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谁都不吭声。谭晓琳走过去,抓住叶寸心的手,又抓起沈兰妮的手,生把俩人的手拉到一起:“都握着,你们是战友!战友!懂吗?战场上,你们就是彼此的后背!现在这样闹,上了战场是不是还想给对方来一枪啊?这样不行的,两位同志,快,握紧!”叶寸心和沈兰妮低着头,谭晓琳松开手:“哎!这就对了吗!好同志!好战友!好姐妹!”
“谁稀罕跟你做姐妹!”沈兰妮的语气明显的口不对心。叶寸心也是:“切,少将,我还不乐意搭理你呢!”女兵们都笑了。欧阳倩看着两人,笑:“你俩啊,含情脉脉,打情骂俏,跟欢喜冤家似的!”沈兰妮作势要打,谭晓琳看了看周围,没看见阿卓:“好了好了,哎,阿卓哪儿去了?”正说着,阿卓小跑过来:“报告!我回来了——”谭晓琳看阿卓的脸红红的:“奢香?你怎么了?”阿卓轻松一笑:“没有,我没事!云雀!”
“怎么了?你有话要说?”谭晓琳突然想到了什么,忙说,“奢香,你别误会,我……”阿卓耸了耸肩,如释重负般地说:“没有没有,云雀,我是凉山的雏鹰,我要飞得更高!”谭晓琳笑着看她,点点头:“嗯,你一定会的!”
塔台上,雷战正拿着望远镜,老狐狸爬上来:“这么快她们就缓过来了?”雷战点点头,嘴角的笑容稍纵即逝:“女人的韧性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强。”老狐狸透过望远镜看了看和队员们打成一片的谭晓琳:“看来教导员已经适应了自己的角色。”
“是的,她也比我想象的要强。”雷战说。老狐狸转头看着他:“你还想过她什么?”雷战一愣,老狐狸自顾自地说,“我看出来了,阿卓也看出来了,连女兵们也看出来了——我不相信你没有看出来。”
“你想跟我说什么?”
“谭晓琳……那个教导员,我真的觉得蛮不错的。你该考虑了,雷神,你都不是大龄青年了,可真的是老男人了。”老狐狸话里有话地说。
雷战放下望远镜,脸色冷峻:“你该了解我。”
“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对于我来说,就像在刚才发生的一样。”雷战的眼神变得黯淡。
“你不能老背着这种情绪活着!”
“老狐狸,你和我父亲是战友,虽然你是我的军士长,但是在我内心深处,我一直把你当作父辈来看待的。”雷战说着,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动,“……有些人,是不能被替代的,父母,还有爱人。”
“她已经不在了。”
“我不可能再接纳别的女人。”雷战看着远处。
“是安然要你这样来忠于她,还是你自己要这样来惩罚自己?”雷战不吭声,老狐狸叹了口气,“雷神,雷战,你这个孩子啊!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没有人要你这样做,只有你自己在惩罚自己,你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老狐狸转身,气鼓鼓地下了塔台。
雷战站在那儿一动没动。
真的要忘记吗?他带着这个信念一直过了这么多年,他用青春和怀念守护着她,说忘就能忘记吗?雷战的心里一阵悲凉。自从安然牺牲以后,他以为他的心已经不再惧怕任何冲击,但老狐狸的每个字都打在他的心上,生疼生疼的。雷战站在塔台,眼泪在风中流淌下来:“对不起……我没有勇气再看见新的牺牲了”。
队员们全副武装地站在地线外,女兵们趴在地上一字排开,手持88狙击步枪瞄准前方,每个人的枪口最前端的上方都立着一个弹壳。阎王站在排头观察着。
田果身子没动,斜眼看了一眼阎王,对趴在旁边的欧阳倩低语:“都瞄半个多小时了,啥时候是个头儿啊?我都饿死了!”欧阳倩的嘴角轻轻动了一下:“别说话,气息不稳更瞄不准了。”阿卓眯着一只眼睛瞄准:“我看气息未必重要,关键在于狙击姿势,必须养成肌肉记忆。”田果一听不乐意了:“空姐,就你能是吧?我们防化团就是吃素的?”阿卓苦笑:“好心没好报,炊事班的,惦记着吃大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