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日暖似一日,平原上开始绿莹莹起来。
温暖的风吹拂着新生的嫩芽,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祥和。
柳真拄着剑,遥遥地眺望着远处。
这样的天气用来打仗,真是太浪费了。
虽然他和苏密是第一次认识来小春,却被他所深深的折服。再也没有见过将打仗融入本能的人。
仿佛来小春生来就是为了打仗一样。是绝对不折不扣的战神。
情况越是危机,越是沉着冷静,越是智计百出。
平时无事的时候看着吊儿郎当,不过是个大男孩罢了。可拿起刀骑上马,眼中闪过的寒芒甚至可以刺穿人心。
“小柳,事情有点不太对啊。皇帝陛下好久没有下令了。”苏密策马飞奔而来。
柳真转过头去看着面色有些焦急地朝着他飞奔而来的苏密。确实,从他们到了前线开始,皇帝就没有下任何命令。难道当真对来小春信任至此?
这没道理啊。
不过,那日来小春唤皇帝陛下做嫂子,绝非偶然或者不敬。
“新帝继位的时候,你收到通知了么?”柳真冷着脸问苏密。
苏密一愣,正要跟柳真讨论皇帝将他俩扔这儿《 不管的事,冷不丁还真的而被问住了。
他记得当时还在京城外面,是家里通知了他朝代更替了。没有任何调令让他回京城。按说朝代更替这种大事怎么也要人员齐全才行吧?可这位新帝如同凭空出现一般。不但如此,长得还跟先帝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皇位没有传给儿子而是给了个完全不知道底细的女子。苏密第一次听到的时候甚至以为先帝让人给下了降头。脑子不清醒了。
可皇家的事终究不是他们这些做臣子可以议论的。毕竟人家没有上来就撸了他的官职,乖乖地偷笑去吧。
“当初我是没接到任何通知。你不会现在要调查皇帝的来历吧?”苏密皱着眉,大战中开小差这种事,还能更不靠谱点么?
柳真沉吟着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那日来将军唤陛下做嫂子。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苏密歪了歪头:“许是陛下的公卿中有来将军的哥哥?”
柳真:……苏家真的要靠他兴旺百年么?
两人正聊着,传令兵手持锦旗飞奔而来。
“报告两位将军,时辰已到,请随时做好准备。”
柳真和苏密顿时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
来小春预估了檀陶军会进攻的时间,最开始柳真和苏密都觉得是扯淡,但这种巧合多了。他们俩就差点膜拜来小春的掐指一算了。
大帐中。来小春看着沙盘上的一排排小旗子。一种诡异的感觉浮上心头。
有点不对劲啊。按照对方进攻的时间和频率来说,为什么会渐渐地减少了呢?难道是兰陵那边有谁出手,檀陶内部起了纷争?
没道理啊。来小春歪着头,拿着一根木棍在沙盘上划出一条道来。
若是不出意外。檀陶军会从平半坡的右侧攻过来。那里易攻不易守。是兵家必争之地。早先摆阵的时候。他就吩咐了人在那里加强戒备。
虽然未必能将檀陶军完全挡住。但也可以拖延一阵子等到各处支援到达。
但是……那种奇怪的感觉,仍然未曾消退下去。
难道,他漏掉了什么?
商国皇宫中。裘高岭看着手中的飞鸽传书,弯弯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寒气。
九皇子正在整理今天的折子,突然觉得周身一冷,抬头看过去。果然看见裘高岭嘴角的冷笑。
“前线出事了?”千万求别闹,来小春压在边境上,除非天上掉陨石不小心砸在来小春头上,否则是绝对不会有战败的消息才对。
虽然被来小春虐的咬牙切齿,九皇子还是很中肯地承认来小春在军事方面的无敌天分的。
“檀陶军用不了多久就会撤退了。”裘高岭淡淡地将那封密信送到灯烛上点了。
九皇子一愣:“二哥动手了?”
