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右卫军将领正要说话,身后就响起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我们当然有证据!”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煞有介事,却让那右卫军将领心里都吃了一惊,他也自知,这次进城根本就没有得到皇帝的旨意,但这声音是谁的他不用回头都知道。
那城防军将领抬眼望去,只见右卫军中走出另一个将领,他的甲胄样式是将铠,看样子比起城下的那个将领地位高,那会是谁呢?
那将领骑马来到城下,仰起头来,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城防军将领仔细的看了看他,这是一个年轻将领,长相很陌生,他认不出是谁,只好道:“不知道。”
那将领知道他会这么说,便提起声音,道:“那你听好了,我是右卫上将军、杨旭!”
最后两个字入耳,城防军将领当即就僵住了,人没有见过,可名字却知道,数万右卫军就在身后,他不需要也不可能撒谎,杨旭,右卫上将军,他亲自到了!
城防军将领的眉头一下子就皱紧了,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他真想大骂一句见鬼,原本说好,城防衙门那里会尽快解决,可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右卫军却已经到了,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呢?
“呃……原来是杨上将军,真是久仰了!今日得见实在幸会啊!”城防军将领开始有意拖延时间。
“不必客套了,”杨旭从腰间拿出了一卷纸,道:“这位将军,这是陛下通过锦衣卫给我们送出的密函,你可知道,我在身肩右卫上将军的同时,还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如果你不相信,那就让你的上级来验一验,此密函的真伪。不过我可要提醒你,现在洛京城中正有大事发生,多拖延一刻,于我大夏社稷都有动摇的可能,若大错真的铸成,你可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看到杨旭拿出那卷纸,城防军将领不由在心中冷笑,都是杨旭心思缜密,看来也不过如此,宫中和宫外的行动几乎同步,皇帝根本没有时间写好一张密函也没有足够的人手送出宫,这份所谓的密函一定是伪造的。
凭这种小伎俩就想蒙混过关,真是太幼稚了!城防军将领心生一计,他假意道:“末将这么做也是为陛下负责,杨将军不必着急,末将这便让人去城防衙门,请示方将军,相信他一定比末将更有决断,请杨将军在此耐心稍候。”说完,他对身边的士兵耳语了几句。
听他说得好听,去请示方将军?方世豪早已离开了城防衙门,此前也因中毒昏迷了,去哪儿请示他?这城防军将领真正要去请示的是沈鸿,他想知道,攻打城防衙门的行动究竟进行的怎么样了。
杨旭表面上没有说什么,转头就对身边的将领轻声道:“回军阵里去,准备进攻!”说着,他的双目中射出了两道厉芒。
“是。”那将领点了点头,转身拍马向军阵走去。
城防军将领要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毕竟杨旭威名在外,但他也抱着侥幸的心理,不愿意去想那个可能,因为一旦打起来他是没有把握取胜的。
城上城下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对峙局面,这一局面直到几匹快马的到来才结束,此时距离那个士兵领命而去才过了片刻功夫。
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城防军将领觉得,可能是在路上碰到沈鸿派来的人了,城防衙门应该被攻下了吧!
兴奋之余,他转过了头,但那一瞬间,他的笑容就凝固在脸上了,碰到倒是碰到了,可碰到的却不是沈鸿的人,还是欧阳德林的人、准确来说,是碰上了欧阳德林本人。
“乔同!”欧阳德林叫出那个将领的名字,他指着将领、大声吼道:“你是在等沈鸿吗?!我告诉你,你等不到他了!”说完,一挥手,身后的一个士兵将一个黑包裹扔了出去,砸在了地上,圆圆的向前滚了一段路,停下来之后黑布打开,进入乔同和士兵们视线的是一张死不瞑目的死人脸。
对乔同来说,这张脸真是熟悉不已,除了沈鸿还能是谁?!
“沈、沈将军?!”乔同震惊的连连倒退了几步,心中不停的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随着沈鸿的头颅被抛出来的那一刻,他曾经许诺过乔同的一切都已经化为了尘土,乔同只意识到了一点:完了!
欧阳德林高声宣布:“这是逆贼沈鸿的头颅!此贼纠集党羽进攻城防衙门,意图谋反、祸乱大夏,已被我就地正法!我知道,在尔等当中,也有此贼党羽,但现在,我愿意给你们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听我命令,将沈鸿党羽乔同……拿下!”
这一声落地,乔同身边的士兵们都不由得望了一眼城外,右卫数万大军已经集结待命,不知情的士兵还好,知情的士兵现在除了害怕还是害怕,显然,摆在他们的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了。
“怎么?”欧阳德林见那些士兵还在犹豫,继续喊道:“你们还想负隅顽抗?真要一条路走到黑么?你们现在是人多势众,也可以灭了我们的口,但我告诉你们,沈鸿已死,你们若想给他陪葬,尽可以上来!”说完,他锵的拔出腰间环首刀,凶狠的盯着城墙上。
沈鸿已经死了,右卫军就在外面,士兵们兴不起一点抵抗的意思,大约已经明了其中内情的士兵知道被乔同所骗,他们已经开始行动,而追随乔同身边的士兵也不想为他陪葬,不再犹豫、抽出刀架在了乔同脖子上,一个士兵还轻声道:“对不住了,将军,我还不想死!”
而此时,乔同早已被打击得失魂落魄,就算他现在倒戈,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意义,朝廷一定会一直追查下去,到时候谁都别想抽身。周围的这些士兵自以为拿了他就能抵偿罪孽,呵呵!他们真是太天真了,即便一时朝廷不会拿他们怎么样,但早晚他们都会死在朝廷的手里。
也是是到了最后一刻,乔同想得非常清楚。
士兵们将乔同押到了一边,欧阳德林则大手一挥,喊道:“开门!”
城门缓缓打开,城外右卫军的队伍开始前进……
右卫军入城的声音惊动了沿街的百姓,他们纷纷趴到窗口,瞪大眼睛注视着这一幕,新年夜有这么大队兵马入城还真是太罕见了!
先是各处官邸被袭击、再是城防军封锁街道,现在又是右卫军进城,这个新年夜不仅热闹的很、还极不寻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