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定了定神,“太子的事朕已经让君统领去查了,你还是说说君若尘的事吧。”
“是,臣弟有重大的发现,左相夫人被人冒充,而臣弟查出冒充之人竟然是被皇兄下过绝杀令的殇家人。”
“这么说,左相很可能是被殇家人带走的?”皇上略带审视的目光投向殷桐末。
“是的,臣弟认为就是他们殇家的人带走了左相。”殷桐末言之凿凿,好像他是亲眼所见一样。
“朕知道了,这件事你暂且搁下,去协助君统领尽快抓捕刺客,他胆敢害朕太子,朕要他五马分尸!”皇上说的义愤填膺,让人见了都不免跟着一起同仇敌忾。
但是殷桐末还是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就是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最后殷桐末只好带着疑问领了命离开了。
在去往东宫的路上,殷桐末突然灵光一闪,对,按照皇上对殇家的憎恨,在听到殇家的人再次出现后第一反应一定会是激动的,而且君若尘又是那么深得殷桐湛的心,而自己那么言之凿凿地提出君若尘一定是被殇家人带走的想法时,殷桐湛应该更义愤填膺才对,可是殷桐湛没有,他只是巧妙的转移了话题,还企图用义愤填膺来掩饰自己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的举动。
就说当时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是殷桐湛的“义愤填膺”用错了地方。
但是,这又是为什么呢?自己无非是想引起殷桐湛的注意,好像君若尘捉急一下,不曾想就这样被殷桐湛一带而过了!殷桐末虽然想明白了哪里不对,但是现在又弄不明白殷桐湛这么做又是个什么意思了。
“参见远王爷。”一行人规矩地行礼声让殷桐末拉回了神思,殷桐末点了点头,就往里面走去。
君若离正在查看殷承楼的尸体,殷桐末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走了过去,“可有什么发现?”
君若离看到殷桐末来了,面上还是朝他拱手道:“远王爷来了。”
“嗯,皇上让本王来协助你。”
“太子身上只有一处致命伤口,是用匕首所致。”君若离就事论事,虽然看到殷桐末出现在这里,他总有种贼喊捉贼的感觉,但是没有公然撕破脸之前他不想多说什么。
“让本王瞅瞅。”殷桐末走君若离的身侧,看了一眼殷承楼,“这伤口……凶手应该是左撇子吧?不然刀口的角度不会是这样子的。”殷桐末很自然而然地说出自己的发现。
君若离回头看了看殷桐末,然后又仔细地看向殷承楼的伤口,经殷桐末点明,君若离看那被刺的伤口角度的确像是左撇子人才可以造成的,“不过,也可能有人故意掩人耳目。”
殷桐末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君若离,“嗯,不排除这个可能。”
随后,殷桐末又状似无意地说道:“听说,云凌太子已经来了傲游,可惜,如今太子……皇上估计是没心思款待云凌太子了。”
“云凌太子?”君若离好像想到什么,听说,云凌太子身边有个顶级高手保护,而且那个高手好像惯用的就是左手刀,云凌太子一来傲游,太子就毙命,这是巧合还是栽赃嫁祸?
殷桐末看到君若离陷入深思,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更为了撇清自己是故意将嫌疑引到云骁笙的身上,殷桐末像是不解地问道:“怎么了,君统领可是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卑职只是在想,这点蛛丝马迹要不要先去回禀皇上。”君若离才不会跟殷桐末说什么实话,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殷桐末转移了注意力,但是,君若离就是时时防备着殷桐末。
“本王觉得还是去告知皇上为好,太子甍逝连一丁点防备都没有,如今皇上肯定是希望能尽快抓住凶手,所以对于一丝一毫的进展他必然会十分关注。”殷桐末说的一本正经。
“那卑职先告退了。”君若离拱手离开。
殷桐末闲庭信步地走在偌大的东宫里,想到接下来的混乱,殷桐末就觉得心情特别好。
一个人若不是曾经经历过常人体会不到的凄凉与绝望,也不会有今天的扭曲到极致的心理。
君若离来到御书房,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君统领,皇上有令,凡求见者均在外等候,等皇上通知方可进入。”
君若离只得静静在外等候,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皇上这个时候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是要干嘛。或许是一个人伤心还没有缓过劲来吧,君若离只能这么想,不然他实在是想不出,皇上一个人,又不见人,是想做什么。
再看看御书房内,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皇上的影子。
君若离在外面等了将近半个时辰,里面才传来皇上的声音,“是有人在外等候吗?”
