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瓶瓶罐罐,能打碎的全部都打碎了,在将屋子里搞得一片狼藉之后,士兵们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地下工厂的入口,从中搜到了很多还没有来得及加工的罂粟花瓣和果实。
四个地方同时行动,都有所斩获,让当事人无法逃避,这样的策划能力不经过深思熟虑和精密筹划是难以做到的。这件事过不了多久就传到了一些人的耳中。
“为什么会这样?”段大人一手撑着头,坐在椅子上,眉头皱紧,看起来十分颓废。对今天的事,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本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可才过了多长时间,这稻草居然就断了!
李大人也坐在椅子上,神情极为严肃的道:“我们的计划尚未完全开始,就被他察觉了么?这样下去,其他的也会遭到同样的命运。”然后他把怒气都撒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张大人,这就是你的计划?碰到他同样一败涂地!”
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指向了张大人,此时他坐在之前老人坐的位子上,在这里他才是最大的。面对李大人的责问和众人的目光,张大人显得不是那么在意,他道:“各位大人,这就是你们一直以来最大的缺陷。只不过是一城一地的得失,到了你们那里就好像我们已经是失败了!”
“张大人,”这时候老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您还要说这种话到什么时候?落井下石谁都会,但我们现在所需要的是一个能避开他的方法,怎么样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去?只有那样才有意义!”
张大人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又看着老人:“亲爱的王大人,您的智慧在座的各位都是明白的。别人看不出来,难道您也看不出来?他只是断了我们的一条线而已,经营了那么多年,难道你们以为没了这条线、这几个人、这几处地方,我们就输了么?”
“张大人的意思是……”听到张大人的话,段大人感觉自己又有希望了。
“哼!”张大人看了一眼段大人,然后冷哼道:“这是一盘棋,他们不过都是小卒子,被吃掉一两个不算什么,反正代替品多得是。而且洛京不行,还有别处,天下之大,我就不相信他们还能全都管得过来!”
“这么说,张大人已经有计划了?”李大人也重新燃起了希望,将目光都投到了张大人身上,丝毫没有了之前责问的态度。
“当然!”张大人傲视着在座的众人,包括老人,他道:“新的地点我早已经选好了,东西的制作也已经开始了,现在诸位就请睁大眼睛,拭目以待吧!”
继十月二十三日,十一位大小官员因为贪污落马之后,仅仅过了三天,十月二十六日,原从三品的当朝光禄寺卿刘林就因为私藏罂粟被大理寺转交刑部收押。
同时,大理寺针对这起案件进行了大规模的搜查,在搜查中,欧阳政发现牵连其中的人数不容小觑,另外还有几名官员明知事情真相,却予以包庇一样同罪。
另外,根据霍云所提供的线索,一封自刑部发出的急函交由锦衣卫快马向西境相州而去。霍云手上那份单据显示,运送罂粟前来洛京的是相州当地的一个镖局,名叫平安镖局,而委托客户则是一个叫做王郎的人。
在将这次事件的主要人犯都下狱之后,霍云也结束上现在手上的工作,他开始思考另外一些事情。
这个时候,急于知道事情始末的皇帝让裴钰告诉霍云,要他马上进宫一趟,当面向皇帝解释清楚。
霍云知道,这件事情皇帝肯定也想知道,但他却向裴钰道:“请告诉陛下,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下午才能进宫。”
但裴钰却道:“陛下知道大人会找借口推脱,陛下命我告诉大人,有件事事关秦大人,您若不现在去,将来肯定会后悔的!”
后悔?这小子竟敢威胁我?霍云越想越气,便要甩脸子,不过事关秦大人——还能有哪个秦大人,当然是兵部尚书秦方正,霍云还是要顾及一下的。
他转头看了看等在一旁的裴钰,顿时有些烦躁的站起身来,一副咬牙切齿的摸样:“好吧好吧好吧!我去就是了!”
皇帝照常还是在立政殿,霍云走进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久违的身影,他走上前先跟那人打了招呼:“张大人?好久不见啊!最近过得好么?听说嫂夫人生了第二胎,是个男孩儿,什么时候请我喝满月酒啊?”看霍云笑嘻嘻的样子,完全没有把坐在那里的皇帝当成一回事。
廷尉张汤,寒门出身,早年曾在徐阶门下受教,所以与霍云关系不错。与徐阶不同,他向来推崇法治,在这方面霍云深受其影响,而自出任廷尉以来,向来是法外无恩、公私分明,且断案能力高超,所以与他不合的人都十分畏惧他。
看到皇帝面沉如水的摸样,张汤也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偏偏霍云的热情不容别人拒绝,他只能呵呵干笑了两声,目光还时不时的看向皇帝。
“咳咳咳!”皇帝假咳了几声,他见霍云没完没了的唠叨,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找霍云来是有正事的,又不是听他来叙旧的!
“霍卿,”皇帝沉声道:“朕今日召你前来,是有要事要与你商量,你们若想叙旧,那等这些事了了,到宫外找个地方慢慢叙不迟!”
“哎呀!”霍云有些嗔怪的对皇帝道:“陛下你也太煞风景了!我这正说得起劲,什么正事?难道叙旧就不是正事么?朝政贵在政通人和,若是百官像我与张大人这样互相信任、相互依托,没事儿说说话什么的,什么事不都解决了么?张大人,您说是不是?”
皇帝哪里肯听他扯那歪理,立刻道:“霍卿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也有公私之别。此事事关国家栋梁,当然是国事,你们的私谊再深厚也是私事,张卿你说是不是?”
两人争着要张汤表态,弄得张汤是左右为难、好不难过!这两位一个是皇帝,一个是朋友,谁都得罪不起,他只能暗暗抹了把汗,道:“霍大人与陛下所言,在下都深表同意!”
“嘁!”霍云和皇帝一齐轻声不屑。
“好吧,既然张大人都这么说了,那臣也没什么话说了,不过张大人,令公子满月酒的时候要记得叫上我哦!”霍云是三句话不离老本行,骗吃骗喝向来是他的爱好。
“一定一定!”张汤连连点头,暗自庆幸总算躲过了一劫!还好还好!
“既然这样,那陛下说的正事是什么?说出来,臣为陛下谋划谋划!”霍云大咧咧的拍着胸脯。
连有外人在的时候都是这样,可见霍云的胆子到底有多大!对此,皇帝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道:“沈孚遇刺的事情,张汤已经查清楚了,人犯陈贵已经在狱中自尽,临死前留下血书,声称他与沈孚不和已久,遂寻机买凶杀之,案犯已死,孙坚他们朕已经下令放出来了!”
“哦?”听到这个消息,霍云没有显露半分惊讶,他微笑道:“此案大白于天下,皇上也算对沈孚和秦家有所交代了。这是好事!”
“是好事,但是,”皇帝抬起头看着霍云:“朕总觉得还没有彻底结束,左豹韬卫军营中的老鼠们还没有全部抓出来!”
“呵!”霍云笑了声,皇帝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霍云解释道:“陛下,事情能到这一步,我们已经占了很大的先机,历来中央禁军都是最难以渗透的军队,把一个他们的亲信按插进去要历经千辛万苦。而现在,我们把他们逼得只能选择弃车保帅,这已经是我们的胜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