有冯氏来看过她一回,让她千万要坚持住。
而一向疼爱她的父亲,辅国公元峥朔,却从未来看过她。
元芷瑶何其聪慧,她敏感地知晓,元峥朔这番作为,是打算放弃她这个自小便精心培养的女儿了。
元峥朔放弃了她,若是单单只依靠冯氏一人,她根本便没有机会走出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
既然活着都没有了任何的希望,还不如……就这样死了!
这般想着,她愈加地坚定了死的念头。
一双扣着枷锁的手,艰难地在四周的杂草中摸索,不过多久,她便摸到了一口破碗。
这口碗当初是用来给她盛嗖饭的,当时她还刚刚被关进来,看到自己作为一个千金小姐,竟然要吃这样连狗都不屑闻一下的东西。
便在恼怒之下随手将饭碗给扔了,却不想在今日,她竟然要靠着这口破碗而自杀。
就像她如何也不曾想到,自己会在容璟的生辰宴上,被莫名其妙地诬陷成杀人犯一般。
若是……让她知晓,是何人陷害了她,她定然……做鬼也要死死地纠缠着那人,也要将其拉入地狱不可!
流下一行清泪,元芷瑶绝望地将破碗给敲碎,拾起一个碎片,颤抖的手,捏着锋利的碎片,缓缓地向着自己的脖颈处慢慢地挪了过去。
便在锋利的碎片稍稍地割开了她的肌肤之际,一道轻轻淡淡的嗓音传了过来:“绝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自己也认为,你已经无药可救。名扬南周的元二小姐,才只遭受了这么一点儿绝望,便害怕服软,选择以自杀来终结自己的性命?”
手猛地一抖,元芷瑶看向声音的发源地。
在昏暗的光芒下,她首先看到了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再往上看,却见那人以黑色的斗篷披在自己的身上。
视线太过于昏暗,她根本便无法看清这个人的面容,只能从声音中分辨出来,此人,是个女子。
而且这道嗓音听着,似乎有几分熟悉感。
“你是何人?我是死是活,与你没有半分的干系!”
听此,女人轻轻地笑了一声,“元二小姐会这么轻易地选择死亡,不单单只是因为……在一夕之间,被两个低贱的狱差给夺去了清白之身吧?”
“你闭嘴!”
这三个字,元芷瑶几乎是怒吼出口的,她双目如同一座喷涌而出的火山,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莫名出现的女人。
“元二小姐,事实既已发生,你便算是再怎么回避,也无法否认,你已不是处子之身的事实,又何必要在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上纠结呢?”
闻言,元芷瑶大笑了起来,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你没有经历过从天堂坠入地狱,又再次被拽入到十八层
tang地狱的感觉,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似是感慨般地叹息了一声,女子轻轻地说道:“如果,现下有一个机会,能够让你摆脱这个如地狱般的地方,不知元二小姐,愿不愿意赌一把?”
元芷瑶这一世才不过只度过了十四个春夏秋冬,想要实现的抱负还未实现,若不是感到了深深的绝望与无助,她又如何会轻易选择死亡呢!
听到了这个女子的话之后,元芷瑶猛地睁大了眼眸,盯着她,“你说什么?”
“实话与元二小姐说了吧,我乃是奉了太后娘娘之命,来看望元二小姐的。当时在丞相府,毕竟上上下下有那么多双的眼睛看着,而证据又确实是摆在那儿,太后娘娘为了显示公正严明,不让靖远侯失望,才会下令将元二小姐你扣押入大理寺。”
说着话,女子慢慢地上前了几步,纤纤玉手缓缓地伸进了牢房的内,“其实……太后娘娘并不相信,依着元二小姐的心性,会做出下毒杀人之举来。”
若不是亲耳听见,元芷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到那只手缓缓地伸了过来,就像是一道从天而降的圣光,来将她拯救出这个火海。
即便身上痛到散架,衣裳依旧不整,此时此刻的元芷瑶,已完全没有心思在乎了。
她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但由于数日不曾好好地用过饭,她饿得全身乏力,站到一半的身子,再次无力地跌倒在地。
但即便是如此,也无法阻挡她爬向光明的信念。
走不动,她就在地上爬,艰难地用手撑着地面,一点一点地向着那只纤手爬了过去。
发裂的嘴唇,吐出几个字眼:“你真的……可以救我吗?”