裘高岭一挑眉:“你二哥是那种背后捅人刀子的人么?也不过过脑子。”
九皇子撇撇嘴:“我二哥是不会。可是有重华在,这事就很难说了。”
见识过重华在男人的战争中明目张胆地使用后宅才会用的招,九皇子表示重华的形象再也无法更改回来了。
裘高岭轻轻地抚摸着修长的手指:“都不是。我在檀陶插了桩子。回来的线报。”
九皇子眨眨眼:“你在檀陶插了桩子怎么没让人直接去皇宫斩草除根啊?”
檀陶那种进城需要过三次安检的地方都能安插进去人。千守阁的手伸的可是够远的了。
裘高岭无视九皇子的脑洞大开,脸色有些阴沉:“檀陶的皇帝病了。所以才耽误了战机。”
“病了?”九皇子站起身:“真的病了还是被人下了药?”
皇宫里生病都不能按照常规来想。毕竟在那个年代,可不光是疾病可以让人倒下。
“病了,还挺严重的。久咳不止。”裘高岭倒了一杯茶,浅浅地抿了一口:“无人能治。”
这次九皇子是真的震惊了,什么病无人能治啊?他爹胸口有蛊毒都能取出来呢。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难治?
在九皇子的印象中,只要有白泽那简直就是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死透了还剩一口气白泽都救得回来。
当初他被那些奇怪的铁蛋打伤的时候,都快看到彼岸长什么样了,还不是被白泽生生扯了回来。
“若是那位白泽医师,什么病都不放在眼里。”九皇子崇拜白泽到了差点就忍不住要去学医的地步了。
裘高岭挑了挑眉:“那。白泽凭什么去救檀陶的皇帝呢?”
拜托,白泽可是重华那一挂的,怎么可能去救对手的皇帝。都说擒贼先擒王,若是檀陶的皇帝久病不起,那还打个毛仗啊?
要知道,这个时代可不是皇帝病倒了其他人就跟天塌了一样。皇帝是必须要时刻警惕着才能生存下去的职业。
一旦露出一点点马脚来,下面的人就开始盘算着推举个人将你换掉。
九皇子点了点头,不管是否恩将仇报,若是站在彼此的立场上。若是裘高岭或者重华病了,那个檀陶的皇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人来医治的。
如此。他们还何必抛媚眼给瞎子看。
“到底是什么病呢?”九皇子比较好奇什么病可以让一国皇帝放弃扩张领土。
一定很严重。
裘高岭捏着下巴:“说不定……就是诅咒。”
檀陶的皇族本是姓夜。这位段誉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皇位是从其他兄弟手中争夺而来。年纪小,下手格外的心狠手辣。
可若不是夜家继承皇位,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出现诅咒才对啊。
“陛下,快马军信。”御书房外小太监轻声禀报道。
裘高岭从思绪中抽出来。让人将密信送过来。
来小春自幼就被洛琛培养了写工作日志的好习惯。定时定期是要向家里汇报外面战况的。
裘高岭对此很是受用。在消息十分闭塞的年代。一封书信简直就可以决定战场上所有人的生死。
信有些长。裘高岭认真地看下去。越看眉心拧的越紧。
九皇子迷茫地看着他:“春哥说什么了?”
裘高岭脸色阴沉地放下信纸:“小九,去预备最快的鹰隼。给你二哥写信。檀陶商国边境出现了大规模的时疫。”
在古代,别说传染病了。风寒都是可以死人的。时疫神马的那是相当可怕了。
九皇子眼皮一跳,果断闭嘴送信去了。裘高岭立刻召集了大臣们开会制定控制时疫的计划。
这种事必须要尽快解决。信到他手里已经有些晚了,至少过去三四天了。就算他马不停蹄地派人去控制时疫,也是晚的。
而檀陶商国边境上,正上演着诡异的一幕。
柳真头发有些零散,死死地握着刀把。怎么会有这样恐怖的事?这些人都是砍不死的么?为什么明明都砍伤了脖子,鲜血喷了一身,还能继续往前走呢?
莫非他们都妖魔化了?
