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涯的神色凝起一层冰霜，蓝紫金刚本就是禽鸟，回归了野性，虽然为非作歹，可在这混沌不安的世界里，本身就是没有所谓的“正义”。
这佛陀的正义，也是基于“正邪”的概念上的。
他听了佛陀的话后，又怎会听不出他的意思。
把蓝紫金刚抓去洗脑，成为佛门看门的，这还真像佛门的作风！
虽然他与蓝紫金刚契约解除了，可好歹也是跟着自己混出来，这被捉去做了看门鸟，那还不是狠狠地摔了自己一记耳光？
他陆无涯虽然是二十一世纪的正义三有青年，可是，这么多年，他无力地望着父母妻儿死去，他的心，也变得坚定而冰冷了，说的明白一些，就是被形势所迫，他变化的更能融入到混沌的这个大环境之中。
或许此前他杀人还会觉得恶心亦或是心里不舒坦，可现在，他可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
在茶楼外，每天都有人因斗法而陨落，这让他明白了何为残酷。
好在，在苗氏茶楼之中，众人也都还自觉的不动手，这茶楼，也成了混沌中唯一没有“纷争”的地方。
“怎么，施主不愿？”佛陀询问。
陆无涯道：“若是我说，就算让你杀了这呆鸟，也不会允许你将他擒回灵山呢？”
“那就莫怪贫僧不给施主面子了。”
陆无涯拍起了手。
他这奇怪的行为，让佛陀更加疑惑。
“施主为何鼓掌？”
“大师觉得，这是鼓掌？”
“难道不是么？”
陆无涯笑了笑，又道：“我双掌合拍，我却不觉得这是鼓掌？”
“你这是狡辩。”
“那行，你且下来，我们换一种论法？”
陆无涯退回房间，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单手放在桌上。
佛陀道：“论？贫僧为何要与你论？论什么？”
“你们佛道，不是喜欢给人传学讲理么，以你的修为，难不成还害怕被我这个门外汉难住？”
陆无涯使了个激将法。
佛陀道：“佛法无边，一言两语道之不尽，你要论，也先待我收了这个畜牲。”
“你急什么，它已受了伤，又不同你我，能随意来往虚空之间，如此，还担心他跑了？”
“你怎知道它不会横移虚空，之前我与他一战，他不敌于我，正待我要擒住他时，他却在我面前消失了，若不是即是捕捉到了我在他身上留得印记，恐怕就真让他逃脱了。”
陆无涯愕然一愣，没想到自己召唤他，竟救了它一命。
只是，这呆鸟回来时，还存怨恨，对“弱小”的自己也是没啥好脸色，心中也是不屑得很。
“那是我把他硬拽过来的，与他的神通可关系。”陆无涯解释，让佛陀相信自己，“再说了，说是这呆鸟真懂得什么破开虚无，横渡空间的本领，恐怕也不会被阁下追着打了。”
佛陀沉思，问：“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用你们的话来说，这非诳语。”
“好，那贫僧就信你一次。”佛陀落下，此刻茶馆里头还没有人，所以他直接走了进来。
“你明明救了它一命，就算有因果，也该结了，为何这次还要救他。”
佛陀理了袈裟，提着禅杖，脚步轻盈，走路带风，走了进来。
陆无涯叹了一口气，道：“唉，谁让我自己是个怀旧的人呢。”
“怀旧？仅仅如此？”
“或许还有其他原因，可这就是人，而非佛陀。人不同与鸟兽妖魔佛陀神仙，就是因为他的心思，不可能时时如一。有时候，所作所为，仅仅是一念之间。”
“你救他，也仅仅是一念之间？”
陆无涯点头：“一念之间。”
不错，他决定救蓝紫金刚，就是在一念之间做出的决定。
“一念之间！佛门有句话，叫做一念成佛，这二者之间，是否有关联？”
“所以说，你不懂人，却自觉懂了佛。”陆无涯嗤笑一声。
佛陀听了他的话取笑，心生不悦，可细细品味，陆无涯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方才你不是说，人与佛不一样么？我就算不懂人，为何就一定不懂佛？”
陆无涯站了起来，指着苗老七，道：“他和我，有什么不一样？”
“首先，相貌不同，其次，修行不同，再次，习性不同，不对，这并非同一人，为何要对比？”
佛陀转念一想。
“你和我，和他，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陆无涯似没听到他的话，继续追问。
佛陀看着众人，深吸一口气，才道：“众生相。”
“佛门有句话，无我相，无他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一个真正的佛，是不是意味着，要达到这四者皆无，方才为佛？”
佛陀沉思，随后点头。
陆无涯方才又接着道：“既然如此，你若不了解我相，他相，众生相，寿者相，你又怎知，自己已经无我相，无他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陆无涯的话，让佛陀陷入沉思。
陆无涯又道：“你们说的好听，说佛祖无相，可实际上呢？传至诸人，便是佛法金身，那一座座寺庙之中，哪尊佛像不是被打造得金碧辉煌的？难不成，这就是佛门所谓的无相？”
佛陀大惊失色，他们佛陀，第一步，便是希望有人能为他们立下佛像，然后立大誓愿，如今看来，他们第一步就已经走错。
佛像有相，这是岔路！
“你懂佛？”他终于开口，询问陆无涯。
“不，我对佛一无所知。”
“那你为何知道，佛本无相？”
陆无涯轻笑，道：“因为我懂众生相。你们摆渡众生，我又何尝没摆渡过人，你我皆有导游系统，你走的是一条不依赖导游系统的路，可我，却觉得这导游系统是个好东西。”
陆无涯已经看出了佛陀的导游系统，他手中的禅杖，就是他的法器。
只不过，这禅杖在他手中，真的只是法器！
可以说，到如今，他也没有真正的去带过人，全程都是自己游历。
“何意？”佛陀再次询问，他盯着自己的禅杖，心中不明陆无涯的话。
陆无涯手掌一抖，飞剑迅速冒出体外，在身边旋绕！
“你知道，我给多少人做过导游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