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封知平滚了两圈停住,爬起身,愣愣的看着父亲。
“爹,你回来啦?”
封莫修横眉冷目,表情不善。
他三天前就回来了,原以为封知平会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中,还想着回家第一件事是去库房看看这小子有没有偷鸡,谁成想到家一瞧人不在,一打听,竟是大半个月都没有回来过。
人在哪,很好打听,最近京城里最火的就是这件事了,比天元大比关注度都高。
封莫修稍一想就明白了封知平的意图,当时还觉着儿子有良心,知道不能祸祸家里主动去外面祸祸,可等到昨夜发现儿子还没回来,今天一早起床发现儿子依然不在,他彻底|火了。
“走,跟我回家换衣服!”
“这个...能不能再等我半天?不,半个时辰就行!”封知平意犹未尽,排队的人还有好些呢。
封莫修不废话,抬起巴掌,封知平立马怂了。
“走,走,这就走!老牛!收摊,回家!”
上了马车,远离父亲坐好,封知平低着头一声不吭。
封莫修也不吭声,闭目养神,待马车行了一段后微微睁眼扫了封知平,重新闭上后淡声道:“你那几个小兄弟,不错。”
封知平正在走神,闻言愣了愣:“啊?”
封莫修懒得重复,封知平呆了半天后终于反应过来,这才想起一件大事。
“坏了,把他们忘了!!”
赵康定下的规定,拿到锦鲤令的人才能留下,他还想着找个法子暗中帮衬他们谁一把,结果一头扎进“粮堆”里迷了魂儿,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封莫修冷哼一声,讥讽的扯了下嘴角。
封知平脸上火辣辣的,臊眉耷眼的问道:“爹,他们几个怎么样了,结果如何?”
封知平又是一声冷哼,闭着眼不作答。
封知平讪讪,不敢再问,推开窗户叫道:“老牛,过来!”
“来了!”牛春寒跑到窗边,“少爷,有何吩咐?”
“我问你,赵康他们四个打擂,你怎么不提醒我!”
“少爷,冤枉啊!”牛春寒苦脸,“我提醒了您五次,最后一次还被您骂了一顿,让我天塌了也不要烦您,可不是小的没说啊!”
“有吗?”
封知平狐疑,仔细回忆,印象中隐约记得好像有这么回事,仔仔细细的回想了好一阵才终于想起确实是这么回事。
“那你也是错了,不知道有话直说?你跟我说赵公子于公子的我哪儿知道是谁,直接跟我说赵康于大胆我不就知道了吗?都怪你!你自杀谢罪吧!”
牛春寒吐血,只能陪笑讨饶。
封知平瞪了他两眼,问道:“结果呢,是不是都落选了?”
海选藏龙卧虎,强者如云,四人全部胜出是不可能的,全部落选倒是很有可能,那这事就好办了。
牛春寒笑道:“少爷猜错了,四位公子师出名门,实力高强,岂是一众乡野散修可比!”
封知平愕然:“不会吧?全都入围了?”
本届的海选水准这么差?
“那倒也没有。”牛春寒道,“赵公子于公子徐公子三位都得到了锦鲤令顺利入围,马公子本来也可以,不料遭到了几个高手针对,于昨日累满败场,遗憾出局。”
“马六落选了?”牛春寒拧眉,“谁针对他?”
“回少爷,是黑骨崖、血刀门的人,还有...”
牛春寒犹豫,被封知平瞪了一眼,叹了口气道:“还有孟思清孟二少爷。”
“孟思清?”封知平感觉有点耳熟,仔细想了下,问,“可是孟家的孟思清,孟玉清的亲二哥?”
牛春寒点头:“正是孟家二郎。”
封知平的脸瞬间阴了下来。
孟玉清那个瘪犊子,不敢找自己这个正主儿报仇,竟然对赵康他们下手!
那货怎么查到自己跟他们的关系的?
“不难查啊!”牛春寒道,“那日你亲自去请赵公子他们,不少人都看见了,而后这些天赵公子他们频繁出入侯府,不论点苍山还是咱们这边您都没有下过封口令,想打听并不难。”
“该死!”
封知平重重捶了下壁板。
这不能算疏忽,他是没想到孟玉清那厮有胆再来找茬,觉着没必要,加上有心在赵康他们身上打下自己的烙印,所以并没有限制消息流出,可现在出了问题,这就是疏忽。12
“他们怎么盯上马六的,又怎会只盯马六一个?”
牛春寒道:“事实上孟家盯上的并不止马公子一位,其他三位公子也被针对了,只是错估了几位公子的实力,无功而返,这才孤注一掷瞄准了马公子下手。”
“混蛋!”
封知平怒发冲冠,直喷粗气。
“马六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那帮孙子针对,下手肯定不能轻了。
“马公子受了点伤,但并无大碍,都是皮肉伤,只是心情不太好。”牛春寒道,心中暗叹。
何止不太好,马六的心情简直差极!