“你犯的乃是足以杀头的死罪,即便太后娘娘有意想要包庇你,对外头也无法有一个交代,所以……你必须死一次。”
颤巍巍地伸向女子的那只手,顿时僵硬在了半空。
元芷瑶愕然地抬首,正撞上女子泛着冷冷笑意的眼眸,她的话,就像是一把致命的刀子,再次斩断了她求生的绳索。
看着她的眸底再次被绝望所取代,女子低低地一笑,素手一翻,便有一只小瓶子,在半空中抛出了一个弧度,滚到了元芷瑶的跟前。
“元二小姐且放宽心,我说的那个死,并不是让你真的死。在不久之后,你的这个案子便要有了宣判,到时太后娘娘会从中干涉,以让你死得体面些为由,赐你一杯毒酒。”
女子慢慢地缩回了首,整了整流袖,不平不淡地补充道:“到时,你便事先喝下这只瓶子里的东西,等你再次睁开眼睛之际,你便已经……不再是辅国公府的二小姐元芷瑶了。”
元芷瑶怔了好一会儿,才从她这句看似平淡,却惊悚的话语中反应过来。
“太后娘娘她……”
不等元芷瑶说完,女子便淡淡地出声打断:“太后娘娘只会救,有用之人。元二小姐你能否有命活下来,便看你能否发挥该有的作用了。”
此时此刻的元芷瑶,就像是溺水之人,拼命地抓住唯一的一株救命稻草。
“我定然全听太后娘娘懿旨,只要太后娘娘能保我一命!”
女子勾了一下唇角,这笑意中有显而易见的嘲讽之意。
南周的第一美人儿?不过也只是个徒有一副美丽的皮囊,十足十的蠢货一个!
——
“是不是饿了,想吃些什么?”
就在元菁晚不想再与他说话之时,容璟一摆流袖,就在床沿边坐了下来,自然而然的语气。
连带着被白绸带所蒙住的眼睛,似乎都随着这句话而温柔了好几分。
与方才面对那两个绑匪之时,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闻言,元菁晚连脑袋也没过一下,直接问道:“大人你会做饭?”
“怎么,本相看起来像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之人吗?”
听罢,元菁晚笑了笑,“阳春面就好。”
上次在龙武军营陷入阵法之际,燕祈便展示了一番厨艺,而如今,这个如迷一般的白衣丞相,也要大展一番身手。
元菁晚忽而觉得,自己前世被宁晟尧迷失了双眼,有太多像迷一般的人,她都未曾看透。
在容璟去煮面之际,元菁晚的精神已经恢复了许多,她便下了床,走出了房门。
出去之后,她才发现,这是一间甚为简陋的民宅,在房间的正对面,有一株高大的槐树。
而在右手边,炊烟袅袅,当是厨房。
若不是门口处有一大滩的血迹在,元菁晚还真有一种岁月静逸的感觉。
顺着炊烟的方向走了过去,很容易就能看到厨房,而一向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容璟,已挽起了流袖,正在洗青菜。
将青菜洗干净了之后,他便将其放在案板上,这个男人的手,真是好看地不得了。
白皙如玉,没有一丝的瑕疵,按
在青菜之上,反而衬地他的手愈加白皙透明,似是一块上天精心雕琢的良玉。
面上的白绸带末尾,随着他的低头,微微垂在了耳边,他只以一根简易的白丝带系着墨发,伴着他切菜的动作,墨发偶尔下滑。
将他风华绝代的面容,半遮半掩,显山隐水。
元菁晚慢慢地走到了门坎处,就这么站着,静静地看。
看着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一些眼熟,似乎在她还很小的时候,也有这么一个人。
一样的侧影,一样的动作,甚至连气韵都是那样地相像。
可是仔细一想,她又想不起那个人的正脸来,模模糊糊的,但脑海里却还一直残留着这个模糊的侧影。
就在她陷入沉思之际,灶台旁的男人已发现了她,微微侧过首,淡淡开口:“过来。”
由于她正在回忆事情,听到男人的嗓音之后,下意识地便走了过去。
“身子不难受了?还是……肚子太饿,忍不住过来瞅一瞅?”
不知是不是因为此时此刻有些衣衫不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元菁晚总觉着,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似乎有哪个地方不一样了。
“大人的手法很熟练,臣女还以为,相府有那么多的大厨在,怎么也轮不到大人你亲自动手。”
听到她的话,容璟切菜的动作顿了下,才慢悠悠地回道:“其实说起来,本相也有许多年不曾动过手了,所以此刻,你应该感到无比地荣幸,能够尝到本相的手艺。”
说着话,锅里的水已经煮熟了,他先放了点儿作料,再将面条放了进去,动作看着相当娴熟,一点儿也不像是许久不曾下过厨的人。
“拭汗。”
面的香味很快就出来了,说真的,元菁晚只喝了半碗完全是水的粥,确然是挺饿了,盯着锅一时看得出了声。
忽然听容璟这么一说,她便取出了一块罗帕,想要为他拭汗。
却发现这个男人的个子实在是高,她举起手来,也擦不到她的额首。
无奈,元菁晚只能点起了脚尖,微微向前凑了一点儿,罗帕才刚刚碰到男人的额首。
腰肢旋即就被一只温暖的手给扣了住,男人的面容,在顷刻间扩大,两人面对这面,只差分毫的距离。
“小晚儿,本相发现,你有时候还是挺贤惠的。”
——题外话——
这章四千哟,作者君说到做到哟哟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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