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事……啊!”从内宅跑出来的陆武成刚刚到达前院的时候就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家丁们都被赶到院子里的一角,而原本他们应该在的地方都被同一伙人取代了——锦衣卫!院子里已经站满了锦衣卫,而让陆武成感到可怕的是,那站在门口的锦衣卫百户,他的绣春刀已经拔出来了,刀锋上还在滴血。
陆武成用尽了力气才勉强将目光从那刀上移开,注意到了一边的地上,正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那衣服和那张依稀可以辨认的脸看,陆武成发现竟是他的弟弟——这个家里的另一个管家。
“陆大人,您终于肯出来了,”那提着染血刀的锦衣卫百户看着陆武成,语气平淡的说道:“刚才令弟对我等出言不逊,我已经砍掉了他的一条胳膊以示警告,接下来还请陆大人配合我们!”按照职阶,他只是一个锦衣卫百户,而陆武成却是一个少卿,锦衣卫百户应该称自己一声“下官”才符合礼数。
陆武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见这帮锦衣卫无端闯进来还不由分说砍了他弟弟的一条胳膊,心中恐惧的同时也十分愤怒,他沉声道:“本官是朝廷的太常寺少卿,本官的府邸岂能随你们乱闯?!更何况你们居然砍伤了本官的管家,本官要到陛下那里去,让陛下评理!”
那锦衣卫百户根本不怕陆武成的恫吓,他抬起手继续漫不经心的道:“陆大人且慢,今日我们前来正是奉了陛下的命令,请陆大人跟我们走一趟!”
听到这句话,陆武成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是那件事暴露了么?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他顿觉口中苦涩,严肃了神情开口道:“不知所为何事?”
见到了这个时候,陆武成还抱有一丝侥幸,那锦衣卫百户在心里冷哼了一声,“陆大人,你做过什么事应当比我更加清楚,还请陆大人不要为难我们,这就跟我们走吧!”说着,他转身向门外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事到如今,陆武成已经兴不起一点反抗的心思了,在他的认识中还没有谁能从被锦衣卫包围的状态下逃走,一旦他有所动作,四周的锦衣卫谁都有权力动手格杀勿论,到时候不止是他,连他的妻儿都不可能被放过。
无论是转身逃走还是跪下求饶都不是最明智的选择,现在陆武成只能寄希望于其他人能想出办法救他脱身,或者……他微微摇了摇头,或许这还没有到那个时候。
陆家发生的这一幕很快便传到了某些人那里,像往常一样又引发了一阵骚动,一天之内锦衣卫同时出现在四个地方,而且全都是毫无征兆,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偏偏这四个地方还都是那个计划中的点,可现在这四个点竟全部被人拔起,这让他们失去了一切掌握第一手情报的渠道,只能依靠其他线路进行缓慢的探听,有这些时间已经足够对方做出处置了。
已经先失一手的他们决定在进行探听的同时,秘密的准备反击计划,而鸿胪客馆的那一幕便成了这个计划的开端……
“……陛下,以锦衣卫在那处宅邸搜查到的白银作为凭证,那名金管家已经全部交代,是受陆武成的指示,其余一概不知。而城防军的林百户则供认因为他好赌,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后来陆武成出手帮他还清了债务,昨日陆武成派了金管家去找他,要他今日卯时放一辆马车出京,又给了他一百两银子作为贿赂,除此以外他否认之前为陆武成做过事。”大理寺卿欧阳政站在立政殿中向坐在书案前的皇帝汇报案情的调查进展。
在抓捕了所有嫌犯和掌握了证据之后,锦衣卫将这些都移交给了大理寺,若要比抓捕和调查行动的迅速,刑部、大理寺和廷尉府加起来恐怕都不如锦衣卫,但是若要把人犯交给锦衣卫审讯,那这些人恐怕只能被抬出来了。
此案按照皇帝的指示,抓捕和调查由锦衣卫进行,而人犯的审讯则交给大理寺,一边调查一边审讯这样的办案效率才快。
仅仅才到了同一天晚上,案情便已有大半审理调查清楚了,皇帝急于想要知道事情的进展,欧阳政也不敢怠慢,便将现在所掌握的事情都整理好对皇帝进行汇报。
“那关于那处宅邸,你们查到了什么?”皇帝注意到报告中提到了一处宅邸,他虽然不是很清楚官员们各自的俸禄,但他想,身为一个少卿已经拥有了一处府邸,无法供养起第二处,所以便问了。
欧阳政点了点头:“是,陛下,根据锦衣卫百户郑棋所说,一开始金管家的确主动说那是陆武成的私宅,可后来他又改口了,说他一时口误,那处宅邸是陆武成妻弟的。后来从洛京商会调出了宅邸的房契,发现这处宅邸的确是一个名叫邱应凯的男子所有,他也的确是陆武成的妻弟。可让我们奇怪的是,这个邱应凯是有名的小混混,成天不务正业,他根本不可能拥有这样一处宅邸。”
“后来经过仔细盘问,问题出在那张房契上,臣等找到了当年给这张房契盖章的人,原本他一口咬定宅邸的署名无误,但经过审问,他承认他是收了陆武成给他的钱,房契的一切流程都是准确的,只是在盖章这个环节上做了假,目前此人已经移交给了京兆尹府。另外,臣也让人找来了邱应凯,从他嘴里也得到了证实,那金管家见事情已经瞒不住了,这才对臣等说了实话。”
“哼!”听到这里,皇帝冷哼了一声:“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在有所隐瞒,他想怎么样?难道还以为会有人来救他不成?”接着,皇帝又问道:“那陆武成呢?他说了什么?”
“是,”欧阳政微微点了点头:“陆武成一开始不肯认,然后臣就把那金管家的供述给他看了,他这才招了。”
“一个两个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皇帝表情阴冷,将手上的奏折飞快的翻了几下之后又合上了,问道:“他后来有说什么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