他没有赵康的精明,没有于大胆的悍勇,没有徐浩的剑法超群,几人中他是最普通的一个,一身勤修苦练出的扎实功夫能让他常胜,但无法保证长胜。
原本按照赵康的计划,四人于第十日开始参赛,低调行事,以积累胜场的方式夺得锦鲤令,时间控制在第二十至二十五天左右。
拿到锦鲤令后,余下的时间少则五日多则十日,按照规则,每日只需要打满十胜场并保证不出现三连败,就可以将锦鲤令守到最后。
计划不如变化,其余三人都在计划当中,而马六却因为运气问题连连对上高手,其中不乏七大派的精英,结果等到他累满胜场时,化元期的锦鲤令已然全部有主,他不得不挑战从所有者中挑选对手苦战三场,全部胜出,这才拿下一枚锦鲤令。
而这时,距离海选结束仅仅只有两天。
两天的时间看似很有利,实则不然。
海选进行到这个阶段,锦鲤令的争夺已然进入了白热化,就像他挑选对手一样,大批大批的人也将他列入了首选当中。
相比那些早早拿到锦鲤令并且一直站到现在的人,他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首先,这么晚拿到锦鲤令说明他的实力并不具有压制性,而且他夺令期间一直在被人观察,优点弱点了然于心,加上最后夺令的三场苦战,他胜了也是惨胜,身上带伤,没有充足的时间调整状态回复内力,于是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众矢之的。
本来这没什么,有赵康这个人精出谋划策,正常来讲他很有希望站到最后,可赵康再聪明也没料到半道会杀出个血刀门,而后黑骨崖未入选的弟子们闻讯而来,赵康及时调整计划利用赛制规则将二者双双逼退,正要松口气,谁知又冒出个孟家二郎来摘桃子。
孟思清作为“有上进心”的贵族子弟,自然与封知平一样是可以不用参加海选的“种子选手”,而且在此之前他压根儿就没参加过任何一场比赛,因此即便胜了,锦鲤令也与他无缘。
所以,他就是来搅局的,目的只有一个——制造三连败,利用赛制夺了马六的入选资格。
赵康知道这一点,但无法阻止,因为赛制不允许马六避战,而其他人也在孟家的淫威下选择了回避,不敢上台送马六一程。
最后的结果已经不用说了,马六惨败,所幸没受重伤,可站在胜利的门槛上被人一脚踹了出来,这滋味换谁都得难受。
封知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孟家搅局,不知是孟家自己的意思还是睿王的意思,这么做的意义也不明确,但无所谓了,这份梁子已经结下了。
“你怎么不叫咱们的人上!”封知平厉声质问。
牛春寒无奈:“少爷,属下当时不在场,而赵公子从一开始就不允许咱们的人插手,说他们能搞定,所以这些天来他们都是独自出门无人跟从,那天也一样,等我们接到消息时已经晚了。”
“这个自大的白痴!妄他自诩聪明,智计无双,到头来还不是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封知平气炸了肺,被封莫修重咳了两声才冷静下来,寒声道:“血刀门、黑骨崖跟孟家有没有关系?”
牛春寒道:“属下已经查过,从现有的证据来看,应该没有关系。”
想了想,牛春寒又补充道:“其实血刀门盯上马公子是有原因的,马公子他们前先天就跟血刀门的人发生过摩擦,起因好像是您,那个血刀门的人似乎跟您有仇?”
封知平拧眉:“跟我有仇?谁?”
“是一个叫高湛的人,准先天的修为,实力很强!”牛春寒道。
“是他?!”封知平重重捶了下窗棱,“狗日的活腻歪了!”
说起高湛,那可是老熟人,让封知平刻骨铭心铭记一辈子,当初迷龙山里那家伙可是险些要了他的性命!
“狗日的想报仇找我就是,拿别人开刀什么意思,还要不要脸了?黑骨崖就出这种怂包?”
牛春寒无语,犹豫再三还是提醒了一句:“少爷,高湛是准先天,您现在的修为,他哪敢啊!”
封知平一窒,闷声叹气。
他对高湛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对方强到让人绝望,他不值一提,熟料仅仅一年多便时过境迁,两人立场调转,如今高湛对上他只有死路一条,换他他也不会自寻死路,何况赛制也不允许。
“高湛就罢了,黑骨崖的人又来凑什么热闹?”封知平又问。
牛春寒讶异的看了封知平一眼,低下头低声道:“少爷,赵公子他们可是点苍山的人呐!”
封知平无语,知道自己心乱犯了蠢。
点苍山和黑骨崖是老冤家了,黑骨崖来砸点苍山的场子有什么可奇怪的?
“行了,先这样吧,其他的等回家再说。”
封知平关上窗户,学着父亲的样子闭目沉思。
三缺一总比一个没有的好,这些帐他都记下了,后面天元大比,有的是机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