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皇宫,座落于京城山的最高点。
皇宫占据了整个山顶,依山势而高低起伏,大致分为内、中、外三层。
外层主要用来处理政务,中层是皇帝和嫔妃佳丽们的寝居,二者皆围绕内层,前者四面围墙形状正方,后者则圆形构造,寓意“天圆地方”。
内层是京城山的山巅,是皇宫的核心,也是皇宫的禁区,那里仍保留着原始风貌,峰顶正对悬浮于上空的浮岛“元之心”的锥形底部的顶点,不偏不移,万载不变。
不同于太始的坐北朝南和空玄的一览众山,天元皇宫地理格局似乎很难区分出正偏,然人有高低、事有主次,天元皇宫也不例外。
以外层的四面城墙为准,正东面便是皇宫的正宫,那里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元祖帝游柏川曾经说过,只要太阳一日从这里升起,我天元皇朝就一日不灭。
因此,四面城墙南、西、北三向都设城门三座,唯东城墙设城门五座,有人说这是应证了“衍天易术”中“九五至尊”的卦象,其中正中央的那座最高最大的主城门被游万里亲自定名为“正元门”。
正元门寓意着皇朝的门户,轻易不得开,便是例行朝会的重臣门也只能从两侧的副城门走,如今为了天元大比,正元门大开。
正元门前,堪称辽阔的广场上人头涌动,每张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激动。
这些人大都是一二城的百姓,平日三城都难进,更别提顶层的皇宫了,如今借天元大比的东风得窥天元至高无上的宝地,如何能不激动?
再想想为了来这儿花费的银钱,许多认更“激动”了,激动得脸肉直哆嗦。
有禁军把守维护,百姓们兴奋但很有秩序,人群随着官兵的指挥分流至搭建好的一个个高台,眺望着占据了半个广场的巨型擂台。
擂台前十丈左右,一个个造型各异的武者手握锦鲤令,静静等待。
他们有的挑衅互望,有的闭着眼貌似宠辱不惊,有的跟台上的看客们一样兴奋的四处打量,还有的看着比他们更靠前的那些锦衣华服的贵公子,噙着冷笑,一脸不屑。
这些公子哥便是所谓的“种子选手”,不经海选,直接入围。
他们或坐或站,有的甚至带着丫鬟仆从打伞端茶的伺候着,臭味相投的假假抱拳“惺惺相惜”的欢声笑语,声音既高又尖,很是刺耳,完全不顾旁人的眼神。
这些人中,凡武者和化元期的队伍前凑得最多,准先天就少了许多,约摸二三十,到了先天灵识这一层次便寥寥无几,算上封知平,拢共不过七人。
封知平双腿八字立着,抱着膀子闭目作沉思状,他也带了随从,但功用不同。
可怜的牛春寒站在他身后,本来挺威风的,无奈身上挂着的怀里抱着的腿上倚着的尽是各类长短兵刃,整个一兵器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过来贩卖的。
也就是他,换个功力差点的来,不被晒死也别压死了。
“少爷,他来了。”牛春寒百忙之中回头望了一眼,小声提醒。
封知平睁开眼,缓缓转身,只见一个三十岁上下的英伟男子阔步走来,手里握着一把镶嵌宝石的长剑。
“他就是孟思清?”封知平问道,凝目打量。
人瞧着挺阳光挺正派的,给人的第一印象很不错,不知道的很难想到丫是个笑面虎。
“对,他就是孟思清,他...咦,他怎么过来了?”牛春寒十分意外,略一琢磨,狠狠啐了一口,“呸,上当了,这狗日的!少爷,孟家这一代属他修为最高,有传言说孟副统领有心将位子传给他,惹得长子孟常清极为不满,兄弟俩一直不睦,可之前属下打听到的全都说他是化元后期的修为,最多不过准先天,如今看我们都上当了,他是灵识期!”
“无妨,灵识更好,收拾起来更方便。”封知平看向孟思清身后,“那个孟常清没来?”
“来了,在那边,脸色最难看的那个,孟常清困顿准先天多年,不在咱们这边。”牛春寒手上不便,用眼神示意了下,“唉,我说他脸色怎么那么差,原来不光是宠爱,连实力也被弟弟压在了头上。”
封知平望去,一个个锦衣华服的也没看出哪个脸色男看,随便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
这时,孟思清走到跟前,彬彬有礼的逐一问好,最后来到封知平面前战定,抱剑拱手。
“孟家四子孟思清,拜见世子。久闻世子大名,今日终于得见,孟某幸甚。”
封知平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上下扫视。
孟思清久久得不到回应,又被如此无礼的打量,不禁微微皱眉。
“世子如此看在下,可是在下有何不妥?”
封知平收回目光,嘴角傲慢的上扬:“你就是孟思清?”
