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很残酷,也很过分,在这种毫无道理可言的规矩之下,反抗是没有用的,除非你已经凌驾于规矩之上。
那个朋友对霍云说过一句让霍云至今仍记忆犹新的话:“这便是生存的规则,服从者生,反抗者死。”
而当他们这些孩子为了生存而不计代价、不计后果的时候,他们内心最深处的野性便被释放了出来,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也就是修罗之心。
这种武术最大的特点便是有招无式,由于这种武术的使用者们都是从野兽身上学来的,大自然里的野兽们天性便是用最简练的语言和最原始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心情和想法。所以摩罗刺杀术也是如此,败给它的人都是不清楚这一点才会被它夺取生命。
其实知道了这些,蒙在摩罗刺杀术上那一层神秘的面纱便已经被揭开了,说穿了,这种武术远没有很多人想的那么玄妙,也没有其他武功那么博大精深,只是化繁为简而已。
而之所以能创造出那样的战绩,原因也是多方面的。
一是因为摩罗刺杀术最适合用作暗杀以及以命相搏的战斗中,而江湖中很多人还有着以武会友以及点到为止等君子般,或者说迂腐的想法,而在从小生长在深山、脑子里只有不择手段杀戮的人面前,有这种想法无异于自杀。
二是因为这种武术确实与过去所有的武术体系不同,凶猛凌厉的招数配合上使用者过硬的身体能力,的确能让面对它的人无所招架。所以在面对它的时候,先避其锋芒,且打且退为上策。
三则是因为摩罗杀手们拥有共同的武器——蛇鳞剑,这种剑锋上淬了剧毒的武器别说刺中人的要害了,就算只是划破一点表皮,也能瞬间要了人的命。
综合以上三点看,摩罗刺杀术能取得这样的战绩也就不足为奇了,其实只要碰上像霍云这般真正的高手或者比野兽们更加冷酷残忍一百倍的杀手,摩罗刺杀术基本上没有什么效用。
不过,与霍云交手的这个黑衣人,他的摩罗刺杀术更加精妙,或许可能是因为他开窍的数量更多,来来回回那么多次,霍云竟还是找不到破解他剑招的方法,显然他的摩罗刺杀术中混杂了其他的剑术。
到底是什么人?霍云心里大感奇怪,看他的身影和出招的方式又有些熟悉,难道会是老熟人?
“……叮……”
一丝若有若无的铃声钻进霍云的耳中,听到这个声音,霍云心里一动,脸上表情先是有些吃惊,再就是莫名的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啊,这下子就明白了。霍云这样想着,抬眼便看到黑衣人手持短剑笔直的刺过来。
于是,霍云也握住手中环首刀,以同样的方式笔直的刺向黑衣人,但是这样的话两人胸前都会被刺中,这完全是硬碰硬的打法。
当然,两人心里都十分清楚,这样下去会两败俱伤,而且他们也有那个准备。
于是,便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在对方的剑刺到自己之前进行闪身,躲过去便没有问题了。
不过,这样的话自己就必须比对手快,而且也要骗过对手的眼睛,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动作,所以这一闪身必须具备突然性,不能有所偏差,否则便会丧命。
转眼间,两人的距离就已近在咫尺!
“嘶……”一阵布匹的撕裂声,两人同时落在地上,黑衣人身上的斗篷却不见了——在哪儿?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霍云低下目光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斗篷,背对着那人高声道:“看来又是我赢了!”接着,转过身看着那人。
现在可以看清楚了,原来黑斗篷之下却是深色系的紫衣劲装,“叮”,在腰间别着的金铃发出清脆响声的同时,那人缓缓转过了头。
“呵!”霍云像跟老朋友打招呼般,笑道:“三年不见了……”
“吱呀”,有人推门而入,屋中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了门口——进来的人身上,那人脚步匆匆,越过众人,直接走到了坐在主位的老人面前,凑到老人耳边低头私语了一番。
老人一开始还是神色平淡,可听到最后,突然两眼放光,激动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问那人:“此事当真?”
“是,从右屯卫军营中传来的确切情报!”那人郑重的点点头,语气没有老人那么激动,平淡无奇。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老人挥挥手,示意那人先退下了。
那人见状便朝老人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把门带上了。
“王大人,何事如此欣喜?”有人询问道。
“嗯,”老人点点头:“刚刚得到来自右屯卫军营内部的情报,我所设下的那个局已经发挥作用了!”
“哦?是么?那太好了!”当即,便有人高兴的叫道。这几天来,他们尝到了连续的挫败,士气消沉了不少,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当然十分高兴。
“那,”有人问道:“王大人,请容许在下一问,您的具体计划是怎么样的?”
“哎!”老人摆摆手:“现在这个局还没有完全布好,况且右屯卫那里还有一个棘手的存在,情况对我们还不是很有利。所以具体的计划等正式实施的那一天再跟诸位详细说明也不迟嘛!”
“可是……”那人明显还是有担心,可他还没有问出口,就被人抢白了:“就是就是,王大人亲自布的局肯定能让那人措手不及,诸位就不要有那么多疑虑了,等那日见分晓再说!”这个人说完,还看了老人一眼。
在场的人又都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出这个人是老人那边的人,肯定是老人担心他们问来问去,反而容易将计划泄露,这才什么都对他们闭口不言。
虽然有些心理不平衡,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么做还是很有必要的。
既然是老人的意思,那其他人也都沉默了下来,就等着那一天吧……
“陛下、陛下……”元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皇帝慢慢睁开眼睛,皱了皱眉,转头问元福:“怎么了?”
“陛下,天色不早了,”说着,他指了指外面的天,问:“陛下您是要歇在这昭阳殿呢?还是去哪位娘娘那儿?”元福虽然年纪不大,可他却早在皇帝潜邸之时便跟在他身边了,对他极是忠心,所以在皇帝登基之后,提拔他做了自己的贴身内侍,想着以后还要他做太监总管。
在元福看来,身在皇帝身边,察言观色的本领是重要,但谨小慎微才是最重要的,皇帝说了什么时候叫醒他便什么时候叫醒他,不得有一丝耽搁。
之前皇帝在用完晚膳之后便说想要小憩片刻,等天完全黑了再叫醒他,元福就是照做了。
皇帝看了看外面的天,有些惊讶道:“都这般时候了?”看他的神色竟是少有的出乎意料,他一边站起身一边道:“以前,朕从不会睡过头的,没想到,看来朕这几年真是大不如前了。”他自嘲般的笑笑。
“陛下说得哪里话,”元福笑着道:“陛下日夜操劳政务,睡过了头呀很正常,若非陛下如此,天下百姓们哪有好日子过!”
皇帝呵了声,瞟了元福一眼:“就你会说话。”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呵斥,但却一点呵斥的意味都没有,反而却像是夸赞。
元福心里窃喜,他却不知道皇帝的心中却是在自问:我真的是一个好皇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