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想必您对我们学院也有不少了解吧。”吴言辉正了正身子,严肃的道“您应该知道,如果没有什么才能的话,进我们学院可并非是一件好事,那只会是一场灾厄。”
“哎,其实可能的话,老奴也不想小姐进入那个危险的学院。但是如果继续在家中呆下去的话,我想小姐的处境怕是比在学院还要来的艰难。所以老奴斗胆,希望把小姐托付于您,希望您能照应一番。”说着老管家起身,便要跪下行礼。吴言辉赶忙阻止道
“老管家,您老不必如此。快快起来,如果只是照应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但这事的关键可不在我,即使我能在学院内照应她,但是她要是连进入学院的实力都没的话,我也是无能为力的。”
“这个,这是自然。”老管家有些哆嗦的站起身来,看起来有些紧张。“要不我先给您讲讲小姐的身世吧。”
不待吴言辉拒绝,老人便自顾自的开说道“小姐虽是小姐,但在家却并不好过。她并不是正室所生。”
一听这里,吴言辉心中便有了个大概了,怕又是一出正室排除侧室的戏码。虽然说近代因为受人界的影响,有所减少,但也不乏其数。而这孩子八成就是送来当‘钓子’的。
所谓的‘钓子’,说明白点就是钓鱼的食饵,专门用来钓学院内的有天赋的‘鱼儿’。这种钓子一般在家族中不受重视,而为了使利益最大化,花上一定代价就把他们送进学院,待个两三年,这也是学院的一大经济来源。
运气好的,有些资质的,还能学上一些本领,回家后地位也能得到改善。其次,便是成功的发挥钓子的功效,‘钓’到了一条不错的鱼儿,回家后自然也能混得开。再次的便是,一事无成,落寞回家,从此被遗忘在某个角落的。最惨的就是稀里糊涂,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的,从此离开人世,而且这些人的家族还不会为他们声讨半句。
“小姐的母亲本是个丫鬟,是个文静善良的姑娘,很讨下人们的喜欢。不过后来被老爷看重,受宠了一段时间。哎,您也知道,这富贵人家哪能长久。本来出身就不怎么样,再加上生的还是个女儿,您也知道了。哎,于是就这么被冷落了。
这后面的日子虽然难过,母女俩倒也熬过来了。但是上个月,小姐母亲却突然抱病去世了。
其他几位夫人早就想赶小姐走了,这一没了母亲的庇护,自然日子就更难过了。哎,老奴不忍心,于是便提议让小姐到学院去,好在老爷还念夫人的情,同意了。”老管家接连叹息道
“所以你就带着这娃娃来了这更恐怖的妖魔之都。嘛,基本我都知道了。”吴言辉听罢却显得非常平静,因为‘钓子’的情况都差不了多少。并不是他无情,而是见多了,听多了,自然平静了,除非是第一次听才会有陈宇这样的反应。
“怎么可以这样,媛尹才刚死母亲,竟然就要把她赶出去。怎么能这样,他们还是人吗?有没有点人性!还有你为什么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就不能帮帮她吗?”
“冷静点,你以为进学院都是好事吗?”难得的,吴言辉呵斥了陈宇,接着继续对着老管家义正言辞的道
“也许你认为这里会是她的一条出路,但是我必须告诉你,这里只是另一个地狱。一个弱者绝对无法生存的地狱。在外面虽然难点,但总能活下去,但这里,没有一点实力,就算我有心庇护也无法护其周全。
我劝你还是带她回去吧,我想你们家老爷总不会不念骨肉之情,而断绝支援,让她自生自灭吧。”
“这个”老管家搅着手指,看了眼媛尹欲言又止。
“怎么,这都关乎生死了,你还打算瞒着她吗。不如直接说吧,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吴言辉哪能不知道老管家的心思,索性直接戳穿了。
“唉!!”老管家长叹了口气,十分惋惜的道“其实小姐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这回没有进到学院里的话,她就死定了。要不是我阻止,老爷和太太们已经把她给毒死了!”