来小春得到消息的时候并未带精兵营出战,而是直接在商国国境上画了条线,命人填了火油和柴火。一把火烧出一条边境线来。
“柳将军,苏将军。这是时疫,非常难对付。必须要刺中头部才行。点火也可以阻止他们靠近。务必要守住国境。”来小春一面骑马点火一面大声地喊道。
这种情况他曾经听洛琛说过。在圣王陵里恐怖的经历。已经分辨不出来变成什么的那些本该是死人的尸体动了起来。
洛琛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屏幕前面,庆麟一口咖啡喷出去两三米。
坐在他对面的白泽无语地看着自己雪白的衬衫上大半个膀子滴滴答答的咖啡印记。
“小麒麟,你最近真的是皮紧了。”白泽皮笑肉不笑地掰了掰拳头。
“不,不是。白哥,你看屏幕。卧槽,生化危机回归季么?”庆麟一面抹嘴一面指着电脑屏幕。
白泽拧着眉走了过来,嘴里还叨叨着:“看你要骗我的。衬衫你是肯定要赔的,没商量。”
低头看过去,果然看见平原上一群瞎子都看得出来绝对是死人而且死透透的死人正以一种诡异的步伐朝着来小春等人走去。
乍一看,还真点生化危机的架势。
“病变么?”庆麟是唯物主义者,他才不相信是什么魔化。绝对是病菌造成的。
白泽沉默了一会儿,起身:“我去跟少爷说一声,你看紧了点。如果重华有危险,要立刻派人过去帮忙的。”
庆麟点点头,窝回沙发上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幸亏来小春脑子转得快,否则就会有令人惨不忍睹的限制级画面登场了。
“快,上火箭。”来小春扯过副将递给他的大弓。随手拿了一把箭,箭头捆了干草,点燃了朝着对方的人群中射过去。
十支箭能中八支。柳真和苏密再一次被来小春精准的射箭技能折服。就差没五体投地了。
“绝对不能让他们过来。弱点是头部,一定要命中头部。神羽营。”一招手,立刻有一身白衣的队伍上前,身后背着箭筒。
箭头全部点燃,朝着对方的队伍猛烈地投射过去。
看的柳真和苏密目瞪口呆。
早有这样的覆盖率,他们拼死拼活地冲上去砍人干什么啊?
重华收到消息的时候愣了几秒,低头去看下面来小春的ps。
“要是得闲,就让我师哥来帮帮忙嘛。”
重华拧着眉,她还什么都没做呢。这几日因为思考自己是否真的被古代同化,重华接连三四天没上朝了。
幸亏有洛琛和信长在,又有拉木尔出面刷脸。朝堂上基本上可以维持日常运作。
“那些东西我在圣王陵看见过。”洛琛说道。
当时的情况……真是不堪回首啊。
这些人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是生病?还是变成了怨灵?
古代有丧尸?重华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要有药物刺激了才能变丧尸才对啊。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就变了。
信长拿着一封密信走了进来:“刚得了消息,檀陶的皇帝病重。”
重华和洛琛齐齐一愣,不对啊,他们的蛊毒还没放出来呢。对方怎么就倒了?
重华愣神了二三十秒,才醒悟过来:“不对啊,他怎么会病倒呢?水土不服?”
不可能都到这个节骨眼上还无法适应这个世界吧?
“调查一下檀陶的皇帝得了什么病。”重华低头对洛琛说道。
洛琛显然也想到一块儿去了,阴沉着脸点点头。
信长翻开信纸翻来覆去看了一遍,总结到:“说不定檀陶的皇帝就病死了啊。总说肺疼,况且还久咳不止。”
信长翻看了一下后面的内容:“裘高岭似乎想告诉你,檀陶怕是保不住了。”
重华瞪大了眼睛,什么叫檀陶保不住了?他想要将檀陶吞入商国境内。别说死了的段誉他爹能一口气气活。就连她都承受不住这样无理取闹的桥段。
信长摇了摇头:“这封信的意思是说,檀陶有可能灭于疾病。”
重华怔怔地看着信长。他刚才说什么?传染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