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足够到太阳下山了,站了那么久即便恢复过来,恐怕两条腿都受不了,霍云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他微笑着把银针收了起来。
这时候,迎面走来一人,霍云没有注意就被那人撞了一下,不过那人马上道:“不好意思!”
“哦,没关系!”霍云想都不想就应了一声,走出几步之后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就转过身去,那人却不见了踪影。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吧,他歪了歪头,便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夜幕降临,洛河两岸的商业区和住宅区灯火通明,这里寸土寸金,是名副其实的黄金地段,能居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洛河南岸是繁华的商业区,洛河北岸则是住宅区,居住着数百户达官贵人。
在这当中,有一户较为特殊的人家,他们既不是当轴士族,也不是正蒙荣宠的朝堂新势力,却能在这个虎据龙蟠之处占得一席之地。
秦用,对洛京城的大多数百姓来说这个名字比较陌生,但要是另一个名字:秦睿,就是妇孺皆知了。
洛京秦家并非名门望族,秦用虽然封爵郑侯,但并无实际职权在身。而秦睿是秦用之父,前任夏皇端明帝时的中书令,其在世时,秦家一时风光。
秦睿一生为官从无劣迹,且平时乐善好施,洛京城大部分穷苦百姓都受过他的恩惠,端明帝也十分敬重他,据说江充掌权时曾试图拉拢秦睿,却遭秦睿言语羞辱,为此怀恨在心,一直想要找机会致秦睿于死地。
一次,江充指使宿州刺史诬告秦睿暗自私吞田产、囤积粮草意图不轨,并拿出了秦睿身边一名亲信的供词,企图迫使秦睿自动辞官以证清白。而端明帝尽管从心里不相信,但还是命令刑部将秦睿扣押。
不料,事发之后的第二天,便有上百群众聚集于刑部天牢门前为秦睿喊冤,朝廷不予理会,江充更是直言:“就让他们闹去吧,一百只蝼蚁不足为惧!”可这些蝼蚁却差点要了他的命。
过了一天,集会的群众增加到了数百人,又过了一天,又增加到了上千人,然后是数千人、上万人、数万人……喊冤的百姓每天几乎是成倍成倍的增加,天牢门口的衙役见到这副情景,连镇压和驱赶的心思都没有了。
到了第十天,全洛京十分之一的百姓都聚集到了天牢门口,这是一个十分恐怖的数字,端明帝得知此事之后,大吃了一惊,他知道,此时最好还是顺了百姓的意思,否则一旦酿成百姓的暴动,洛京肯定乱成一锅粥,到时就没有办法收场了。于是,他赶忙亲自到天牢,开释了秦睿,这场风波才过去。
然而,仅仅过了一天,江充就自食恶果。早上刚出门就遭到几十个百姓围堵,刚刚逃脱一路上却没有片刻安宁,沿途的百姓们对着他阵阵声讨,甚至还有人把臭鸡蛋丢进了马车里,当他身边的护卫赶下马车去找的时候,丢鸡蛋的人早就在百姓们的掩护下逃之夭夭了。
还没眨眼,百姓们就恶意的给那护卫扣上了殴打百姓、致人伤残的罪名,围着声称要把他拉去见官,磨了小半个时辰,江充才算入得宫中。
往后的大半年,江充和他家里的人从来没有过过一点安生的日子,白天出门遭人白眼、刁难,卖菜的都不肯把菜卖给他们,卖金银玉器的也不肯把东西卖给他们,就连给他们家倒夜香的也不来了,一时间江充一家子都成了洛京的全民公敌。
尽管江充在朝堂上势力与日俱增,但在民间的名声早就臭了,平常过得日子更是能用生不如死来形容。为了平息百姓们的怒气,江充之后只能做了几件好事来弥补。
九年前,端明三十年五月二十三日,秦睿病逝。消息一传出,整个洛京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平时受过他恩惠的百姓们更是哭的昏天黑地,在秦睿出殡的那天,街道两旁挤满了来为他送行的百姓,他们还自发的身披素缟,像是自己的父母死去了一般。
直到今日,秦睿的忌辰还是有很多百姓会自发的到他坟前拜祭,而相对的,让这些百姓想不通的是,那样一个大好人怎么会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呢?
秦用虽然是秦睿唯一的儿子,但显然他既没有继承父亲的才能,也没有父亲那样的心胸,跟秦睿比来,真可谓是天壤之别,这也直接导致现在的秦家一落千丈,势力早就大不如前了。
与秦睿不同,秦用这个侯爵的位置不是靠他自己挣来的,而是端明帝在秦睿死后不忍秦家没落,这才施恩赐了秦用,让他强撑门面。
但显然秦用似乎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自觉,他一向以贵族自居,自视甚高,在对待平民百姓的问题上更采取了与父亲截然不同的态度,一直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而最近,秦家像是在张罗什么事一样,总有人进进出出的,有心人猜测,应该是秦家要嫁女儿了,秦用的女儿也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了。
但是对秦用来说,最近却碰上了一件烦心事,此刻他正端坐在自家大堂里,面前站着几个人,看样子像是在听取报告。
“……这么说,是失败了?”秦用一只手放在桌子上,口中慢悠悠的问道。
“是,属下等无能,那人身边似乎有人保护,我们没能得手!”负责报告的头头此刻额头上满是冷汗。
“哼!”秦用猛地一拍桌子,怒哼道:“有人保护?他初来洛京,身边连个随从都没有,你说有人保护,是谁?你们看清楚那人的模样了么?”
“属下等无能,没有看清那人模样,还请主人恕罪!”那头头一脸的紧张和惊恐,他说的虽然是实话,但是秦用又怎么可能相信!
秦用果然大怒,冷冷的道:“连那人是什么样子你们都不知道?就敢向我回禀,我要了你们有什么用?看来,我也用不着你们了!”
听到这句话,这些人连忙后退几步,双膝跪地,连连向秦用告罪,那头头道:“主人,是属下等无能!还请主人息怒,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这次属下等必定竭尽全力,将东西拿回来!”
秦用冷哼了一声,道:“既然如此,这可是你说的,那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但若是这次还是不成,你们准备怎么办?”
“是!”那头头好似下定了决心般,双目间闪现一道血光,对秦用道:“请主人放心,若这次不成,属下等情愿以死抵罪!”
“此事不成,属下等愿以死抵罪!!”身后众人异口同声道……
“血魇草?”霍云盯着拿在手上的银针,问面前的徐映雪:“你是说,这根针上的是血魇草之毒?”
“对,”徐映雪点了点头:“那是只生长在南境群山之中的罕见毒草,在这根针上还残留了一些毒素,我把它们进行了化验,再根据师傅留下来的医书进行了比对,确认无误!”
霍云看着银针,面色严肃的道:“我知道了,对方是血蝙蝠!”
“血蝙蝠?”徐映雪皱了皱眉,对这个陌生的名字有种不好的感觉,因为光光是这三个字就说明肯定不是什么善类。
“他叫沈刺,原来是南境一个小门派‘蝙蝠门’的弟子,但后来由于修行门中秘术而触犯了门规,被逐出了师门。接着便成了一名江湖杀手,”然后看向手里的银针:“这是他的独门暗器‘蝙蝠刺’,据说这上面便涂了血魇草之毒,本来只是有所耳闻。”由于幼时跟随师傅闯荡江湖,所以霍云对江湖掌故十分熟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