“什么!”陈宇实在是太惊讶了,惊讶的只能张开嘴呆在那里。是手上传来的剧烈疼痛才唤醒了他的神志,就连陈宇都是如此吃惊,那么作为当事人的媛尹来说,那更是不用说了。
“看来老管家你隐瞒了些事情啊。”吴言辉道。
“唉,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老人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知道小姐出生前,夫人一直都非常受宠,即使她生下的是小姐,这份宠爱原本也不会改变。但是问题就出现在小姐这对眼睛上。他们都说那是一双灾祸之眼。”
眼睛,陈宇与吴言辉一同向着媛尹的眼睛看去。虽然媛尹中途逃了开去,但还是能看到并没有特别的。
“小姐,您把那眼镜拿下来吧。”老管家对着媛尹道
“不,我不!”一直很安静的媛尹,此时却变的特别激动,非常的抵触。“我不要,这眼睛不要算了,直接没有该多好!”
说着竟然就要伸手去挖了双眼,陈宇赶忙阻止,道“媛尹,别激动。你可千万不能这么干。这么漂亮的眼睛怎么能不要了呢。”
“漂亮,它一点都不漂亮,要是你真的看到它了,你一定会不理我的,讨厌我的。哇哇啊啊啊。”媛尹开始大声的哭泣起来。
“不会不会,这么会呢,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不会讨厌你的。因为你是怎么的可爱,我怎么可能讨厌你呢。”陈宇安慰道。
“真的吗?”
“当然了,我保证。”
“吸,那我们拉勾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于陈宇拉完勾后,媛尹转过身去,手在两眼之间动着,看来是摘下隐形眼镜了。
“雨姐姐,我可要转过来了,你可不能不理我。我们拉过勾的。”人还没转过来,媛尹的小手已经先行伸了过来,勾住了陈宇的小拇指。
“好,你转过来吧。”陈宇勾动小指,柔声道。心底却在想着,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睛,竟然让她的家人想要毒死她,我一定要好好的见证一下。
陈宇聚集了所有的注意力,紧盯着媛尹的双眼。
这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呢?没有血丝,没有一点杂质,比宣纸还要白的眼白上,承载这一双漆黑的比墨还要黑的眼珠。它们就仿佛两个黑色的漩涡,两个黑洞,就要把陈宇整个人都给吞噬进去。
耳畔传来炸响“闭上你的眼!”
眼前的黑洞消失了,陈宇一阵恍惚,整个人都向后跌了下去。一双有力的臂膀,避免了他与地面的接触。耳旁又传来了媛尹的呜呜呜的哭声,以及吴言辉的呼声。
“陈宇,臭小子,醒醒。不能睡!该死,生死眼!大意了!小子坚持住!东方青龙孟章神,南方朱雀陵光神,西方白虎监兵神,北方玄武执明神。四方守护,速速降临!”四方加护方起,吴言辉紧接着便开始诵念太上灵宝天尊说禳灾度厄真经“尔时,天尊在禅黎国土,与大道真仙,万万大千神。……并降圣力道力。承斯经力恩力。卫护弟子受持。”
黑暗无尽的黑暗,什么都没有,没有天也没有地,没有空间,甚至没有自我。不过这里好安静,好舒适,一切都没有,甚至不需要思考。就让他这么去吧,把一切都抛弃,什么都不用管,就这样就好了,就这样消失了也没关系。
但是,那是什么呢?不是什么都没有吗?那摇曳的是——火焰啊!还有这声音,是那个不良大叔的,他在叫我吗?还有这哭声,媛尹你又哭了吗,怎么能让你哭呢,你哭的够多了,你可不能在哭了!
“嗯”陈宇微不可闻的轻哼的了一声。吴言辉大喜,立刻拍着陈宇的脸叫道“陈宇,你醒醒,醒醒,快醒过来!快醒来!”
“别叫了你的声音不好听。”陈宇小声的抱怨道。一听陈宇这话,吴言辉反倒松了一大口气,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额,啊。”陈宇费力的坐起身来。却见媛尹跪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哭泣着。脸上早已留下了两道宽宽的泪河,一双小手紧紧的拽着陈宇的衣角,却是小声的啜泣着。
“媛尹,你怎么闭着眼睛哭啊?”这话一出口,陈宇就觉得自己傻逼,哪有这么问道,恨不得立刻打自己一耳光。
“哇啊啊!”一听道陈宇的声音,媛尹却是放声大哭了起来。“姐姐,啊,姐姐,嗯,姐姐你不要死啊!啊。”
“不哭不哭,媛尹不哭。不要哭。姐姐不是没事吗?不哭了啊。”陈宇一边安慰着媛尹,一边把目光转到吴言辉身上,希望他解释说明下。
“是生死眼,已经可以睁开眼睛了。记住,不要盯着她的眼睛看。”前半句是对媛尹说的,后半句却是对陈宇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