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买家根本不会想到,那个传闻中无比神秘的书圣居士、兰亭先生竟然就是那个经常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女子,女子姓许,名白樱。
“哼!”许白樱冷哼了一声,没好气道:“这里除了我以外没人认识你,你就不怕我叫人过来,把你赶出去?”
“喊人哪?那敢情好啊!”男子浑然不怕,“不过用不着你喊,我来喊吧,来人哪!快来抓贼啊!”他大声的向外叫唤起来。
“哎你!”许白樱连忙快步上前,一把捂住了男子的嘴,红着脸疾声道:“你叫什么呀?要真的把人引过来怎么办?他们可什么都不知道?看到我房里有一个陌生男人,还不得炸锅了啊!那我的名声还要不要啊?!”
“嘿嘿!”男子的笑意更浓,他坏笑的抬手把许白樱的手掌拉开,道:“所以不是早就跟你说了,还是尽快把我们的关系公开,就算只是让这里的人知道也好啊,可你偏偏不要,我有什么办法啊?”
“你少来!”许白樱瞪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千方百计想知道现在的兰亭先生到底是谁么?知道我费了多少力气才保守住这个秘密么?再加上你以前那些事儿,要是真的被人知道了,那这秘密肯定守不住了!”
“有什么秘密好守的?”男子完全不在意,他绕开许白樱,走到了屋中的小榻边坐了下去,转头看向许白樱,问:“你到底是害怕外面那些人知道给他们写字的是一个黄毛丫头?还是怕我这个纨绔子弟跟你交往的事情被发现引来别人的闲言碎语啊?”
“嗯……”许白樱想了想,也走到小榻边,在男子对面坐下,不觉低下头答道:“都有一点吧。”
男子当然知道许白樱的担心,他也轻轻叹了口气,道:“真是的,因为顾及那些,每次来都要小心翼翼的,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以前做混账的时候要被人指指点点,现在还是要担心这担心那,倒还真的不如继续做回混账,至少不需要看那些人的脸色!”
许白樱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男子,道:“要是谁敢说些什么,就把他的腿打断,就像打断你四叔的腿那样?”
“啧!”男子脸色尴尬道:“不是跟你说过了么?那是不小心的,现在想起来后悔着呢,要不是当时一时冲动,我爹也不会……”说着,他的神情低落了下来。
许白樱知道戳到他伤口上了,立即带着歉意道:“对不起啊,又说了不该说的了。”她提起茶壶,倒了一杯送到男子手边,当做是歉意的行动表示。
“谢谢。”男子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然后展露了一些笑容,道:“没事儿,那时候我就是一个混账玩意儿,打伤了四叔、气死了爹,还被赶出家门,算是我做了那么多年错事的报应吧。”说完,将杯中茶水一口饮尽。
见状,许白樱又马上给他续上了一杯,那件事她心里也清楚是怎么回事,虽说男子有错,但一切起因还在那断了腿的四叔身上,他们是侯爵府邸,就算亲兄弟之间争斗也非常激烈,男子那时候行事荒唐无忌,不慎落入四叔的陷阱,结果他一时气不过就动手打断了四叔的腿,但他的父亲也因此被气得犯了病,不久便撒手人寰。
气氛平静了一些之后,许白樱抬起头问:“对了,你现在不应该在前线么?怎么回来了?不会是擅离职守吧?”
“怎么会?”男子笑道:“我可是模范军人,又是上将军,要是这么不知道以身作则还能干这么长时间?我是请了假的,说我要回家探亲。”
“兵部批了?”许白樱却不太相信,“现在可是战时啊?”
“仗都打完了,还什么战时?”男子呵呵道:“大军已经推进到了边境上,最近都是防着那帮靺鞨崽子卷土重来,不过听说他们已经备了厚礼,派了使团准备上京请罪,军队大概很快就会撤回来。”
“这么快?”许白樱疑惑的蹙起了眉,又问:“那朝廷可有接受他们和谈的意思?”
“暂时还没有。”听许白樱这么问,男子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低声道:“只是我听说了一个消息,是安东都护府透出来的,朝廷好像在准备反攻。”
“反攻?”许白樱的眼神变了变,知道这可能是军事机密,便也降低了声音,“那是想要反攻靺鞨么?”
男子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清楚,只是有这个说法,但我认为,总不至于空穴来风,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朝廷确实在准备些什么,战场又不止东境一处,到底要反攻谁还得看接下来朝廷的动向。”他分析起来一改刚才的吊儿郎当,眼中闪动着认真和睿智的光芒,脸上也布满了自信的神采。
他刚说完,一旁便传来了一声愉快的“嘻嘻”,转头看去只见许白樱正单手托着香腮,眼神闪动的看着他。
“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问题么?”男子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好笑的事,却见许白樱摇摇头,轻笑道:“我是觉得你现在跟以前相比真的变了很多,无论是分析还是判断都很有道理,你还是我认识的慕容叙么?”
是的,出现在这里的男子正是夏朝右耀武军上将军慕容叙,这世上知道他与许白樱之间亲密关系的人不出三个。
“呵呵!”慕容叙抬手拱了拱,呵呵道:“那还不是你教的好么?在私塾、在学院、在军队的时候,你无论考什么都是满分、做什么都是最好的,我这个吊车尾的混世魔王哪比得上你啊?”
“你知道就好!”许白樱得意的笑了笑,紧接着却又想起“军队”两个字,神色有些落寞。
“给!”她抬起头,只见对面的慕容叙也学着她刚才的样子递过来一杯茶,她笑着收下了。
“对了,你最近又在写什么呢?”慕容叙向四周张望,看到了不远处的书桌上放着一幅字,便走上去,许白樱怕他又乱动东西也跟着走了上去。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慕容叙读出了其中的一句,然后转头问道:“这是你作的?”
许白樱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哼道:“我哪儿作得出来这么有意境的诗啊?这是当年王右丞的诗!”
“王右丞?”慕容叙一脸迷茫,许白樱气恼道:“跟你说有空不要只读兵书和练武,也要多接触一点文化,好歹你也生在晋州,怎么连王氏的大诗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