门口的侍卫答话道:“是的,皇上,君统领在外等候多时了。”
“宣。”
“是,君统领,可以进去了。”侍卫打开门让君若离进去。
君若离理了理心绪大步走了进去,皇上正正襟危坐地批阅着奏折,君若离拱手道:“参见皇上。”
“嗯,你来了,可是有进展了?”皇上目不斜视地边看奏折边问道。
“是的,远王爷看出凶手是用左手杀的人,微臣也看过,的确如此。”
皇上放下奏折,“你等那么久不会就只为了说这么点事吧?”
“回皇上,远王爷说云凌太子来了,让微臣想到一件事,听闻云凌太子身边有个神秘的高手在保护着他,而时机刚好又这么凑巧……”君若离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皇上神色微凝,“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可能与云凌太子有关?”
“不排除这个可能,只是,也不排除,这是有人故意误导。”
“朕知道了,你继续追查吧。”
\"微臣告退。\"君若离低头告退,只是转身的时候,总感觉这御书房里透着怪异,垂眸间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直至走出了御书房门口,君若离顿了顿,压下心头的疑惑,举步离开了。
皇上这才神色凝重对着这御书房偌大的空间说道:“你怎么看?”
此时,御书房凭空响起一阵声音,回答道:“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皇上想了想,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可是,云骁笙也可能是想为云帆笙和云翎羽报仇,毕竟云帆笙做出此举虽有违道义,但是我们明着是留他做客,实则是囚禁于他,这也是打了云凌的脸面,而且,那云翎羽至今还未找到,说不定已经……这样一来,云骁笙更有报复的动机了,云翎羽可是云凌最受宠的公主。”
“皇上可曾想过,正是您所说的这些理由,恰恰成为了他云骁笙撇清嫌疑的证据,第一,云帆笙在傲游作出此等事情来,身为太子的云骁笙应该恰恰是喜闻乐见的,云凌皇知道了云帆笙的事肯定是大怒,这样一来得益的是云骁笙。”
“第二,所为打脸的说法更不用担心,既然他们都知道这是在打他们脸,他们哪好意思抗议,毕竟理亏,况且我们实际上对云帆笙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不依旧好吃好喝的相待着?”
“最后,云翎羽,她是私自来我傲游,出了事我们虽也有些责任,但并不用负担全部,正因为她事最受宠的公主,到时候云凌皇的怒气也只会全部发泄在不是那么受宠的云帆笙身上,我想,那个时候,云骁笙也会火上浇油一把吧。”
“所以,他云骁笙并没有什么确切的动机,反倒是如果他杀害了我们傲游的太子,会惹上大麻烦才对。”
那声音分析的头头是道,让皇上也忍不住频频点头。“如此说来,是有人想误导我们了?”
“君若离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尔虞我诈的事终归是接触少了些,不过,好在他很谨慎,就算是阐述进展,他也不会粗略地直接说个结果,而是细致地讲到,他会发现凶手是左撇子是因为远王爷的点明,然后又讲到,为什么自己会联想到云骁笙,是因为远王爷的提醒。”
皇上沉声道:“所以,其实这些都跟殷桐末撇不开了?”
“臣只能说到这里,接下来就要看皇上的了。”
接着,御书房回归宁静,好像刚才的对话根本就没发生一样。皇上起身,走到窗口处,推开窗子,一轮皓月正当空,皇上陷入了深深地回忆里——
殷桐湛登基的时候,殷桐末还刚学会走路。
殷桐末的母妃早逝,恰逢三十年前的动乱,自一殷桐湛登基之后,就将殷桐末看作是自己的孩子一样,而不是弟弟。
那年,皇室那么多皇子就只剩下殷桐湛和殷桐末,可以称得上是兄弟俩相依为命了。只是殷桐湛一直以为给殷桐末最大的关心就是让他平平安安、性命无虞,却忘了人与人之间的最基本的沟通。殷桐湛一心默默地想着法子如何保证殷桐末的安全,因为他失去太多的亲人,这唯一的弟弟不能再失去了。