孟思清颔首:“正是。”第八书吧
“就是你把我朋友搞出了局?”
孟思清怔了怔,好似的恍然的“哦”了一声,惭愧道:“难怪世子如此看我,不错,那日正是在下。唉,也是在下疏忽,路过那里看得兴起一时手痒,这才误伤了那位兄弟,事后我才知道他是您的朋友,早知如此,我绝对不会出手。不知者不怪,此事错在我,还请世子多多担待!”
说完,欠身行礼。
封知平哼笑:“不知者不怪?你一个灵识去,难道看不出我那朋友的修为?想报复就明说,何必找这么假的借口惹人笑。”
“哪里哪里,怎会怎会,世子误会了!”
孟思清连连摆手,谦然道:“那日确实一时技痒,绝非蓄意,也是您朋友实力高强,我误以为他也是位先天,这才冲动了一回。”
封知平冷笑:“你以为我会信?”
孟思清苦笑:“世子,谁都可以不信您不能不信,您忘了,前些日子,您不也跟在下一样,一时技痒冲动了一回?”
封知平哑然。
孟思清道:“世子,我知道愚弟玉清与您有些不快,但玉清是玉清,我是我,何况家父已经严厉惩罚过玉清了,您千万不要误会我是在报复。家父与令尊同朝为官,对令尊极为敬仰,平日时常教导我们兄弟要以令尊和封家儿郎为榜样,切勿自满,在下铭记于心,怎敢冒犯?那日确实无心之失,事后我一直追悔莫及,可惜错已铸成,还请您和那位兄弟海涵,原谅在下的冒失。”
孟思清再次赔礼,姿态很低。
其他人在旁听着,知道的不知道的大体都品出了怎么回事,无论心里怎么想,脸上都露出谅解的颜色,觉着面子给的已经够可以的了,可以顺坡下了。
封知平沉默片刻,展颜一笑。
“既然是无心之失,那就这样吧,也怪我朋友实力不济,你起来吧。”
孟思清大喜:“多谢世子!世子海量,孟某佩服!”
封知平笑着点点头,叹声道:“说起来,能把你勾出来也是他的福气,说明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能惹得一位先天忘形。”
孟思清笑道:“正是,听闻那位兄台乃点苍高徒,名门点苍果真名不虚传,有机会在下一定要去拜访一下。”
“不用以后,现在就可以。”
封知平伸出手,牛春寒将剑递到他手中。
剑不出鞘挽了个剑花,封知平看着脸色微变的孟思清,微笑道:“这次点苍山来了不少人,家父也曾在点苍山学艺,我保证,你有大把的机会见识点苍山的真传。”
孟思清镇定心神,微笑颔首:“能与您和众位点苍高徒交手,在下幸甚。”
“那是,这种福气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呢。”封知平大笑,忽地想起什么,恍然道,“差点忘了,大比是生死擂,要签生死状的,这下你的福气可大了,有好些不能轻易使出的招式你都能见着呢!真好,我衷心祝愿你能见全!”
孟思清保持不住微笑,僵下脸:“世子这是何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封知平笑道,“咱们都是‘种子选手’,前阶段很难撞上,兄弟,你可一定要撑住啊,千万别让我见不到你啊!”
孟思清冷然:“听世子的意思,是想报复吗?”
封知平摆手:“哎,怎么能说报复呢!你我同为灵识,我是衷心祝愿你能百战百胜,能有机会跟我同台较技友好切磋。别忘了我跟你熟,其他人可跟你不熟,这里这么多人,可不是每一个都像我这么有分寸的,江湖人的手段黑着呢,你可要小心哦~!”
孟思清轻吸一口气,礼貌微笑:“多谢世子提醒,在下谨记。在下也同样祝福世子,愿您百战不殆,切莫大意!”
封知平笑着点点头,正要开口,洪亮的钟声响起。
钟声是开幕仪式开始的信号,两人各自看了对方最后一眼,转过身肃穆面向擂台。
在第五遍钟声敲响后,号角声起,金甲金盔的仪仗队伴随着战鼓的鼓点自正元门内整齐划一的阔步走出。
打头的是步兵,而后是骑兵,骑兵之后跟着淘汰已久的战车方阵,方阵中央有一架最高最大的由红木和赤金打造的战车形皇辇,拉车的不是半血妖马而是四头外形很像传说中的麒麟的龙狮兽!
这四头大家伙可不是半妖,而是正八经的真妖,凶猛异常破坏欲极强,如今却驯服的拉着车辇齐头并进,只见威严,不见凶性。
好家伙,不愧是皇帝,连龙狮兽都能驯成乖孙子!
封知平暗暗咋舌,顺着妖兽看向车辇上方,于心中重重的哼了一声。
皇帝老头,好久不见,你闺女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