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建脚底就冒出了一股凉气,看来今天这些人都是对着自己来了,这个庄副总经理难到真的为养殖款的问题还自己结下了怨恨了吗?如果不是那样,他今天怎么会说出这种看似自我批评,实际上是想要吧自己推向火坑的话?
全总经理却有点心花怒发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天庄副总经理能站在了自己这面,帮自己解套了,他这话一说,公司这面的声音就完全统一了,他以很欣赏的口气说:“庄峰同事说得很好,很有职场敏感性。”
尉迟副董事知道自己不得不发言,但话一定不能和这两个总经理一样说,对冀良青在这件事情上的真实态度,尉迟副董事到现在还没有看清楚,既然看不懂,那就不能乱说话了,尉迟董事便说道:“这个广场要是真的修好了也不是坏事,不过想到资金的问题,也是有点为难啊,对了,老黄,你们到集团申请资金的事情有着落了吗?”
尉迟董事是很善于指东打西的,好像他说的很认真,其实他已经把自己的话题交给了财务部的黄主管,他自己什么态度都没有发表,这就便于在接下来风向出现转换的时候,他可以轻易的扭转自己的口风。
黄主管就很快的看了一眼庄副总经理,见庄副总经理给他点头暗示了一下,说:“我们早就把申请送到集团了,但没有效果,私下里我们也做了一些工作,不过听上面的口气啊,这个钱恐怕是要不来的,集团也怕啊,我们新屏母公司要是能拿到广场建设资金,那别的母公司呢?大家都一窝蜂的去要,他们也吃不消啊。”
黄主管话一说完,母公司董事会秘书长也点头接上说:“现在就是资金缺口太大,光靠我们新屏母公司的财务拨款,实在难以支撑。”
下面就传来了一片附和声,但庄副总经理心中就有点不舒服了,尉迟副董事和母公司董事会秘书长的一席话,让自己想要给华子建冠上一些罪名的想法就冲淡了,大家都讨论起了资金问题,这并不是庄副总经理关心的,他需要的是让华子建受到打击,让他为他所做出的那些事情付出代价。
庄副总经理就咳嗽了一声,他第二次说话了:“资金问题一直是制约我们新屏母公司发展的瓶颈,这一点我相信每个人都知道,而华子建同事作为一个在公司有好些年工作经验的同事,也是应该知道的,现在出现了这种局面,不知道华总经理有没有应对的方案啊。”
他再一次的把华子建套了进来,你们几个人想把话题扯远,嘿嘿,想的是好,但我偏偏要让他华子建躲不过去。
华子建脸色黯然,他看着庄副总经理和全总经理的表情,也完全能够明白他们各自的心态,在不长的这一阵时间里,他已经可以确定了,全总经理不过是为了洗刷他身上的责任,想让自己帮他顶个雷,这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从古至今就有舍车保帅的说法,自己就是车,在关键时候可以为全总经理顶缸,挡子弹。
但庄副总经理的话就是别有用心了,他是什么意思?这件事情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完全可以作为旁观者,说点模棱两可的话就成了,但庄副总经理的话是句句如刀,他的发言就是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他才是真心想要自己倒霉的人。
华子建又看了看尉迟副董事和冀良青董事长,对他们两人,华子建现在还不好断定他们的态度,冀良青在发完言之后,一直都在面无表情的听着别人的讲话,他的心思很难看透。
而尉迟副董事,他对自己应该没有主动性的威胁,如果冀良青董事长也对自己开始发难,尉迟副董事肯定也会紧跟而上,自己现在面临的危险还是很大的。
公司已经是一面倒的论调一致了,而冀良青的最后发言和定论,对自己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不错,冀良青在听着大家的发言,他同时也在心中盘算着,起初他还是挺支持这个花园广场的项目,对冀良青来说,不管这个项目是谁做的,和自己有没有直接的关系,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自己是新屏母公司的一哥,所有的荣誉都会和自己挂上钩的,这一点都不奇怪,董事长决定一切吗?
但现在听到财务部黄主管的话后,冀良青也有点担忧了,要是集团不给支持,就靠新屏母公司真的是拿不下来这个项目的,就算咬紧牙关,收刮一些资金,但按照物质不灭定律来说,这广场方面用钱了,其他地方就没钱用了,如此来说,何必一定要勉强上这项目呢,条件不够成熟,那就缓一下。
所以冀良青也就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了,不过他要等待,要等待华子建对自己的求援,这是一次极其难得的收服华子建的机会,全总经理把责任推给华子建,冀良青其实心中还是蛮高兴的,后来庄副总经理也跳了出来直接的攻击华子建,冀良青就更满意了,他甚至在庄副总经理讲话的时候,还用了几次欣赏的眼神在鼓励庄副总经理。
冀良青想,你们这样最好,让华子建看清了你们的嘴脸,也让华子建没有了退路,没有解脱的方法,他只能求助自己,因为刚刚庄副总经理的那个资金问题根本就不是他华子建能够回答的问题,照目前来看,资金已经是一个死结了,在新屏母公司也只有自己可以帮他解开这个死结。
冀良青就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华子建,他希望看到华子建的哀求眼神,也希望看到华子建的沮丧表情,更希望听到华子建最后无助的发言,那个时候,就是自己以一个救世主的形象出现的时候了,自己要把华子建拯救于水深火热之中。
华子建站了起来,他不得不回答庄副总经理的这个问题,但情况并非冀良青想象的那样,华子建没有对他露出哀求或者黯然的目光,华子建对庄副总经理那阴险的笑容宛若未见,他依然是淡定的,也是从容的,华子建用双手的撑着桌面,身体轻松,气定神闲的说:“这件事情我只想问一句大家,你们自己说说,广场的项目应该不应该上,我们先抛弃资金的问题,单单说一说他的意义。”
华子建停顿了一下,他的镇定和外柔内坚的神态让与会的人都诧异起来,这个人怎么能这样波澜不惊呢,明显的,现在的矛头已经指向了他,而全总经理也已经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了他的身上,庄副总经理更是**裸的在给他头上套着枷锁,他还能如此,为什么?
冀良青大为好奇,他倒想看看华子建怎么给来自圆其说,也想看看在没有自己援手的情况下,华子建怎么解套。
华子建的问题不会有人回答的,他也没有准备让人回答,他接着说:“修建广场可以给新屏市提升一下城市形象,可以让我们这一届的领导给新屏市的百姓留下一点回忆的东西,这何乐而不为呢?”
华子建说出了所有领导的心声,但他真实的想法原来是希望拆迁能改善那里居民的住房条件,现在的问题是全总经理剥夺了他的这个权利,让他的希望不能成为现实,不仅群众得不到实惠,反而还会因为拆迁而剥夺他们的财富,这一点是华子建起初没有想到的。
但这一点华子建不能现在就说。
冀良青听到了华子建这个无力的解释,微微的有点失望,他把头偏到了一边,心中想,华子建啊华子建,我们都是搞职场的人,都明白什么是务虚,什么是口号,你想用一些大道理来说服别人肯定是不行的,其实要解决这个问题也很简单,你就说没有想到集团的支持无法到位,有了这个理由,虽然不至于让你全盘解套,但至少也能勉勉强强的应付一下庄副总经理的攻击,唉,还是年轻。
庄副总经理也就笑了,你华子建说的再好,也终究是废话一堆,也是经不起反击的,他就说话了:“华总经理啊,这样的道理我们所有在座的人都很明白,你说的不错,广场项目是好,我也举双手赞成,问题是我们不能画饼充饥,望梅止渴啊,所以还是请你回到问题的焦点上来钱,钱从哪来,没有钱那就是一个幻想,而为了你这个幻想,让整个公司大动干戈,让整个新屏母公司闹得沸沸扬扬的,这就是你的草率和失职了。”
华子建看着庄副总经理,微微的一笑说:“现在的焦点就是钱的问题吧,那么,假如我不用母公司的一分钱就能让广场项目启动和完善,你认为这还是幻想吗?”
华子建的话一下就像是投入了死水中的一块石头,立即就激起了一阵的涟漪,所有人都注视着了他,连不忍看他的冀良青都转过了头,呆呆的看着华子建,不会吧?这小子难道神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